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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主動說。這兩年我的確談了很多段,因為大家都說你是錯的,就連你自己也說你是錯的,我很迷茫,所以我想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愛錯了人。」

  他碰了碰賀望泊的戒指,聲線溫柔但堅定:「結果錯的是你們。」

  「我這兩年的每一段,都會先告訴他們你的存在。他們一開始都不以為意,最後分手卻全部都是因為你。伊爾伯斯語有個詞,叫kleo——」

  「Kleoireu。」賀望泊道,一邊將字典往白舟的方向推了推。

  白舟這才看清,原來字典剛好停在了Kleoireu這一頁。

  他驚訝地問賀望泊:「所以你背字典,是想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你跟你的前男友都這麼稱呼我,我很難不好奇。」

  「你可以直接問我。」

  「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去找答案更有意義,不是嗎?」

  白舟彎了眉眼笑,道:「Si, dus kleoirieu.」

  是的,令我血流滿地的愛人。

  這個詞在字典里被標上了貶義標籤,但無所謂,用在他們彼此身上很準確。

  賀望泊道:「繼續說你那些前男友吧。」

  白舟想了想自己說到哪了,「他們起初都只喜歡我的長相,即便知道我有放不下的人也無所謂。可等日子久了,他們想要的就變得更多。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他們要的我真的沒辦法給。」

  白舟在說他那些前男友,賀望泊卻感覺箭是朝他刺來:「其實我一開始也只是喜歡你的臉。」

  然後他將他們真正的初見講述了一次。那個出了交通意外大堵車的星期六,白舟穿著一套厚重的玩偶服派傳單,被摘掉頭套以後他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側,雙頰緋紅,微微喘著氣。

  賀望泊說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在這麼狼狽的時候,還能如此漂亮。

  「我並不比別人高尚,我對你也是見色起意。」

  賀望泊的本意是坦白罪過,可白舟竟笑起來,摸了摸他自己的臉,道:「那要謝謝媽媽,把我生得很好看,你才能找到我。」

  其實對於那些前男友,賀望泊完全不必嫉妒,因為白舟實在太偏心他了。

  在白舟這裡,賀望泊永遠都是情有可原,犯了什麼錯都可以被原諒。

  「總之,我想說的是,我談了這麼多段,也只是因為你們都希望我找到一個對的人。可這世上沒有什麼對或錯,只有夠不夠愛而已,而我從一開始唯一愛的人,就只有你。」

  白舟這幾年總是演講,確實不像從前那樣笨嘴拙舌。可賀望泊沒料到,如果白舟能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精準地表達出來,會是這麼動聽的一段情話。

  賀望泊非常想吻他,可這是在白舟的大學,白舟或許不喜歡。

  白舟卻看出了他的猶豫,湊過來,在賀望泊的臉頰親了一下。

  「沒關係的,我們在格萊港,同性婚姻法已經通過很多年了。」白舟笑道。

  賀望泊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俯下身,一手按住白舟的後腦勺——相比起白舟單純得有些小孩子氣的親親,賀望泊的吻法完全就是成年人程度的。

  這就不是社會風俗的問題了,白舟身為東亞人的保守本性立刻發作,又怕推開賀望泊他會多想,進退兩難,只得在心裡一再催眠自己沒關係、沒關係,格萊港是個開放包容的城市,上周院長的丈夫來接她,也當眾親吻了……

  賀望泊親夠了,用拇指摸了摸白舟紅潤的嘴角,沉著聲音問:「你那些前男友,有沒有這樣親過你?」

  白舟還有些缺氧,暈乎乎地只能吐出一個元音:「誒?」

  賀望泊握著白舟的手,貼在臉側,很委屈地看著他。

  白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白米飯。

  「親過嗎?」賀望泊又問一次。

  「……」白舟別開臉。

  這就是承認的意思了。

  賀望泊雖然心中有數,在得知答案的那一刻,還是非常地不甘心。

  他還想問更多,想知道白舟有沒有跟那些男的再進一步,可他清楚自己是最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的,即便他這五年沒有碰過任何其他人。

  無論如何,只要白舟以後都只屬於他就可以了,他永遠不會再把他的寶貝讓給別人。

  「只是親過,」白舟卻忽然道,「再多的就沒有了。」

  「身體是媽媽給的血肉,很珍貴。望泊,我知道你和你媽媽關係不好,但從前也不應該那樣糟蹋自己,萬一惹上了什麼病該怎麼辦?」

  賀望泊一愣,暗自欣喜,卻也感到愧疚。他沒有再多說,錯了就是錯了,怎樣解釋都是狡辯。

  白舟訓起人來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他的話句句屬實,句句為你著想。

  可這樣珍惜身體的白舟,明知賀望泊常常一夜情,不乾淨,還是答應了他。

  第一次以後白舟很害怕,身體上的疼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違背了一直以來的信念,感覺很對不起媽媽。他希望賀望泊能留下來陪他,給他哪怕一點點的溫柔都好,用以證明他沒有做用身體換取金錢的事。

  可是賀望泊直接走了,看也沒有多看一眼白舟。

  白舟有很長一段時間抗拒賀望泊的觸碰,賀望泊給他的所有肌膚相親都很糟糕。

  賀望泊這個人,每次都是因為恨才想到性,總是翻來覆去地折磨白舟,從未讓他真正地快樂過。

  這點賀望泊自己也清楚,所以即便現在放下了仇恨,真真正正地被白舟吸引,卻依舊不敢再進一步。

  好在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而且一輩子不做也沒有關係,賀望泊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舟舟,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其他人,我不會有,你也不會有,」賀望泊握緊了白舟的手,「只看著我,只想著我。」

  每次心跳都是為了我,每次呼吸都是為了我,讓我成為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正如你之於我。

  -

  當天晚上,白舟在洗澡時忽然想起什麼,擦著頭髮走過來,將手機遞給賀望泊。

  「裡面可能還有一些他們的照片,你想我自己來,還是你幫我?」

  賀望泊不願白舟記起和前男友們相處的點滴,「我來。」立刻就接過了手機。

  後來白舟再看,他的手機里有關前男友們的一切都被賀望泊刪得相當徹底。

  照片、信息、電話,甚至是白舟都忘記了的、跟某一任剛認識時互發的工作郵件。

  【作者有話說】

  你們不可以一輩子不做啊啊啊!!!(對不起遲到了,我想在今天完結!稍後還有一更!

  第65章 尾聲

  他們的旅行是從塔德維開始,在德國結束。

  去了伊遙的家鄉,真論起來,賀望泊還是有些血緣上的親戚在德國的,只是從不來往,有跟沒有一樣。

  賀望泊現在不會再避免談起伊遙,正如白舟也不會刻意避免談起白槳。

  賀望泊告訴白舟,原來伊遙曾留下一封遺書。他向白舟坦白,當年他讀完那封遺書,立刻就飛去了格萊港,等在白舟的家樓下。

  白舟記起那晚他也的確看見一道熟悉身影,有猜測過會否是賀望泊,可那畢竟太過天馬行空。

  一個說要放手卻又無法真正放手,一個想要重新開始卻又忘不掉從前。

  旅行快到尾聲的時候,正好又是白槳的忌日。在飛回格萊港之前,他們先回了趟南淳為白槳掃墓。

  從山上下來,距離回家的航班還有段時間,白舟說想帶賀望泊去個地方,是他小時候常來發呆的海岸。

  石灘上有一隻皮艇,大概是哪戶漁家無處安放,隨便找了個無人的沙岸先擱著的。船上釘著主人的聯繫方式,白舟撥了電話過去,問能不能租來用一用,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白舟坐在船頭,熟練地划動船槳,動作富有技巧。皮艇緩緩離岸。

  等駛出一段距離,兩人將船槳卡住。白舟回頭再看海岸,感覺十分新奇。他從前一直呆在岸上,還是第一次從這種角度看這片海。

  賀望泊問他哪種角度的海更好看,白舟回答現在最好看,因為有賀望泊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

  賀望泊笑起來,「越來越會說話。」

  「那你最喜歡哪句?」類似撒嬌的語氣。

  哪句都喜歡,尤其喜歡白舟在人前還是不善言辭,只在自己面前露出生動模樣,字字句句都是賀望泊。

  可要論最喜歡。

  「很多年前,你半夜突然跑來水木上居,說要祝我生日快樂,」賀望泊回憶道,「你說,對你而言,我的出生非常有意義。」

  白舟明白賀望泊為什麼忘不了這一句。

  對於邊緣人格障礙而言,沒有什麼比「有意義」更重要了。

  賀望泊的病情穩定很多,在旅行開始前已經停掉了所有的藥。而這一個月來,他也只在伊遙的家鄉才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望泊。」白舟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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