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72章 愛情與親情允許共存

  "誰主張誰舉證?"季與淮一身休閒家居服,立在湯珈樹家廚房流理台前邊切菜邊道:「紀鳴宵要這麼說的話,倒也好辦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湯珈樹將焯完水的排骨撈出備用,扭頭看他將萵筍片切得老厚,明擺著就是炒不熟那種,心裡嘆口氣,嘴上還是叮囑:「你小心手,要不我來吧。」

  「交給法院那邊,要求通過反編譯手段取證,名正言順。」季與淮拿起最後一段萵筍:「用不著,我都快切完了。」

  湯珈樹一面心說待會兒我還得改刀,一面努力找角度誇讚:「不錯,切得有稜有角的。」

  「……」季與淮動作一頓,抬頭看過來,很有自知之明道:「感覺你在諷刺我。」

  「沒有。」湯珈樹忙找補:「那什麼,術業有專攻麼,你又不打算改行當廚子,要那麼好的刀工幹什麼?」

  季與淮:「所以你還是在諷刺我。」

  湯珈樹舉手投降:「我還是別說話了。」

  鍋里排骨湯咕嘟咕嘟沸騰,季與淮霍霍完一盤子萵筍,蹭過來將下巴擱在湯珈樹肩膀上,虛心求教:「你這廚藝是跟哪兒學的?回頭我也去報個班。」

  湯珈樹正盯著火候,聞言順口道:「跟我媽學——」話說到一半意識出不對,立馬改口:「自學成才。」

  話音落,季與淮沒接腔,氣氛顯得有些僵,湯珈樹感覺肩膀一輕,身後人退開半步,他沒回頭看,只是心口有點發堵。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季與淮問:「你現在和你媽關係怎麼樣?」

  湯珈樹沒料到季與淮會主動跟他聊起沈玉英,這話題在此之前根本就是對方的禁忌,因為季與淮曾明確說過,哪怕事到如今,他也無法說服自己原諒沈玉英。

  用勺子舀去排骨湯上面的浮沫,湯珈樹儘量語氣平和道:「就……還那樣唄,不好不壞,偶爾打個電話什麼的。」言盡於此,他沒再說下去,因為打心眼兒里覺得,季與淮並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跟他聊這個,無非是話趕話到這兒了。

  季與淮站在一旁盯著他側臉,冷不丁地又道:「珈珈,上次那個事,你是不是心裡一直沒放下?」

  季與淮這麼一問,湯珈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還是故意裝傻:「什麼事啊?」

  「就咱倆在車裡吵架那個事。」

  湯珈樹動作一頓,微蹙起眉,煩躁道:「你怎麼又提起這個了,我不是都說了嗎,沒生你氣,誰還沒個衝動說錯話的時候,我不至於那么小心眼兒。」

  「你要是真不在意,幹嗎不願意跟我聊你和你媽的事?」季與淮也知道這麼說挺不可理喻的,但為了逼湯珈樹講實話,他只能暫時讓自己無理取鬧起來。

  「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聊,」果然,湯珈樹被這話刺激到,放下勺子轉過頭來,木著臉說:「難道你忘了自己曾經說過什麼?我都已經儘量避免在你面前聊起我媽的事,現在又是誰非要提的?」

  「是我要提的。」季與淮凝眸看著他的眼睛,帶著自省的意味坦誠道:「對,我之前是說過,站在我個人的角度,沒辦法原諒你媽當年做的事,因為這句話,讓你不敢再在我面前提起沈玉英三個字。可無論如何,她是你媽,從血緣關係上說,她就是你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而我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在變相地逼迫你從我和你媽之間做選擇,對你來說會不會太過殘忍?」

  湯珈樹怔在那裡,表情微微動容,足足過了半分多鐘,才用一種既茫然又錯愕的口吻道:「所以呢?」

  季與淮抬手摸上他的臉,目光溫柔而專註:「我說這話的意思是,我可能短時間內還是沒辦法原諒沈玉英,但是珈珈,你沒必要因此刻意疏遠跟她的關係,我也不想自私到說,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才夠資格愛你,愛情與親情,在你的生活里是被允許共存的。」

  湯珈樹抿起了唇,片刻後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他抓住季與淮的手握緊,身體往旁邊流理台上一靠,是個放鬆下來的姿勢,然後接著道:「季與淮,剛剛那番話說起來容易,但我知道,你心裡已經做出很大的讓步了。」

  季與淮笑了一下,是那種很通透且釋懷的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好看到不行:「你看,我做出的讓步能被你讀懂,那就說明它有意義。」

  周五下班後的夜晚,倆人在湯珈樹那套房子的小廚房裡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飯菜端上桌,如果沒有季與淮打下手的話,進度還能再快一點。

  但這話千萬不能說出口,以免打消某人下廚的積極性。

  好在掌勺的是湯珈樹,否則這頓飯估計要吃得五味雜陳,但仍避免不了有漏網之魚。

  「這個菜最後是你放的鹽嗎?」湯珈樹指著自己面前那盤清炒蘆筍尖,表情嚴肅地問。

  「嗯,」季與淮把筷子伸過去:「是淡了還是咸了?」

  「居然剛剛好。」湯珈樹笑起來:「不錯,有進步。」

  吃到中途,湯珈樹手機響了,是他爸打來的,自從大年三十他破罐子破摔當著父母的面出櫃後,跟沈玉英的母子關係倒是不破不立漸而緩和了,但湯父顯然並不能接受兒子是同性戀這件事,父子倆的關係一度降至冰點。

  湯珈樹摸不准這個點兒他爸打過來要說些什麼,又怕一言不合吵起來,不想讓季與淮看到這樣難堪的一面,便起身走到臥室去接。

  結果電話甫一接通,還不等他開口,就聽湯父道:「你媽病了,你請假回來一趟吧。」

  湯珈樹一晚上沒怎麼睡,買了次日最早七點多鐘的航班,季與淮開車送他去機場,兩人一路無話,不是沒話說,而是湯珈樹狀態很不好,季與淮幾次三番想開口,餘光瞥見他蒼白臉色呆滯眼神,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抵達機場,湯珈樹悶聲不吭地值機,又拉著行李步履匆匆往安檢口趕,季與淮抓住他胳膊,憋了一路的話終於講出口:「我跟你一起回去。」

  「別開玩笑。」湯珈樹抬頭看他,兩隻眼球布滿紅血絲,強打著精神道:「公司離不開你,我媽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萬一就是個小手術呢。」

  季與淮也清楚,這個節骨眼上丟下公司的事不管不太現實,但看湯珈樹的狀態,他是真的放心不下。

  「那你……」恨自己分身乏術,他緊緊抓著湯珈樹的胳膊,反覆叮囑:「那你路上小心,回去後有什麼情況要第一時間跟我講。」

  「嗯。」湯珈樹點點頭,定定看了他幾秒,主動展開臂膀,「抱一下。」

  季與淮攬著肩膀把人摟進懷裡,罔顧機場出發大廳來來往往的無數道視線,扣住後腦勺用力抱緊,嘴唇貼在對方耳垂處親了親,寬慰道:「珈珈,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還有我。」

  送走湯珈樹,季與淮驅車返回市中心,路上接到鄭時熠的電話,說瀾微那邊想就侵權案的事私下跟他聊一聊。

  「瀾微那邊的誰?」

  鄭時熠念出個人名:「紀春瀾。」

  「他?」說不驚訝是假,季與淮真沒想到這事會引得紀春瀾出面,早有傳言說老紀總深感年事已高打算退位讓賢,瀾微集團權柄更疊,大兒子紀鳴遠和二兒子紀鳴宵明爭暗鬥已久,但誰知道呢,畢竟權力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最踏實。

  「老紀總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那就見一面吧。」

  這邊剛答覆了鄭時熠,見面時間還未定,不出兩個小時,季與淮就又接到了紀鳴宵的電話,應該是從林祁那裡拿到的號碼。

  紀鳴宵這人說話辦事也不愛囉嗦,上來就問季與淮,是不是已經收到了他父親的邀約?

  「我還以為你們父子倆是商量好的,看來是我會錯意了?」

  「我跟我父親打了個賭,」紀鳴宵開門見山道:「賭時越這次會不會撤訴,如果我贏了,瀾微科技就由我正式接管。」

  結合先前湯珈樹透露的信息,季與淮聽懂了對方意思:「所以你賭的是時越不會撤訴?」他笑了一下,聽不出褒貶:「你們父子相爭,拿我們時越當籌碼?」

  紀鳴宵言簡意賅:「跟我合作,你不會吃虧。」

  「但如果令尊誠意足夠,比如答應停止惡意收購時越股份,我是不是得考慮考慮?」

  「你放心。」紀鳴宵道:「現在有陸家插手進來,瀾微已經計劃退出競購股份,就看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老紀總了。」

  季與淮頓了頓,又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敗家子,時越不撤訴,你們瀾微可是要面臨巨額賠償的。」

  紀鳴宵道:「我不是說了麼,欲得先舍,無舍無得。」

  「小紀總真文雅,我教你一句通俗點的,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謝謝。」紀鳴宵禮貌地跟他客氣了一下,繼而話鋒調轉:「還有一件事,季總,湯珈樹能不能繼續留在我們瀾微?」

  季與淮笑容斂去,反問:「你說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