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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緘默。

  直到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尉遲鴻著急的聲音自外傳來:「母后,母后!」

  房門猛地被人踹開,尉遲鴻的聲音在見到屋內一幕時也卡在了喉嚨中。一名太監嚇得縮在一旁,尉遲炯則是一副還沒回過神來的驚愕,靠牆擺放的美人榻下橫臥著一具女屍,旁邊躺著一個帶血的純金瑞獸。

  聞鑒便在這時候轉過身來,和尉遲鴻打了個照面。

  他臉上還有未擦拭乾淨的血,就連手上也是,面對眼前一眾人,全然沒有一點驚慌。

  尉遲鴻磕巴了一下,問他:「……掌印,你在做什麼?」

  聞鑒朝他粲然一笑,道:「陛下看不出來嗎?咱家要反啊。」

  第62章 皇位「我跟你一起造反」

  尉遲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說什麼?」

  聞鑒笑意漸漸收斂,將那方帶血的巾帕丟在地上,揚聲喊道:「初一!」

  外面響起一陣奇異的鳥叫,院中的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長相的奇特的大鳥撲棱著翅膀一邊發出高亢的叫聲,一邊朝遠處飛去。

  那是東華門的方向,不多時幾道黑影竄上了房頂高牆,快速向著軒德宮的方向移動而來,而宮道中原本安然駐守的玄武軍紛紛提起手

  中武器,潮水似得率先湧入宮中,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聞鑒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反!

  蘇全率先沖那些玄武軍叫道:「放肆!陛下在此,你們想造反嗎!」

  玄武軍依舊巋然不動,直到聞鑒喊了一聲:「拿下。」

  那些武器便一一架在他們的身上,似乎只要他們稍微動上一步,就能將其頃刻刺穿。

  尉遲鴻怒道:「聞鑒!」

  聞鑒莫名笑了一聲,毫無情緒的目光從眾人面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尉遲鴻的臉上:「造反,不算吧,咱家只是來拿回本該就屬於咱家的東西。」

  他和尉遲鴻有著同一個父親,五官有些地方其實是相似的,譬如那雙眼睛,一樣藏著許多。

  但這次聞鑒不打算藏,於是正好趁此機會道:「二十七年前,先帝醉酒,於花房中寵幸了一名宮女。那名宮女各位多少都聽說過,宮中傳言她生下了一個野孩子,最後不堪羞辱上吊自盡。」

  聽到此處,所有人面色都變了,尉遲鴻和尉遲炯尤其,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真相,無非是在震驚聞鑒當眾將此等隱秘之事說出,大概率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反。

  聞鑒平靜道:「咱家既是天子血脈,這皇位,我也理當坐得。」

  ——

  梵天寺內,母女終於得以相見,但將軍夫人確實已瘋,即便她口中絮叨的「琉兒」真的出現在面前,她也認不出人來,只是一直抱著那個人形娃娃。

  陳琉兒不敢過去驚擾,只遠遠看了一眼後,同月慈走到屋外。

  月慈問:「夫人怎麼稱呼?」

  陳琉兒垂眸,似是哽咽了一下才道:「我娘姓衛。」

  月慈便道:「先前我給衛夫人診過脈,她的瘋病不是藥物所為,應是受了巨大的刺激……這種更為難治,只能等其慢慢恢復,亦有可能永遠不會恢復。」

  親眼見到自己的夫君被人陷害,一代名將終死於陰毒之手,怎麼會不瘋呢。

  陳琉兒認真看著月慈,眼中似有波光閃動,道:「謝謝你……月姐姐。」

  月慈道:「你既還願意這般喚我,那我有事要問你。」

  「你是想知道關於聞鑒的事吧?」陳琉兒並無意外,「那封信確實是我爹親筆所寫。原本陛下和聞鑒的計劃有兩種方式進行,一種是等尉遲炯按耐不住起兵,那樣他也能摘得乾淨。但若是他們起疑,便只剩下了這第二種。」

  這第二種,乃是個同歸於盡的法子。

  月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為何所有人都盯著聞鑒,為何只有他要面臨這種抉擇。」

  她猛地抬眸,追問,「尉遲炯並未到起兵那步,難不成這也算失敗嗎?」

  陳琉兒似有難言之隱,蹙眉半晌,忽見遠處飛來一隻鳥,發出幾聲怪叫。

  ——計劃已成。

  她鬆了口氣,卻是朝月慈飛快道:「先前發生諸多的事,已經叫尉遲炯不再相信聞鑒,另有一點……若是前者,尉遲炯定是要交給陛下定奪,但換作他自己……月姐姐,月慈!」

  月慈尚未聽完,已經跑了出去。她身上狐裘飛揚,在冰天雪地中搖曳生花,拖拽出一條鮮活的痕跡。

  她邊跑邊低聲罵了句:「這個傻子。」

  無論哪種結局,尉遲炯都是個死,但前者尉遲炯只會死在尉遲鴻的定奪中,所以聞鑒要走第二條路,將決定尉遲炯死法的權利一手攬過來。

  他不是為了自己。

  月慈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去他身邊。

  寺廟外聚集著劉百會等人,只見裡面忽然衝出一名女子,兩下解開身上厚重礙事的狐裘,隨後不由分說搶了一匹高馬飛身而上,用力一夾馬腹,喝道:「駕——」

  ——

  籌謀需要多年經營,造反只需一夕之間。帝王被軟禁宮中,聞鑒果真成為了天下所唾棄的罪人。

  青雀在他身邊匯報完尉遲炯逃跑的消息,聞鑒淡然如水,撥動了一下腰間的香囊:「找,他們必然跑不了多遠。」

  青雀退下後,聞鑒才偏頭看向高坐在龍椅上的人,如今大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便又像回到了兒時,尉遲鴻還是那個太子,而聞鑒仍是他身邊的內侍。

  尉遲鴻嘆了口氣,道:「你這是何苦,原本朕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可以為你洗去這多年來的冤屈,但你……」

  聞鑒截口打斷他的聲音:「陛下說錯了吧,在您的心中,咱家不過是顆好用的棋子,只要最後能贏,又有誰會在意一顆棋子的生死。」

  尉遲鴻似是被戳穿,頓了一下才道:「至少朕……是有真心將你當做兄弟的。」

  他說的這點聞鑒倒是相信,但僅限於少不更事的年紀,足夠純粹,能夠恣意妄為做一切想做的事,只是對於皇家的人來說,越長大,越是身不由己,越是容易暴露劣性。

  聞鑒垂下眸子,低喃了一句:「曾經是兄弟,如今也變了。」

  鍾毓死前曾告誡聞鑒千千萬萬遍,萬事不要冒頭,要懂得避讓和收斂,做好一個聽話的奴才,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打罵是尋常,賞賜即是恩賜。

  在那樣的環境下,若非如此,他們絕對活不下去。

  聞鑒這二十多年都是這麼活過來的,他便覺得自己有義務去為他們赴湯蹈火,直到月慈出現,直到她燒了飛鳥閣。

  聞鑒閒庭信步邁上金階,走到眾人仰望的龍椅身邊。

  尉遲鴻微微蹙眉道:「你……」

  聞鑒猛地一拳朝他腹部打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尉遲鴻捂著肚子,疼出了一頭的汗:「你幹什麼!?」

  聞鑒不咸不淡道:「誰讓你傷了咱家的寶貝。」

  尉遲鴻抬眼看見他腰間的香囊,一下子哭笑不得,莫名生出了種自家的孩子跟人學壞了,還要跟人跑的感覺。

  不過……他本就欠他太多,被揍兩下倒也無妨。

  正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女子的喊叫聲。

  「掌印!」

  緊接著是侍衛冷硬如鐵的聲音:「來人,把祺妃娘娘送回去。」

  然而對方固執地很,衝上前來將門拍得嘩嘩作響:「掌印!求您放過陛下吧!」

  聞鑒看了尉遲鴻一眼,沖外面揚聲道:「讓她進來。」

  外面的侍衛便不加以阻攔,讓金惜進去了。

  金惜一進門,看見這一幕噗通一聲便跪下了,她臉上是一片恓惶,帶著哀求道:「掌印如今隻手遮天,陛下已不能將您如何,倒不如看在往日情面上饒其性命,本宮願意代而換之!」

  聞鑒尚未吭聲,倒是尉遲鴻不知哪裡來的火氣,沖金惜喝道:「滾出去!」

  金惜被他吼得一愣:「陛下……」

  尉遲鴻怒不可遏道:「朕還無需一個女人來同情!尤其是你們金家的人!」

  金惜不明所以,明明不久前還對她和顏悅色萬般寵溺的帝王,為她放了皇后才配擁有的金天燈,享盡眾人艷羨的目光,如今卻將臉一變,眼底全是厭惡。

  聞鑒對旁人的家事沒什麼興趣,留下一句:「看來陛下和祺妃間有很多話要說,你們慢聊。」

  隨後他退出了大殿。

  金惜大概從一開始就錯了,倘若她愛的是尉遲鴻這個帝王,就該做好帝王無情的準備,倘若她愛的只是坐在窗頭同她聊天的阿鴻,那個阿鴻早已永遠留在了過去。

  站在大殿上方朝下望去,視野開闊,宮殿恢弘大氣,聞鑒看了將近二十年,早就將其看膩了。

  他開始有些懷念慈悲村,懷念那間不大的屋子,但住兩個人剛剛好。

  遠處的宮門忽然傳來騷動,聞鑒眯起眼睛看過去,忽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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