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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志文第一次來尼隆的時候,周翔好好招待了他一番,還安排邵天旗陪他去當地必逛景點之一——寶石一條街轉轉。

  其實邵天旗心裡是不願意的,但是周翔的一句話就讓他把拒絕的說辭咽了回去。

  ——你忘了媽媽怎麼死的了嗎?

  又是這句話。

  從小到大,周翔一直不斷地提醒他,要時刻牢記,他的媽媽是他的親生父親賀志文害死的,他本應溫馨的家也是被賀志文毀掉的。

  但這種情緒絕對不能在賀志文之前表露出來,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和賀志文硬鋼,只能先蟄伏著,再尋找合適的機會為媽媽報仇。

  他不能哭。哭了周翔就會怨聲載道,一個人教育孩子太難了,都怪賀志文害得孩子沒有媽媽。

  他不能笑。笑了就是忘了媽媽的死,就是白眼狼,就是沒有心。

  不過他很快想明白了,其實他和周翔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周翔能把他養大成人不容易,他該知足才對的。

  於是在某個極其炎熱的一天,邵天旗忍著胸悶咳嗽的不適,戴著口罩帽子,陪賀志文來逛寶石市場。

  邵天旗之前來過一次,他很不喜歡這裡。

  這裡人聲鼎沸,喧鬧紛

  亂,一個挨著一個的攤位上總是在上演著類似的戲碼——誇張的讚美,刻意的猶豫,突然的讓步,最後以握手和假笑成交。

  忽然,他被一個攤位前的吵鬧聲吸引。

  一個東南亞長相的矮胖男人,正指著攤位對面的姑娘破口大罵,尼隆話里還夾雜著一些中文。那姑娘果然是華人模樣,看起來應該是攤主,被罵了也一臉淡定的樣子,手裡舉著一個蛇瓜不緊不慢地啃著。

  聽旁邊的人交頭接耳,好像是這男的在這姑娘這買了好幾塊寶石,其中有一塊竟然鑑定為玻璃。

  沒過一會兒,那個男人可能是罵累了,聲音密度明顯降低,於是那姑娘緩緩開口,但她的第一句話是說給圍觀的人們聽的。

  「承蒙大傢伙關愛,我們的攤位在這裡很多年了,東西品質、交易信用要是跟不上,誰能在這幹這麼久?今天這種事,還真是頭一遭。」

  然後轉頭直視那男人:「你說這寶石是從我這買的,你看清楚了嗎?確定是我賣給的你嗎?」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答道:「當然!我十分確定就是你!」

  那姑娘撲哧一聲笑了,這次換成旁邊一個老買家模樣的人說話了:「錯了,錯了,小紅她今天是來幫忙的,平時幾乎從來不管賣貨的!」

  周圍譁然,那男人有點慌了,也有點惱羞成怒,火力剛要對準那位老買家,被汪海紅攔下。

  「你說你手上這顆石頭是在我這買的,你有證據嗎?」

  不等男人開口,汪海紅就繼續說:「沒有證據,就來我攤前一通好嚷,怎麼,看其他攤主歲數大,還都是男人不好欺負,就挑了我這個年輕姑娘欺負?我告訴你,你惹錯人了。」

  「誰知道你是在哪個攤位買的,非得賴給我,又或者其實你根本就沒來過我們市場,不知從哪整了塊贗品,非要栽到我們這條街!」

  這話成功調動起其他攤主和馬仔們的警覺,因為這男人確實眼生,搞不好就是哪裡的同行來攪和他們市場的。

  那男人有點不知所措,嘴裡還是不依不饒,像是說給汪海紅聽,也像是說給周圍人聽:「就是你賣給我的!……我明明是在你這裡買的!」

  汪海紅冷哼一聲:「話說到這份上了,事實是什麼樣,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你再這樣給我們市場搗亂,我們就真不客氣了。」

  遠處的邵天旗看到這裡,不禁喃喃:「這男的真是過分。」

  賀志文卻意味深長地一笑。

  「誰知道呢。」

  邵天旗覺得賀志文故弄玄虛,見那男人憤憤地離開後,走到攤位前,拿起一顆寶石放到手心裡細細看著。

  其實他的餘光一直忍不住打量著汪海紅。

  這個姑娘皮膚白皙,尤其在尼隆這個熱帶環境裡更加顯眼,腦後短短地繫著一個馬尾辮,估計是正處於蓄起長發的尷尬期,又或者是近期沒來得及修剪。她打扮得略顯成熟,舉止卻不像歲數多大的。

  賀志文在一旁蠢蠢欲動想要拉著邵天旗離開,汪海紅看出他的意圖,笑著搭起話來。

  「大哥,是自己喜歡?還是給老婆買?」汪海紅笑著把目光轉向旁邊的邵天旗,「這位是您家公子?」

  賀志文算是相信她平時不賣貨了,沒想到她搭起話來如此直白,還直戳他最敏感的幾處神經,尷尬地笑了笑。

  看著賀志文尷尬的樣子,不知為何,邵天旗有種隱隱的爽感。

  「您想看哪種,我給您介紹,看您像是個生意人,現在買寶石可比房子股票黃金都靠譜,」汪海紅拿起一顆紅寶石,「買塊送給老婆,既討她歡心,又妥妥地保值,您看這種尺寸的鴿血紅,賣一顆少一顆。」

  一套組合拳說得賀志文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想走,旁邊的邵天旗卻不挪腳步。

  汪海紅這才轉頭直面邵天旗,誇張地驚呼了一聲。

  「恕我多嘴啊,這位帥哥,怎麼印堂發暗呢?我看看啊……」汪海紅直勾勾地盯著邵天旗露出的眉眼,把邵天旗盯得臉頰微紅。

  「帥哥,最近生病了吧?你的心臟和肺都有問題啊……」汪海紅一臉擔憂的樣子,「而且你心裡……裝著不少事兒吧,聽我句勸,放下恩怨執念,心情會好很多,身體也就跟著好了!」

  其實她曾經聽父親說過,印堂部分是人心肺的反射區,再加上邵天旗總是一聲半聲的咳嗽,大熱天還戴著口罩帽子的,她這才敢大膽開麥。

  「你得向我學習,讓自己沒心沒肺,你的心啊肺啊才能越來越健康……」

  這話說的奇奇怪怪的,汪海紅被自己逗樂了,邵天旗也跟著笑了起來。

  賀志文不由得側目。他印象中還從沒見過邵天旗這樣笑。

  出來大半天了,穿戴嚴實的邵天旗一直沒覺得熱,但此刻看著她明艷的笑臉,他竟忽然有些燥熱難耐。

  胸口泛起一陣酥麻的悸動,這陌生的感覺令他十分驚奇,他想要緊緊地抓住這種感覺,反覆揣摩回味。

  轉天,他獨自一人又來到這個寶石市場,卻沒見到那個叫小紅的姑娘,打聽一下才知道她叫汪海紅,平時都在礦場裡,偶爾來市場送貨幫忙。

  邵天旗怕錯過她,接下來的每天都會來這裡蹲守,再次見到她,竟是半個多月後了。

  他依然戴著口罩帽子,汪海紅一下子就認出他來,禮貌性地搭了句話:「帥哥病還沒好啊?」

  邵天旗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汪海紅一笑,沒在意他,忙完手上的工作就走了。

  沒想到回到礦場之後,看到他也跟了來。

  更沒想到的是,剛看到他,他就被礦場上的兩個工友撲倒抓住,一口咬死他就是近一段時間偷寶石的賊。

  邵天旗一臉驚悚,一句話說不出來,拼命地沖汪海紅搖頭,那意思是,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

  汪海紅環抱著胳膊盯著他半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大手一揮,中文夾雜著尼隆話對工友們嘰里呱啦一通,工友們的臉色從怒氣沖沖變為將信將疑,放開了他。

  邵天旗如獲大赦,見工友們依然夜叉一般瞪著自己,嚇得躲到汪海紅身後。

  汪海紅心裡納悶,同時也有點瞧不起他,這個男的看起來也不是小孩了,怎麼跟個小狗似的往女人身後鑽呢。

  汪海紅把他帶回到自己的住處,一間窄小的簡易篷房,屋子裡雖然東西不少,但物品擺放有秩,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

  「你進屋也不摘口罩?」

  邵天旗不自然地咳嗽兩聲:「我……我有病。」

  汪海紅被他逗笑了:「傳染病嗎?那你還是戴著點吧,我挺怕死的。」

  邵天旗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找我什麼事?」

  「沒,沒什麼,」邵天旗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感覺你挺懂寶石的,想找你取取經。」

  汪海紅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看著邵天旗的眼中噙著笑意。

  「行呀,那我可就知無不言了。」

  邵天旗有點緊張,也有點竊喜。他發現他很喜歡聽她說話,哪怕她是滿嘴吹牛胡謅,也喜歡聽,哪怕她說她的夢想是有錢有權,他也不覺得俗氣或者天方夜譚,只覺得她活得痛快真誠又灑脫。

  於是邵天旗隔三差五就來找她,久而久之,就連礦場的工友們也習慣了。

  一天邵天旗又來礦場找她,這次他從賀志文那裡借來了兩顆玉,想向汪海紅請教玉石鑑賞的事。最近關於寶石的話題有點聊到頭了,那就從玉的話

  題上重新開始吧。

  這天她屋裡沒人,邵天旗坐在床邊等她,擺弄玉石的時候,其中一顆突然脫了手,提溜提溜轉到了床底下。邵天旗趴下身子找玉的功夫,汪海紅進來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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