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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開口道:「其實我看過了。」

  「上次拿到的時候,我以為是曲揚從公司送來的文件,就直接打開看了。」

  宋祈壓下聲音里幾乎要藏不住的顫意,「所以,你還是想離婚?」 ?

  岑意傾的大腦徹底宕機了,合著他之前在書房裡說的那些話還真就是意有所指。

  真是難為他裝傻到現在了。

  宋祈疲憊地撐著頭,整個人泄力般倚在島台邊,像只被暴雨淋濕逃得精疲力盡的流浪狗。

  她心知是他誤會了,在解釋和順勢而為之間猶豫了片刻,抽出離婚協議遞給他: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再瞞你了。」

  「離婚吧,對你我都好。」

  這該死的惡趣味,她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麼辦。

  宋祈安靜了幾秒,顫抖著手接過協議。

  視線未曾在上面停留一瞬,他將協議撕得粉碎。

  「我說過,如果一定要離婚,我會把你鎖起來。」

  「況且,我什麼都給你了,你不可以不要我。」

  岑意傾到他抬頭的時候才注意到他泛紅的眼尾。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可以還你。」

  他還是搖頭,「如果你想過自己的人生,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放你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你不離開。」

  很誘人的條件。

  岑意傾挑眉,問他:「什麼都能給我?」

  「對。」

  「那......」她一抬手,將桌上破碎的紙片一股腦掃到地上,「宋祈,我想要個孩子。」

  宋祈早在她拿出離婚協議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眼下,這件事情的發展方向好像和他預想中不太一樣。

  他老婆這麼好說話的?

  「我本來也沒想離婚。」她撫過宋祈的眼尾,「看你這麼認真,想逗逗你。咱們宋總怎麼這麼不經逗?」

  這是岑意傾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名為不知所措的情緒,傾身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我剛才說的,你能給我嗎?」

  輕飄飄的尾音像是貓咪舌頭上的倒刺,舔舐得他心尖泛癢,引誘他點頭答應,「可以。」

  屋子裡唯一的燈被關掉,黑暗吞噬交纏的身體與漸重的呼

  吸。

  岑意傾突然想起什麼,在換氣的間隙推開他,面上孵出的笑仿佛惡作劇得逞般狡黠:「欸,如果我們真的離婚,你會哭嗎?」

  「不會。」

  「嘁。」她撇撇嘴,有些失望。

  「不會離婚。」

  那份撕碎的協議被宋祈碾在腳下,耳畔她的輕-喘與紙上的文字一同變得模糊不清。

  -

  三個月後。

  夏季已經進入尾聲,明京的氣溫卻依舊沒有下降的趨勢,岑意傾一下飛機就被熱浪裹了個滿懷。

  《啞海》在國外上映,她跟著劇組跑電影節,每天忙得暈頭轉向。

  宋祈的車早已等候多時,她打開車門,沒見到搖著尾巴撲進懷裡的小狗,只有一束開得正盛的奧斯汀玫瑰。

  她上車,「怎麼沒帶yellow?」

  宋祈扯了扯嘴角,「我來接我老婆,為什麼要帶它?」

  「好吧。」岑意傾失笑,她已經慢慢習慣宋祈這種時不時跟yellow爭寵的行為了,低頭用手指戳戳花瓣,「這就是你祝賀我的方式?」

  《啞海》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獲獎,她也憑藉出色的演繹拿下了最佳女主角。

  算上之前兩個A類電影節的獎項,她如今已經是國內唯一的3A影后。

  岑意傾笑嘻嘻地摘掉墨鏡,湊上前親了一口宋祈微揚的嘴角,「我推掉慶功宴回來的。」

  正欲回身,宋祈摟住她的腰加深這個吻,「這麼著急?」

  「想你了。」

  直到她有些喘不過氣了,宋祈才終於肯放開她。

  她抓著宋祈的手摸上尚且平坦的小腹,「ta也想你了。」

  岑意傾孕早期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精力充沛吃嘛嘛香,採訪拍攝一整天氣都不帶喘的。

  直到那天紅毯前,她被尤婧戳了戳肚子,「你是不是胖了?」

  她如臨大敵,電影節期間各種長槍短炮,她哪怕多出一兩肉都會被加倍放大。

  但緊接著,她就後知後覺月經已經推遲許久沒來了。

  心裡隱隱有了答案,她在尤婧和小桃的陪同下去當地醫院做了檢查,才證實了猜測。想著要給宋祈一個驚喜,硬是憋到現在回明京了才告訴他。

  宋祈的手剛貼上她的小腹,聽見她的話後,立馬就像被燙著似的收了回去。

  現在看來,好像還是驚嚇的成分更多。

  「ta?」

  岑意傾被這反應搞得一頭霧水,「怎麼了?」

  他咽了咽口水,手懸在空中許久,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把掌心貼上她的小腹。

  宋祈極力平穩住呼吸,抬眸掃視笑意融融的她,只覺得心裡像是有一顆漿果熟透炸開了,汁水四濺,糊得他視野朦朧,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人。

  「辛苦了。」他啞聲。

  臨時更改目的地,宋祈先陪她去了趟醫院。

  檢查下來一切無恙,只是岑意傾最近工作太忙,醫生囑咐她多多休息。

  岑意傾聽得心不在焉,只有宋祈一邊聽一邊打開了手機備忘錄,像個上課記筆記的好學生。

  回家洗過澡,她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宋祈打從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剛才洗澡的時候如果不是她嚴詞拒絕,他也差點要衝進來代勞了。

  岑意傾太久沒見他,剛想和他說說話,他又打電話讓曲揚採購了一大堆孕產類書籍,連營養師也一併提上日程。

  岑意傾等得不耐煩了,對著他的背影瞪了一眼,默默玩手機去。

  這邊宋祈對妻子的不滿毫無知覺,掛斷電話又給她準備好水果和堅果,有一搭沒一搭地餵給她。

  岑意傾被伺候得舒服了,才肯給他點好臉色,把他當做人肉靠枕,躺在他懷裡繼續看消息。

  前幾天《走出季風》上映,她在工作之餘自發包場支持,自己卻還沒看過。

  好不容易得了空,她拉拉宋祈,「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

  「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

  岑意傾黑了臉,「醫生還說讓我保持好心情呢。看電影又不是拍電影,能累到哪裡去?」

  僵持片刻,最後是宋祈妥協。

  岑意傾一年到頭也進不了幾次電影院,怕被人發現了引起不便,只能買午夜場的票,渾身上下過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看著不像觀眾,倒像是洗劫電影院的歹徒。」宋祈如此評價。

  「電影院有什麼可洗劫的?」她不屑,扭頭看見櫃檯前排起的長隊。

  吸了吸鼻子,黃油的香氣。

  「洗劫爆米花倒是可以。」

  選午夜場原本是為了避免人多,誰知影廳里依舊座無虛席,岑意傾默默把口罩又拉高了一點。

  好在她和宋祈坐在最後一排,其他觀眾忙著入場找位置,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影廳里光線漸暗,龍標過後,比畫面更先出現的是江夢的歌聲。

  那是不知名的山間小調,江夢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聲樂訓練,反而保留了一絲淳樸與自然。

  《走出季風》和她出演的《見岸》背景相似,卻通向不同的結局。

  影片最後,女孩回望看不見盡頭的群山,山風鼓鼓灌進耳朵,淹沒她的哭聲。她擦掉眼淚,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隔著熒幕,冰涼的眼淚滴落在手背。岑意傾回過神來,狼狽地用手揩掉。

  電影散場已經是凌晨了,影院離家不遠,岑意傾慢悠悠地和宋祈往家裡走。

  「我記得拍《見岸》的時候,最後一個鏡頭我拍了很久。」

  那個鏡頭與《走出季風》的結尾相反,她飾演的主角預見了自己無望的未來,卻只能屈服於命運,回到圈禁自己一生的牢籠。

  《見岸》前期的拍攝都很順利,獨獨那一場戲,拍了整整三天才過。代入主角的情緒,岑意傾每每想到那壓抑痛苦的將來和無法逃離的生活就哭得不能自已,祝予安反覆強調的克制,在情緒的支配下都跑得一乾二淨。

  好不容易拍完那場戲,她也病倒了。

  「其實我一直都很感激祝導。」岑意傾注釋著兩人緊扣的雙手,「如果沒有他,一切都不會發生,也不會有現在的我。」

  「我們也不會在一起。」

  她對《見岸》結局的恐懼,實則是對自己未來的恐懼,但祝予安帶她逃離了那座險些困住她一生的牢籠。

  但宋祈搖頭,否認了她的說法:「不管你有沒有拍戲,有沒有回盛家,我們都會在一起。」

  「你就這麼確定?」

  「只要你是你,我就能確定。」

  宋祈知道她的性格,無論有沒有祝予安,她都不會任由旁人捆住自己的手腳。

  她從始至終追求的都只是自己生活的所有權罷了。他愛的就是這樣的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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