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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夢:【我會的。】

  【對了,謝謝你幫我找的律師,我打算等《季風》殺青之後就起訴盛知川。】

  岑意傾一愣,她沒有幫江夢找過律師。

  但想到她現在簽了宜頌,也許是紀靈那邊幫她安排的也說不定。

  車已經抵達片場,她沒有再深究這句話,給江夢發去一個擁抱的表情包。

  《啞海》的拍攝已經到了後期,她最近幾天都在補拍和溫溫的戲份。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慢慢找到了狀態,先前犯愁的片段也終於平安度過。

  今天要重拍的是那天在天台上的那段,也是她和溫溫在《啞海》的最後一場對手戲。

  再次抱起小普,佟嘉的手指向遠方,這段沒有台詞的鏡頭中,所有情緒的呈現都只能依靠面部表情。

  她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哀愁的視線仿佛能越過起伏的山峰,穿透厚厚的雲層,抵達她無數次夢見的終點。

  嘴唇克制不住地翕動著,破碎的音節攜著她死守多年的秘密,即將噴涌而出。

  佟嘉想逃離小鎮的一切,除了小普。她和小普像是命運共同體,隔著一層血緣,但卻被其他更加無可分割的東西緊密相連。她必須要帶小普一起逃走,哪怕這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帶走小普,就是帶走曾經的自己。

  佟嘉放慢了手語的速度,耐心地向小普描述群山之外的世界,甚至第一次不再在她面前掩飾,牽扯著唇形,用她聽不見的聲音娓娓道來。

  按照劇本的安排,佟嘉在這一段里並沒有說話。但演到這裡時,岑意傾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開口。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才意識到不對,但好在何導並沒有叫停,靜靜觀察著她的臨場發揮。

  這段戲的最後,小普的臉上落下一滴冰涼的水滴,她抬頭,看見佟嘉水光盈盈的雙眸。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佟嘉抬頭,和小普一起望向天空。

  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後地落下,淋濕她們的臉龐。

  「卡!」

  何導終於叫停,這場戲宣告結束。

  片場寂靜無聲,片刻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岑意傾長舒一口氣,這場戲有臨場發揮的因素,她原本擔心何導會不滿意這樣的細節處理和改動,但現在看來,這結局皆大歡喜。

  被突如其來的掌聲籠罩,溫溫有些茫然,她扯了扯岑意傾的衣角,「他們是在誇我嗎?」

  岑意傾蹲下身平視她:「對,大家都覺得你演得很好。」

  她挺起胸脯,頓時驕傲了幾分,去找小桃想給媽媽打電話求表揚。

  岑意傾起身,擦了擦還濕潤著的眼角,朝何導走去。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何葦夷拍拍她的肩膀,「你就是佟嘉。」

  岑意傾垂眸笑笑,天知道她這段時間為了這場戲有多煎熬。

  但好在結果是好的,何葦荑的誇獎讓她如釋重負。

  「好好休息幾天吧,等最後一場車禍戲拍完就能正式殺青了。」

  第71章

  車禍「這車剎不住。」

  天台戲結束後的第三天,溫溫的媽媽終於回到劇組。

  考慮到溫溫還要回去上學,她媽媽沒有讓她在劇組留太久,跟朝夕相處的工作人員一一道別後,便準備帶她離開劇組。

  溫溫只是個年紀小的新人演員,殺青後沒有盛大的歡送儀式。但想到這是她第一次拍戲,岑意傾還是想給她留下一點特殊的回憶,起碼保留一點儀式感。

  她原本是想給她準備一束花,奈何在鎮上挨家挨戶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一家像樣的花店。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跟招待所的老闆打了個商量,花錢從他們門口的花盆裡摘了幾朵開得正盛的山茶花。

  後山的梨花也開得正絢爛,一簇一簇積雪似的壓在枝頭,她順手又薅了一波回來。

  垂絲海棠喜林草,但凡好看點的花無一倖免。

  目之所及處,但凡有幾分姿色的花都被她摘了個遍,再去鎮上買來包裝紙,和小桃一起給溫溫簡單紮成一大束。

  趕下樓時,溫溫和媽媽乘坐的那輛車正要開走。

  「等等!」岑意傾抱著花叫停車輛。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見她追車的身影,趕忙踩下剎車。

  「給你。」她趴在車窗上喘了口氣,把花束遞給溫溫:「我每次殺青的時候都會有一束花。」

  溫溫的眸子亮亮的,驚喜地接過花束抱在懷裡。

  這花扎得比較粗糙,花枝修剪得也隨意,幾乎就要擋住她的臉了。

  但她很喜歡,抱著不肯鬆手,連魔法棒都被冷落在一邊。

  「希望溫溫每天都開心,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岑意傾的下巴搭在車窗的窗框上,伸手摸摸溫溫的頭。

  「那我想成為和傾傾一樣厲害的演員。」

  「你不用和我一樣厲害。」她面上的笑意融融,很認真地告訴溫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需要遵循任何人的軌跡。也許有一天,你會成為比我更厲害的人。」

  溫溫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年紀還小,對「人生理想」這一類的詞彙還沒有什麼確切的概念。但聽她說起「想做的事」,她腦子裡只冒出來一個問題:

  「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吃小蛋糕?」

  她答應過她的,等電影殺青後一起去吃上次的小蛋糕。

  「下個月。」岑意傾指了指她的電話手錶,「到時候等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溫溫忙不迭地點頭,把懷裡的花塞給媽媽,挪到岑意傾旁邊:

  「傾傾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好。」

  她摸摸溫溫的臉,眼眶有些發熱。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溫溫的心思細膩,從她身上,岑意傾常會看到過去自己的影子。每每這種時候,溫溫總是有意無意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分明她才是年長的那一個,卻前前後後受到了溫溫不少的照顧。

  但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可能霸占著別人家的小孩不放,岑意傾只能抿唇朝她微笑。

  她直起身退到車外幾步的距離,「那我們明京見。」

  車輛緩緩啟動駛向遠方,溫溫突然探出頭來,奮力揮動著手臂朝她大喊:

  「傾傾,你一個人睡覺如果害怕,可以給我打電話——」

  清亮稚嫩的聲線在小鎮寧靜的街道上迴蕩,尤婧饒有興致地在旁邊目睹了她和溫溫依依惜別的全過程,聽見這話忍不住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岑意傾被這調笑的視線盯得微窘,卻還是朝溫溫揮揮手,滿口答應。

  溫溫的車從視線里消失,尤婧用胳膊肘戳戳她,「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

  岑意傾斜睨一眼,懶得理她。

  「要不要我陪你睡覺?」她唇角漾著笑意。

  「呸。」岑意傾轉身就往回走,「我是直女。」

  「而且,宜頌不搞潛規則這套。」

  -

  短暫休整了幾天後,岑意傾再次來到片場,去拍她的在劇組的最後一場戲。

  這場車禍戲是全片的尾聲,也昭示著佟嘉逃離小鎮計劃的覆滅。

  接下來的拍攝不光面臨著情緒表達上的挑戰,對演員的動作戲也作出了嚴格要求。

  烈日當頭,岑意傾在何導的指示下與常舒和走了好幾遍戲。

  渾身都在冒汗,濕潤的皮膚和粗糙的衣料緊緊黏在一起,難受得緊。

  「喝點水吧。」工作人員適時上前。

  岑意傾點頭道謝,但想到之後繁重的拍攝任務不方便她臨時走開去上廁所,只喝了幾小口就把杯子擱到一旁,繼續聽何導講戲。

  這段劇情很簡單。佟嘉並非聾啞人的秘密被常舒和飾演的女警肖瀟發現,與此同時,肖瀟也從她的口中得知了她無數次的出逃與失敗。

  從最初因病被遺棄到這座小鎮,到逐漸長大學會手語,再到無數次的逃離與絕望,佟嘉一五一十地全部講述給肖瀟。

  反反覆覆的失敗像頭頂的陰雲不斷堆積傾軋,小普的死成了壓垮佟嘉的最後一根稻草。

  聯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找到殺害老金的兇手,最終目的也不過是為了離開這裡,肖瀟竟對身背人命的她產生了共情。

  她們在道德與法律上有著高下對錯之分,但追根溯源,也都不過是為了逃離小鎮而已。

  但肖瀟不願成為第二個佟嘉。哪怕只是為了她自己,她依然要把佟嘉繩之以法。

  漫長的獨白後,佟嘉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對肖瀟還存著一絲期待。

  但儘管肖瀟的內心有所觸動,猶豫幾秒後,仍舊是堅定道:

  「這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

  汽車在道路上疾馳,風聲灌進車廂淹沒長久的寂靜。

  眼看無法說服她,佟嘉伸手去搶奪方向盤。

  按照講戲時何導安排的那樣,岑意傾正要抬手,卻突然覺得自己的雙臂灌了鉛似的沉重,連帶著精神也有些恍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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