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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但南星就是能確信剛才在門口的人是楚天闊,而且他一定聽到了自己的那句話。

  連最平凡最普通的人都忍受不了這種赤 | 裸 | 裸 | 的羞辱,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alpha?

  意料之中的結果,只是比南星預想得還要早一點。他當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是剛剛那塊勉強吞咽下去的麥芽糖,有一點點殘骸卡在他的喉嚨,讓他的嗓子發緊,連帶著鼻子也莫名有些酸澀起來。

  「我今天又仔細問了一下Maria,關於生殖腔摘除手術的事。」

  未曾設想過的發言讓南星第一時間有些懵。

  「雖然是個低風險手術,但對你的身體總歸還是會有一些影響。」

  楚天闊想到下午在醫院和Maria的對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所以我想,如果你是因為害怕再次懷孕才想做這個手術的話,可以不用這麼麻煩。」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將它展開,用手指慢慢地壓平以後遞給了南星。

  「我已經做了結紮手術。」

  征服和繁衍是alpha的天性,即便結紮手術並不影響射 | 精,也很少有alpha會選擇這麼做。

  南星貓一樣的眼睛安靜地盯著楚天闊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了窗外。

  夕陽的餘暉落在了窗戶上,竟然不是常見的橙色,而是有著金色的光芒。完全透明的玻璃窗外,是一顆四季常青的女貞樹,葉片仍舊是青蔥的綠,仿佛即將到來的冬天不過是人們的幻覺而已。

  仿佛現在還是蟬鳴的盛夏,他們正分享著同一瓶梅子汽水,透明的水珠順著玻璃瓶利落地流了下來,在試卷的筆印上洇出一小塊藍色。兩個人無暇顧及,仍舊熱烈地討論著要如何揮霍這夏日時光。

  南星的思緒陷入了這段遙遠的回憶之中,以至於半晌才開口,情緒有些恍然。

  「我不是因為害怕懷孕才做這個手術,Maria已經告訴過我,我的生殖腔已經完全萎縮,原本就不會再有懷孕的可能。」

  「我之前說過,我並不後悔生下安安,但這不代表我一開始就願意生下她。」

  「她並不是什麼愛的結晶。」

  「發現懷孕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想打掉她,如果不是因為身體條件不允許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南星的喉嚨越發緊了,沉默了許久才接著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結果,我現在也不會後悔。」

  仔細想想,南星覺得自己也是個很殘忍的人。

  或許安安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但這個生殖腔留給自己的只有痛苦的記憶。

  就像有人拿著大喇叭,在他耳邊時時刻刻提醒著,你是個怪物。

  「我想徹底擺脫它,僅此而已。」

  「至於你的信息素依賴......」

  「我不是為了留下你的信息素才這麼說的。」楚天闊眼眶發紅,「我已經和Maria約好,準備進行心理治療了。」

  南星知道楚天闊沒有這個意思,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這樣問,即便他清楚這麼做會傷害到楚天闊。

  人是多麼荒唐的奇怪的生物,連最簡單的邏輯自洽都做不到。就像南星並不會因為楚天闊被網暴或者受到什麼別的傷害而感到快意,可有時卻仍舊控制不住自己想拿把刀刺一刺他的行為。

  然後在後者瑟縮的動作與痛苦的神情中感到本不該升起的安心。

  是把傷痛當作 | 愛 | 意的證明嗎?

  「那你現在是想阻止我做手術嗎?」南星將亂麻一樣的思緒扔開,低聲問道。

  出乎意料的,楚天闊動作幅度很小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是你的身體,決定權只在你一個人身上。」

  「我並沒有資格阻攔你。」

  ......

  「謝謝。」對於這兩句完全不像是楚天闊會說的話,南星不知道自己還能回答些什麼。

  「Maria說的心理治療,需要很長時間嗎?」

  楚天闊因為這個主動的關心提問從剛才略顯萎靡的情緒中稍微振作了起來,沖南星笑了起來,「應該不會。」

  「畢竟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我不會那麼患得患失,Maria說這對治療很有幫助。」

  「說不定一兩個療程就好了。」

  南星機械地點了點頭。

  「沒有別的要和我說的了嗎?」他又一次問道。

  楚天闊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平靜,眼含笑意,「怎麼老是問我這個問題?你想我說什麼?」

  南星安靜地和他對視著,「只是覺得你好像還有話要講。」

  「是嗎?那我好好想想。」

  說完,楚天闊裝模作樣地做出了一個思考的動作,「啊想起來了,我確實還有件事要說。」

  南星有些正襟危坐了起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狀,擺出了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

  「我們分手吧。」

  「我聽見你和許成的話了,南星,我還沒這麼下 | 賤。」

  「我恨你,我永遠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玩弄我有意思嗎?是,我不懂愛人,難道你就懂嗎?」

  「南星,你好虛偽,你和我有什麼區別?」

  ......

  南星預設了很多楚天闊會說的話,結果並沒有一條對上。

  楚天闊半蹲在地上,輕仰著頭,眼睛裡飛出了一隻蝴蝶,落在了南星的胸口。

  「我愛你。」

  他輕輕地吻在了南星的手腕處,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虔誠。

  「比以前更愛你。」

  南星任由他吻著,沒有躲避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

  當現實與設想相差甚遠的時候,人們往往不知道如何反應,便會陷入這種停滯的局面。

  「你要做嗎?」

  最後,南星很隨意地問道。

  第89章 躲什麼?

  楚天闊就像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一把拉住南星的小臂,將他從椅子上拽了下來,另一隻手則按著他的後腦, 急不可耐地 | 吻 | 了下去。

  那是一個要把人 | 吞 | 吃 | 入 | 腹的親 | 吻。

  南星努力地分出一點神志,想要伸出手將身後的窗簾拉上, 手臂剛剛伸出一點,便被楚天闊扣著雙臂更用力地吻住了。

  「躲什麼?」

  「不是你說的要做嗎?」

  在此刻對於南星本身而言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好處的勝負欲突然上涌, 他反握住楚天闊的手腕,盯著他看了一秒鐘,隨即不甘示弱地| 回 | 吻 | 起來。

  楚天闊對此樂見其成, 兩個人毫不相讓, 仿佛誰先退一步誰就輸了一樣。

  只是他看上去並不滿意於簡單的一個吻, 另一隻手從南星的後頸處沿著脊椎線一路向下, 動作輕而緩。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之前被粉絲戲稱為在鍵盤上會跳舞的魔法,此刻卻用來輕輕觸碰著南星的尾椎骨。

  「要停嗎?」

  冰涼的指尖去到了更危險的地方, 明明正在作弄,卻還要裝作善解人意地提問。

  「要停嗎?」

  楚天闊用鼻尖溫柔地蹭著南星的鼻尖,繼續問道。

  吻像是突然來的太陽雨一般, 一滴接一滴落在他身上。

  南星惡狠狠地拽住楚天闊後腦勺的頭髮, 氣勢洶洶地說, 「要做就快做,你什麼時候話變得這麼多?」

  「遵命。」

  楚天闊的語氣裡帶著笑,然後將他單手抱了起來, 先是用另一隻手拉上了窗簾,隨即將南星穩穩噹噹地放在床上,在後者震驚的眼神中半跪了下去。

  噼里啪啦雜亂無章的煙花在南星腦海里炸開。

  他的眼尾發紅,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聲而上下顫抖著。

  楚天闊深深吸了口氣, 努力克制住將眼前這人撞碎的本能。

  「別動。」

  他的嗓音嘶啞,有股莫名的性感,身體緊緊貼著南星,像是要嵌進去一般。

  「Maria說,術後必須| 禁 | 欲 | 兩周。」

  楚天闊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向外蹦出來,完全是咬牙切齒的具象化表達。

  一個十分破壞氣氛、萬分不合時宜的笑從南星的嘴裡跑了出來。

  南星也不能準確地形容這有什麼好笑的,但眼下這個情景就是戳中了他的笑點。

  他捂著肚子在床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要出來了,原來笑哭這兩個字並不是什麼誇張的修辭手法。

  那笑容太過有感染力,於是楚天闊也沒忍住跟著笑出了聲。

  兩個人都像蠢蛋一樣傻樂著。

  「這次先記在帳上,下次你得加倍奉還。」

  可惜這話在眼下這個場景說出來並沒有什麼殺傷力,至少南星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

  他像位提了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從床上爬了起來,盯著楚天闊那裡看了一會兒,發現那裡的形狀越來越明顯之後,眼睛裡調弄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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