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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蓉從律所諮詢出來,心情十分糟糕,早孕反應襲來,又一陣噁心。她定了定神,拿出手機打車。可最近的車子也要十幾分鐘才能到。突然一輛車子停在她面前,開車的男人降下車窗,對她笑道:「好久不見啊。你去哪兒?我捎你一程?」

  是楊進。

  第五十七章 不該敲開那扇門

  小蓉見到楊進,心中有幾分驚喜。她自從搭上趙洪建以後,楊進就主動疏遠了她。她離職那天,楊進知道她這是正式被包養了,心裡生氣,就以酒蓋臉,試圖在陳文迪面前暗示點什麼。

  可在小蓉看來,楊進此舉,都是因為對她愛而不得,是她魅力的證明。所以她對他,一貫是有點優勢心態的。

  此刻正發愁打不到車,他就開車路過,又熱情地招呼她搭車。她暗想,他大概還是喜歡她吧。想到還有人惦記她,她臉上都有了光彩,對他甜甜地一笑,說要去某個商場,不順路就算了。

  楊進笑道:「那可巧了,正好順路,上車吧。」

  小蓉也就不再客氣,上了車。自從她肚子裡有了趙洪建的兒子以後,趙洪建對她果然恩寵有加,讓大劉聽她調度,免得她辛苦。但今天諮詢律師,她怕趙洪建知道,就沒用大劉的車。

  楊進的車是他自己的,放著小玩偶,還有點淡淡的香氣。小蓉拿起一個玩偶,笑道:「真可愛,是你買的?」

  楊進笑一笑:「我媳婦兒買的,是不是挺可愛的?」

  語氣甜蜜,令小蓉莫名酸了一下。

  楊進問她:「好久不見,你最近怎麼樣?」

  一句普通的問候,卻讓小蓉愣住了。她一步一步達成了很多目標,可是卻很難說自己過得好。

  她勉強笑一笑,說:「還行吧。」

  楊進問:「忙什麼呢?前兩天小張還提起你呢,說你這一走,就沒消息了。」

  小蓉心裡一陣酸楚,小張是她在公司行政部的好朋友。兩人差不多大,同時進公司。但小蓉被趙洪建包養後,怕走漏風聲,就沒有再和小張聯絡。

  此時聽楊進提起小張,想起那時在公司的好時光。她和同事們一起說說笑笑,因為她是陳文迪的秘書,大家對她格外友善。如今自己被趙洪建藏在一個兩居室里,如陰溝里的老鼠一般不見天日,腹中孩子的命運更是前途未卜。唯一的工作,就是等趙洪建來,然後費盡心機取悅他。

  她儘量語氣輕鬆地說:「我平時很忙,沒時間和大家聯絡。」

  楊進說:「對了,小張剛剛升做主管了,她要請大家吃飯,你有沒有空?你要是能去,她肯定很高興。」

  小蓉愣了一下,問:「那孫姐呢?難道孫姐走了?」

  孫姐是小張的上司,也是公司里能幹的老臣子。說起來,小蓉之所以和小張關係好,也是有點難姐難妹之感,兩人都是助理,這些年都沒能升職。但小張這人本來也沒什麼上進心,覺得不升職正好少操心,每天下了班就回家刷劇看動畫,快活似神仙。

  沒想到人家居然也熬出頭了,只是難道孫姐離職了?否則怎麼會輪得到小張?

  楊進笑道:「孫姐沒走。公司不是融資成功了嗎,一下子擴張出好幾個分公司,新的管理層肯定要從老員工里選呀。你要是不走,起碼是個分公司的行政總監。」

  小蓉心裡百味雜陳,幽幽地說:「那可真好,聽說公司還要上市,以後肯定更有前途了。」

  楊進笑道:「其實現在的這個行情吧,上市到底是不是個好事,還真不好講。老闆就是覺得上市公司有面子,就非要做這個事兒。真要是上了市,一舉一動都被董事會管著。說句開玩笑的話,哪天夫妻倆打架了,想離婚都沒法離!」

  小蓉一聽,這話和律師說得一樣,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她問:「那公司什麼時候上市?」

  「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可不是趙總一個人說了算啦。下個要開股東大會,偏偏那個網紅,關大竺,跟趙總翻臉了,把公司負面炒上熱搜。趙總現在呀,那可是壓力山大。好在老闆娘倒是跟董事會那邊關係不錯,趙總現在對老闆娘,好得不得了。」

  說著話,小蓉要去的商場就到了。她說是去商場,其實是怕楊進知道她的住處。下了車以後,她看楊進的車走遠了,才慢慢走回家。律師的話,楊進的話,都在告訴她一個殘酷的現實:趙洪建根本不打算離婚。如果他上市前不離婚的話,上市以後,那真的就想離也離不了了。

  想來想去,她只能給陳文迪打電話。

  陳文迪正在接楊進的匯報電話。楊進能出現在小蓉面前,當然不是巧合。大劉奉趙洪建的命令,沒事的時候就在小蓉家附近待命。看到小蓉自己出門打車,就知道小蓉肯定要背著趙洪建做事。他立刻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面,並且報告了陳文迪。

  於是等小蓉從律所諮詢出來後,楊進便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小蓉的電話一響,陳文迪看見了,就對楊進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先接她的電話了。」

  楊進掛了電話,暗暗好笑。老闆娘這些天給他的任務,雖然沒說太多,他也猜到了七八分。在楊進心目中,老闆和小蓉就是一對背叛他的狗男女,如果老闆娘能把這兩個人整一頓,已經足夠大快人心,更何況自己還有機會上位。

  只是小蓉今天的樣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她攀了高枝就志得意滿,誰知她滿腹心事,看起來氣色也不好。他心裡幸災樂禍地想:活該!

  陳文迪接了小蓉的電話,兩人約了一個甜品店見面。陳文迪落座便笑道:「怎麼,想清楚了?還有什麼細節要問嗎?」

  小蓉問:「你真的願意離婚?」

  陳文迪無奈地笑道:「你好像總是不相信。我要是不願意離婚,我什麼都不做就行了。老實告訴你,我不但想離婚,還有點著急。一旦公司上市,離婚就麻煩了。可我要是沒點理由,這婚可怎麼離得了呢?」

  小蓉懷疑地看著她:「可是,離了婚你的財產不是也少一半嗎?」

  「現在的財產,難道歸我分配?趙總對錢看得有多緊,你不知道嗎?」陳文迪指一指小蓉手裡的假名牌包,諷刺地笑道,「你也得靠這玩意兒從他手裡搞點零花錢出來吧?」

  小蓉臉一紅,下意識地把包藏了藏。

  陳文迪悠悠地說:「所以我們現在目標一致,都盼著趙總趕緊把我給甩了。我本來以為靠你就行了,可惜你好像有點不中用啊。」

  小蓉知道陳文迪在諷刺她,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心一橫,把準備好的材料全都發給了陳文迪:「我都發給你了,你要說話算數。」

  陳文迪拿起手機看了看,讚許地說:「材料整理得不錯,你還是這麼細心。不過,除了這些,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我還想要一個現場捉姦的素材。」

  小蓉臉色蒼白:「你……你不能這麼侮辱我……」

  陳文迪一怔,失笑道:「你可別想歪了,你一個孕婦,難道我還要拍你倆的小電影嗎?我哪有那麼變態!」

  說著,她輕輕對小蓉說了幾句話,然後問:「這個總不難吧?對你也沒有什麼損失。行不行?」

  小蓉只得點點頭。陳文迪說:「那今天就這樣了,希望我們合作順利。」

  她正要離開,小蓉突然說:「我這個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

  陳文迪不明所以,說:「我知道。你上次說過了。」

  小蓉突然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如果只有三個月,我就去打掉了!可是他現在已經會動了,會動了啊!我後悔了!可是他會動了!來不及了!」

  甜品屋裡所有的客人都轉過頭,愕然地看著她們。小蓉多日以來的委屈全爆發了,眼淚再也忍不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文迪也被嚇了一跳,雖然厭惡,但畢竟也是做母親的人,她說:「我又沒說過讓你打胎,你對我哭什麼。」

  小蓉哭道:「老闆,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你,我後悔了……」

  陳文迪本來還有幾分同情,聽了這話,臉色卻立刻變得冰冷。她不客氣地說:「你現在後悔了,是因為你搞不定他。如果他二話不說就甩了我,你才不會後悔。你得意還來不及。」

  說著,她拿起包就走了,留下小蓉怔怔地在原地。她哭成這樣,肚子裡的孩子似乎也受到了驚嚇,胎動頻繁。可她卻不知道孩子出生時,是否能擁有一個合法的父親。很多現實的問題,她不知道如何解決。比如,她甚至沒有本地戶口。

  回想數月之前,在酒店長長的走廊前,在趙洪建的房間門口,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敲門。趙洪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誰?什麼事?」

  她報上名字,趙洪建驚訝地開了門:「小蓉?你怎麼來了?陳總讓你來的?」

  她垂著頭,輕輕地說:「陳總不知道我來的事兒。是我自己有話想和您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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