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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澈並不搭理他這些廢話。睨他一眼,重澈道:「我要明崇。」

  容毓崇是白鹿從半路帶回來的。他先到了長安, 蕭純蓉等人都還在半路, 本以為重澈有什麼重要的事相商, 他一分不耽擱就到了重澈府里, 誰知一入內便瞧他握著條一看就是容洛所繡的髮帶在發愣, 還當他是戲耍他。今下兀見他吐出這樣一句話,容毓崇掃量他一眼, 沒有做聲。

  見重澈揚眼起來,容毓崇支肘在膝蓋上,撐住下頷,輕聲一笑:「我還以為你選了皇姐。」

  二人之間通信從未間斷,但容毓崇也不是不知道長安內的情況。話落下去,他補充道:「我不在這幾年,聽聞你與皇姐十分親近。」

  重澈斜睇向他, 抬手解開系在發尾上的舊髮帶,換上容洛新制的那條, 平靜道:「那你也該知道盧氏拿出了連隱南的聖旨, 逼迫明崇登基之事。」

  回答甚為鎮靜, 沒有一絲因為容毓崇話語產生的不安、慌亂, 情緒之寡淡,就僅僅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容毓崇對他有所忌憚,審視他許久,他舌尖舔過下顎,眯眼笑道:「原來你也會嫉妒?」頓一頓,他展開雙臂撐住向後靠的身軀,恍然,「瞧我這記性,都忘了當初是你給明轅下的毒。」

  他與重澈在同一世活過,比起因外嫁漂泊在長安之外的容洛,他對宮中之事、和重澈的了解不知多了多少個十倍。提及往事他顯然是觸犯了重澈的忌諱,迎上重澈掃來的視線,容毓崇脊骨一刺。手臂一僵,他收起嬉皮笑臉,長舒一口氣,抿了抿唇。

  「好。」

  .

  這廂籌謀,容洛亦在盡心應對叛亂之事。

  大宣年年有人造反,處置類似如此的事,各地地方官都有自己的法子。容洛接報後不久,節度使便已將謀反鎮壓。叛亂來得快去得快,容洛也沒覺著如何,但到底還接受了寧杏顏加強巡視的提議。

  哭踴小斂完畢,容明轅在停棺十八日後下葬皇陵。縊號由司天台與史館主事挑選,本當為刺,偏容洛左思右想,還是排議更換縊號作了「良」字。而在文良帝下葬的第二日,皇后崔妙儀便也因哀痛至深「離世」,與文良帝合葬皇陵。

  帝後鶼鰈情深,追隨先帝而去,民間亦因此多有佳話。然此時如何,也不待容洛再聽。便就在文良帝下葬後的第五日,諸地驟然群起叛亂。

  女帝之事傳遍四海。或因帝皇的性別不再是男子,人人便就多了點可欺的心思。各地上報,造反之人,有用禮法之名造反者,有假稱已死反王容明霄之名者,便再荒唐一點,連打著容洛暴虐百姓名義的反叛者,也大有人在。

  時境如此,朝中重臣因鎮壓叛亂離京,容洛登基之事便只能順延半月。然便是總是這樣的情勢下起風波。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南方反叛未寧,西疆邊域聽聞朝中動向,大肆調兵,似有進攻大宣的傾向;外憂內患,老太妃們又跑出來,指容洛和盧家偽造聖旨。

  盧家目的在朝堂,如此言論冒頭,沒待容洛動手,盧氏提先一步將老太妃們收拾乾淨,末了,便轉首對上了重家。先攻重翰雲,而後,便是重澈。

  世家相鬥,新朝下各人各家也各懷鬼胎。反對女子為帝的部分臣子表面不做聲,私下便開始攻擊容洛的黨羽。案頭奏疏如山,在連接處理了七八日政務後,容洛在一個清早雙目發黑,終於昏在了案前。

  這一日起得早,昏過去不久後,容洛便醒轉過來。然一睜眼,她便被何姑姑按在了榻上。

  奇怪望過去,她還未搞清楚情況,便見何姑姑抹了抹淚。一瞬間,容洛心裡什麼想法都生了出來,但沒等她問,何姑姑便鬆開了抵在眼上的手,握住她的手在塌邊半蹲下來,輕聲道:「殿下此時可不要著急政事,聽奴婢說。」頓了頓,她眼眶又紅了紅,欣慰道:「方才殿下昏厥後,盛太醫來診了脈,殿下有孕,已經二月余了。」

  容洛滿心擔憂猛地一陣,清晰聽到自己心房重重的一跳,容洛怔了半晌,愕然:「有……孕?」

  見何姑姑頷首,容洛伸手覆上小腹,撫了撫,她手上動作越漸輕緩,片刻停留在上,顰眉斂眼,一聲低嘆。

  她是想要與重澈成家有子嗣,故而也從來不避。但偏生它安寧時候不來,偏偏要是這個時候……

  登基當前,諸事大亂,無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她如何能大著個肚子處置政事?

  靠在軟枕上,容洛睜眼,問道:「重澈呢?」

  「還在樞密院,已經讓恆昌去請了。」何姑姑瞧她臉色不虞,用帕子抹了抹淚,回話道,「殿下睡一陣吧。這幾日事務繁多,奴婢瞧殿下總是夜半起身,休息實在太少。太醫也說了,殿下現在雙身子的人,還是要多多歇息,以免勞累才是。」

  容洛此刻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略有不愉地張了張口,容洛合眼,終究還是聽話的睡了下去。

  許是幾日未能深眠,容洛再醒來時,天色已然入夜。殿中燈火零星,安神香的香氣在空氣里微微繚繞,重澈也不知是何時到的宮裡,從簾里往他那處望過去,他正握著一張冊子在燈下看,離得有些遠,燈火又不夠亮,容洛依稀間,只能瞧見帖上一個「然」字。

  睡得太久也沒有好處,側首去看重澈沒一會兒,她便感覺一股酸疼的疲乏感湧進四肢。慢慢坐起來,重澈也發覺她已經清醒。

  摺子在案上合起,容洛掃視,看到一句「兩相彼岸」,便再沒多餘的入了眼。收回視線,重澈將帳幔挽起,在床邊坐下。容洛看他久久,道:「我有事同你說。」

  重澈正在倒藥湯,聞言頷首:「我也有話同你說。」

  對視一陣,容洛沒有開口,重澈將藥遞到她手裡,道:「如今你有身孕……我希望你能放棄登基,安心生育。」

  容洛喝了口藥,沒因藥苦皺眉,先因重澈這一句話擰緊了眉心。

  放下瓷碗,容洛聲線一冷:「你說什麼?」

  口吻不快,仿佛一道將燃不燃的火炮引線。

  不過她理應如此。政務繁忙,她覺得這個孩子來得不合時宜,卻也沒想放棄這兩者之一。方才她要說的話,也是想與重澈商議有孕後政務分擔之事。反是重澈,上來便要她放棄皇位安心養胎,她如何能理解。

  「登基近在眼前,你要我放棄?」容洛擰眉,「若你怕我無法兼顧,那也有別的法子。重澈,我不信你不知,若是我不在此位上,我會有什麼結果。」

  連隱南的遺旨已被眾人得知,便是此時作廢,下一任皇帝也必會對她這個差一點為帝的長公主深感忌憚。懷著身孕處置政務,至多是疲累,安排好了也不見得無法安心生育。但若在此時退避,她與這腹中胎兒必都會是新帝刀下魂。

  且容毓崇此時已經回京,他不摻合眼下的朝局,不代表對那個位置沒有一分想法。若是他趁勢為帝——

  容洛沉眼:「你比旁人更清楚我籌謀,你沒理由說出這話。」靜了靜神,容洛舒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容洛實在冷靜,便是孕中也與其他女子的表現大相庭徑。她瞬息從慍怒沉靜下來,重澈望她一眼,道:「若是登基,你必要與盧清和成婚。我不想犯險。」

  「可我手中有祖父的遺旨。」容洛也不再瞞,伸手從枕下取出一卷明黃的空白聖旨,容洛抿唇,「祖父與祖母鬥了一輩子,便是死也籌算好了一切。這張遺旨是祖父留給母親的嫁禮,母親自盡以前,又將這卷旨交給了我。」

  聖旨仍未沾染筆墨,但右下一角確確實實蓋上了陽朔年間的印。重澈展開觀看,良久道:「可是,你也清楚太后與武恭帝鬥了一輩子。武恭帝留下這卷旨,你又怎能確定盧氏沒有後手?」

  他猜想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容洛如何聽都覺得他意在旁處。將視線凝注在他面上須臾,容洛斬釘截鐵:「不要。」

  睨他一眼,容洛將手中的湯藥一氣飲盡,「無論是皇位,抑或是這個孩子,甚至是你,我都要,也絕不會放棄。若是就此退縮,那麼母親的死算什麼?」

  那麼她的死……又算什麼?

  她費盡心機,一步步籌謀,為的就是這一日。若因有孕或擔憂盧氏,她又何必一開始就選這條路?她大可以依靠他,扶持謝家,然後就在長公主止步。可是她既走到了這步,就絕不會再退。

  哪怕他不願意,她也必會前行。

  不論是為了彼此,還是為了舊部,或是……為了這個孩子。

  第216章 0206晉|江獨家發表

  ◎往日。(已替換)◎

  與重澈不歡而散, 容洛卻也不是沒有發覺他的異常。思索兩日,事如水湧來又如水退去,各地努力平叛, 朝局也得到了暫時的安穩。

  朝參日來,容洛第一次以帝皇的身份參與,起得極早,天只蒙蒙便被何姑姑喚了起來。

  閉目小憩著任由何姑姑擺弄,容洛感覺身後人香氣變更,崔妙儀——不, 裴妙儀的聲音便輕輕在耳邊響了起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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