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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很快就會到的。」所以請別擔心。

  狼末堅定的聲音為汪白注入了一劑強心劑,他看向狼哥,緩緩點了點頭。

  「他們不會有事的,對嗎?」汪白喃喃問。

  狼末斬釘截鐵:「一定不會有事,相信我。」

  空氣中屬於紫貂的氣味特別淡薄,狼末必須吸入大量的冷空氣,才能分辨出確切的方向。

  不過這對北極狼而言算不得什麼,他本就習慣於北極極端的酷寒,大興安嶺的冷氣對他無法造成絲毫的傷害。

  他只擔心小狗為了趕緊找到紫貂,也學他這樣吸入大量冷氣。

  小狗的體質和他不同,冷氣會對他的呼吸系統造成一定的損傷,為了避免小狗不聽話,狼末張開嘴巴,嗷嗚將汪白的鼻子含進了嘴裡。

  汪白:「?」

  幹嘛呀,雖然狼末在他的監督下每天都有刷牙,不存在口臭什麼的口腔問題。

  但是這樣把他的鼻子含在嘴裡,也很奇怪的好嗎?

  他只能呼吸到狼末口腔中溫熱的吐息。

  那絕大部分是二氧化碳,一直這樣他會憋死的!

  狼末自然不知道這些,他以為小狗在他的嘴裡也能呼吸,所以當汪白掙扎的時候,他還有些莫名其妙。

  卻還是聽話地鬆開了他。

  「狼末,你幹什麼?」汪白終於有機會問出了口。

  狼末解釋道:「這裡的氣溫很低,你不要大口呼吸,交給我。」

  汪白這才明白,狼末之所以笨拙地將他的鼻子含進嘴裡,是怕他吸入過量的冷空氣。

  笨蛋狼末,他有那麼蠢嗎?他是來找紫貂的,又不是來找罪受的。

  話雖如此,汪白心裡卻一陣熨帖。

  儘管狼末關心他的方式笨拙又充滿獸性,但不妨礙他從其中感受到對方濃烈的愛意,嗨呀,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當初兩個多月大的小薩摩耶,都能靠著狼末在零下三四十度的環境中健康成長。

  現在他已經長成了大狗了,沒道理還怕大興安嶺著零下十幾度的天氣。

  他舔了舔狼末的鼻頭:「謝謝你,狼末。」

  但是別再含著他的鼻子了,那太傻了好哥哥。

  狼末眨了眨眼睛,奇怪,明明小狗是在感謝他,為什麼他似乎從小狗的眼睛裡讀出了截然不同的含義。

  不過那不重要,既然小狗不需要他含著,那他聽話就是了,他相信小狗心裡有數,因為他的小狗可不是普通的狗狗。

  他能識百草,知地理,不僅能和他們對話,還能和人類交流。

  他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是他鍾愛的伴侶。

  相信小狗,寵愛小狗,已經逐漸成為了他難以違抗的本能。

  一狼一狗繼續循著紫貂的氣味前行,終於在一片霧凇林中找到了紫貂的巢穴,就在前方一棵掛滿霧凇的大樹樹洞之中。

  不過,他們最先發現的並不是樹洞,而是那壯觀的霧凇。

  狼末不由得瞳孔驟縮:「這是什麼?」

  生長在苔原地帶的北極狼,自然從未見過如此盛景,在貧瘠的苔原地帶,連棵高大的樹木都難覓,更何況這些掛在樹枝上的霧凇了。

  汪白也不知道狼語中的霧凇該怎麼講,不過,既然北極狼從未見過霧凇,或許狼語根本不存在霧凇這種東西。

  他乾脆按照漢語的發音,用狼的聲音創造了一個新的詞:「這是霧凇。」

  「霧凇……」狼末重複著小狗的話,不由得輕聲感嘆,「好美啊。」

  是啊,真的好美。

  尤其是成片的樹林裡,無數的枯枝上縱橫交錯的霧凇,那一眼望去帶給他們的錯落感和震撼,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

  汪白緩緩朝著掛滿霧凇的樹走去。

  狼末有些擔心小狗的安危,畢竟霧凇究竟是什麼,他壓根就不知道。

  這是一種未知的東西,未知在野獸的世界裡就意味著危險,所以他下意識想要擋在汪白身前。

  汪白蹭了蹭狼哥的脖頸:「沒事的。」這東西不咬狗。

  狼末跟在小狗身邊,警惕地巡視四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其實霧凇只是一種自然現象,本身沒有任何的危險性可言,最大的危險可能就是霧凇脫落,砸到腦袋。

  它是一種附著在物體上的冰層,當低於零度的水滴和低於凍結溫度的物體接觸時,霧凇便隨之形成,隨後,空氣中的水蒸氣不斷地在霧凇上凝華成固態,水蒸氣會形成霧凇層或者是霧凇沉積物,進一步擴大霧凇的體積。

  霧凇的成形並不容易,大風是霧凇的天敵,一旦狂風到來,水滴根本來不及形成霧凇就被風吹跑了,霧凇也就不可能形成。而大興安嶺茂密的植被,恰好阻擋了空氣的流動,大大減弱了穿過霧凇林的風速,使得霧凇得以成形,並且大張旗鼓、成群結隊地掛在了樹枝上。

  如此奇景,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汪白,也從未見過規模這麼大的霧凇林。

  他懷著虔誠的心緩緩靠近,抬頭一看,晶瑩剔透的霧凇比比皆是,原本因為冬季到來而掉光樹葉的大樹,也因為霧凇的降臨煥發出了另類的蓬勃生機。

  那乳白色的「柳條」,仿佛賦予了枯樹第二次生命,張揚的銀色霧花,以勢不可當的姿態闖入欣賞者的眼帘。

  那一幕實在太過壯觀,以至於當紫貂小心翼翼地從大樹樹洞中探出頭來的時候,汪白和狼末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

  紫貂沒想到竟然能遇到汪白,頓時激動地跳下樹枝。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讓本就搖搖欲墜的霧凇紛紛掉落。

  狼末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撲向了小狗,用自己堅實的後背擋住了下落的霧凇。

  汪白大驚,要是霧凇的尖端足夠尖銳,掉落的時候是真的有可能刺穿皮膚的。每年都有那麼幾個群眾,不小心被樹上或者電線桿上掉落的霧凇砸進ICU。

  「狼末!」他的聲音都有點打顫,「你疼不疼?」

  狼末搖搖頭:「一點都不疼,不信你看。」

  他轉過身,向汪白展示完好無損的後背,上面只不過沾染了些許從碎裂的霧凇上掉落的冰晶。

  汪白長舒口氣,沒事就好,嚇死他了!

  傻瓜狼哥,這麼奮不顧身地救他,就沒考慮過自己嗎?

  他將腦袋埋進狼末的胸膛,和狼哥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能感受到狼哥身上對他毫不掩飾的喜歡。

  喜歡到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他,真是,真是……

  狼末正享受著小狗的投懷送抱,突然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濕。

  他困惑地低下頭:「小狗,你怎麼了?」

  啜泣聲越來越大,狼末聽到這聲音,心都碎了。

  他不住地舔舐著汪白的眼睛,這比繁星還明亮的雙眼,此刻卻不停地往外淌水。

  鹹鹹的,小狗哭了?

  汪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想哭,他從來不是個愛哭的人,難道是變成薩摩耶以後也會變得多愁善感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想在狼哥懷裡哭個痛快。

  狼末手足無措地看著小狗,他不知道小狗怎麼了,問小狗,小狗也不理他。

  難道生他的氣了?

  狼末一邊舔舐汪白的眼淚,一邊不住地對他說:「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你想要什麼,我去找。你想要花嗎?就那種白色的會飛的蒲公英,你遇到它總是要向它吹氣的那種花?或者吃藍莓?蘋果?啊,現在是冬天,可能找不到那些果子了,但是我們儲藏的還有。」

  想到儲藏的果子,狼末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來:「雖然狼越看得緊,但我們可以趁他和狗崽子玩的時候偷兩顆出來,他不會知道的。還是說你想吃猴頭菇?但是猴頭菇不好找,你先別哭,我去找,找到了給你帶回來好嗎?」

  狼末的聲音帶著令他心安的溫柔。

  汪白扁了扁嘴,笨蛋狼末,這個季節哪裡去找猴頭菇,找猴還差不多。

  他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小狗眼直勾勾地盯著狼末:「我,我什麼都不要。」

  狼末正著急呢,又聽到心愛的小狗說:「我想要貼貼。」

  狼末微微張大眼睛,不敢相信小狗哭了這麼久,卻只要這麼簡單的東西。

  汪白:「不可以嗎?」帶著濃濃的鼻音。

  誰能拒絕一隻撒嬌的薩摩耶呢?

  至少狼末不行,幾乎是汪白說完的下一秒,他就緊緊地將小狗圈在了懷裡。

  怕壓著小狗,狼末前肢用力,一邊翻身,一邊帶著小狗趴在自己身上。

  汪白緊緊貼在狼末的身上,他的耳朵靠近狼末的心臟,能聽到對方蓬勃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他的眼底終於透出幾分笑意,他一定是最幸運的狗狗,在這冰天雪地里,抓住了唯一的屬於他的太陽。

  許久。

  汪白才戀戀不捨地從狼末身上爬起來,他也怕把狼末壓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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