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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絕望地閉上眼,徐徐道:「顧氏是我殺的。初三凌晨,丑時我來找過顧氏,這事恐怕道長早就知道,便是那日我殺了顧氏。」

  「你們總道殺人者才是罪大惡極,殊不知那些刀下魂是真該死,而因著那些惡人的逼迫犯下罪行的那些人,他們何錯之有?他們或是錯信了人,或是遇人不淑,亦或是與那人根本不曾有何瓜葛,只因倒霉,遇見了『惡鬼』罷了。」

  「我老了,早年的時候做錯了些事,早就該下地獄去了,只是夫人可憐我,將我收容在賈府,這才保下了我這條賤命。只是夫人福薄,早早丟下娘子便去了,可憐我家娘子父親不疼,又涉世不深,僅僅是來探望她那個表姐兩回,便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李府盯上了。」

  「你是說月朧姐姐……」喬苑珠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張嬤嬤睨了滿臉白粉的喬苑珠一眼,只記得她好像就是當日撞破李兵之事的小娘子,她當日未能攔下這個小娘子,這才引來了玄都觀的道士。轉而又看到一旁氣質不凡的道長對這小娘子多有庇護,便又替賈月朧不值一分。

  張嬤嬤接著道:「便是不用你拍真言符,今日我亦打算全部交代,因為一切都是我所謀劃,都是我動的手,憑你們查破了天去,你們也找不到證據,怪不到我家娘子身上。」

  「我且問你們,若是你們被信任的親表姐哄騙至她郎君的床上,隨即便發現已有身孕了,你們待如何?可憐我家娘子,被那顧氏賤人書信一封哄騙上京一敘,當夜便被下了藥送進了李兵房中,待到藥性,竟是渾身赤裸從李兵身邊醒來。我家娘子,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所遇之人皆是街坊鄰居,至親摯友,哪曾想過表姐會害她?便是驚惶委屈,第一個想到的,亦是哭著去找顧氏做主。」

  「可那顧氏乃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竟當眾將我家娘子一巴掌扇翻在地,那臉上是當即便起了五條指印,周邊都是下人看著,我家娘子頓覺受到奇恥大辱,若不是我還在一旁拉著,恐怕我家娘子便要撞柱去了!顧氏賤人,先說她是個沒娘的,行事下賤,不遠千里從懷州來,亦要與她搶郎君。後又與李兵一唱一和,做假和離書,後又假惺惺來道歉,騙我家娘子做了那李兵的續弦!」

  「不僅如此,還在將我家娘子巨額的嫁妝侵吞,拿去填補了賭債的窟窿!我家娘子既失了身,又失了財,還懷上了李兵那畜生的賤種!便是日日哭,夜夜哭。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又有夫人的臨死之託,便是一條死路,我也要替我家娘子生蹚出一條生路來!」

  突然一抹詭異的笑張嬤嬤臉上綻放,像是說出了隱瞞許久的心事,此時倒是解脫了,她道:「此刻我再問問喬娘子,問問兩位道長,若是換做是你們,不,」她話沒說完,轉而死盯著徐枳也的眼睛,惡狠狠地道:「若是換做喬娘子被人如此對待,道長待如何?會否下手比我更重些?」

  徐枳也緊皺起了眉,道:「我此生,絕不會令她陷入如此絕境,我且問你,你是如何殺了李兵和顧氏的?畫被你藏哪兒了?誰給你的畫?」

  張嬤嬤笑了笑,唇瓣啟啟合合,好似被人在跟前施了什麼密法,在場三人竟是都沒法聽見她說了些什麼。

  隨後徐枳也叫了大理寺的人將張嬤嬤壓下去,再次打馬往玄都觀去。

  第99章

  會仙觀晏京城陰雲密布了……

  晏京城陰雲密布了好幾日,顧家和李家湊巧算到了一日替自家孩子發喪,白喪隊伍自東華坊出發,沿著最寬闊熱鬧的金雀大街過,一路往京郊去,白色的紙錢撒得遍天遍地。

  氣氛已然是一派蕭肅,又因為蓮華散人脫逃一事直達了天聽,聽聞皇帝震怒,下令要在三日內捉拿蓮華散人歸案,一併將在背後搗鬼的妖邪一起捉拿,又道,若是妖市從中推波助瀾,那麼大齊此番必毫不猶豫出兵。

  百姓因著前些日子全程登記造冊上交畫卷一事,已經是人心惶惶。這幾日的晏京城,全城看不見一幅畫,人人談畫色變。一時間畫卷便代表著通緝犯,是下牢獄的憑證,若是哪個不怕死的私下拿著畫卷到處晃蕩,旁人都會自主地將他舉報到縣衙裡頭去,頗有一種抓私鹽販子的勢頭。

  後又有皇帝震怒的消息傳出,再加上顧府、李府兩家鬧得滿城皆知的醜聞和喪事,雖說幾近年關,大家卻都沒了興致,只縮在家中,足不出戶,許多商鋪年關的活動因此也都取消了,只有諸如糧油米麵之類的生活之必須的鋪子還開著營業,便是到了酉時初,也都陸陸續續關門打烊,回了家去。

  只是這樣的局面亦是徐枳也想要達到的效果,那日他回玄都觀之後,與沈沐音、常茂一起,將全城的志怪經典都看了一遍,推斷幾日內,劫走蓮華散人的幕後黑手必將再次作案。消息傳出去,大家謹慎提防著,總好過時候他們來不及補救的好。

  奇特的是,各家商鋪的年關活動都取消了,只這會仙觀的冬日宴傳出話來,說是照辦不誤。起先大家都還在猶疑,擔心那作祟的妖邪混到會仙觀中去又掀起腥風血雨來,說什麼不肯應下會仙觀道姑遞出來的帖子。

  後來宮中傳出來一則消息,說是今歲會仙觀的冬日宴,皇帝和武貴妃會親自參加,還請了玄都觀的荊從道長出山護法。聽聞這幾日會仙觀的觀主便連同了玄都觀的道長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迎接聖人,整座會仙觀都被設下了陣法,里里外外都用符籙設了大大小小的禁制,早可謂是固若金湯了。

  消息一出,全城炸開了鍋。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今上如今身體愈發不行了,才開始對這道觀愈發的親近些,前一陣子皇后才親自去過一趟玄都觀,為的便是替皇帝祈福消災解難的,這才過了多久,皇帝竟親自出宮來了。

  只是猜測歸猜測,便是皇帝此舉,大家這才徹底地打消了顧慮,紛紛遞帖互相結伴,要去這會仙觀賞一賞冬日宴。另家中有待嫁小女或是待配小郎君的,此番更是慎重又慎重地準備,那些接連去清掃祖墳的,沒有上千家,也有上百家,皆都尋思著去看看自家祖墳上會否冒了青煙,家中小女若是能攀上皇室宗親,亦或是京中權貴,那便是改頭換面的頭等大事了。

  直

  至此,在這接近年關的日子,晏京城才有了過年的面貌。

  馮鈺吃過午飯便來找喬苑珠,預備喬苑珠收拾完畢,便一同去會仙觀。

  馬車行至金雀大道上,竟是人擠著車,車又擠著人,前幾日蕭肅的場景一夜之間不見,換做了更甚從前的喧鬧場景。約莫走了一個時辰,馬車才從祈雲坊行到了晏京城西北面的會仙觀觀門口。

  喬苑珠因著徐枳也幾日不來尋她,興致缺缺,便是被馮鈺拉著下了馬車了,人還同剛睡醒一樣沒精打采的。她瞧著行過的小郎君小娘子們,私覺自己真是病了,又見一旁的馮鈺一副為她擔驚受怕的模樣,遂深吸了一口冬日的寒氣,整個精神為之振奮起來。

  馬車交由馬夫後,由馮鈺隨行的幾個下人拎上行李,兩人則步行進了會仙觀。

  在觀門外頭還不顯,近了門之後,便能得見會仙觀有如一座小山頭那麼大的觀宇屋舍,直延綿至小山坡上。

  「這會仙觀,竟比玄都觀看起來還要氣派!」

  喬苑珠微仰起頭來遙望,這幾日忐忑不安的情思一下被掩蓋過去,只剩下驚嘆了。

  「妹妹莫不是從未來過會仙觀?」馮鈺似乎有些震驚,連忙同她講:「咱們這位大齊的皇帝,十分崇尚道教,故而光是晏京城,大大小小的道觀上百座,署名皇家道觀的便有三座,應該準確說來是兩座。一是玄都觀,乃是道法精深之最,擔的是除魔衛道之責,二便是這會仙觀,觀中道修雖不及玄都觀的三成,但是卻是最最有錢的,擔的是傳教於民的責任。」

  「不過這第三嘛,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一家前朝的佛寺改的,有些不倫不類,不怎麼出名,日子久了倒是沒人記得了。」馮鈺一邊引著喬苑珠沿著小逕往小山坡的半山腰去,一遍細緻地與她講解。

  「如此說來,朝廷莫不是年年都要向這會仙觀撥款?不然小小道觀何以媲美皇家別院行宮了?」喬苑珠舉目四望,周遭的美景樓閣目不暇接,已然是看得眼花。

  馮鈺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會仙觀的觀主,是正得聖寵的武貴妃的親弟弟,自然是別有優待的。」馮鈺自顧自地嘟囔起來:「要我說最慘的還是玄都觀,活兒最多,錢最少,吃力不太好,你看眼下那個什麼畫妖的事,攪得滿城風雨,好容易得了一顆定心丸,這才能輪著我們上著華貴的地方來透透氣。」

  喬苑珠心中不以為然,她也打聽過許多玄都觀的事。玄都觀因著荊從、孔鳧和吳承三位年長的,又有底下幾個傑出的後輩,自是有大功績在身的,只不過荊從素來從簡,教導徒兒亦是格外嚴厲些,只近幾年風平浪靜了些,才鬆懈下來一點。但她也還清楚的記得,她頭一回上玄都觀,那條長長的徒步上山路,可是將她累死了,想想道長几人從小走到大,定是術法精進不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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