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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投降的貴族,始蘅留下了他們的性命。她讓他們奉獻出了自己的錢財以及領地,命令他們信仰女神,奉獻出自己的一生來建設教會,統御人們,而不造成任何的欺壓、凌辱的現象。

  在某個精疲力盡的夜晚,始蘅回到了自己在教會的房間。她的身上匯聚了整個世界的願力,因此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圍。而她最初的夥伴、也是如今除始蘅外最富有權力的神使敲響了她的房門。

  白鳥即使擁有魔力,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天才,但她卻仍然是人類的身軀。這時候的她已經三十多快要接近四十多歲了,已經快要老去了。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始蘅就是女神的秘密的人。

  第238章

  新的時代開始了。……

  始蘅與白鳥彼此相對,在教會最頂端的房間裡,陷入一片難言的沉默。

  始蘅看著白鳥從一個小小的女孩,長成了如今的樣子。在女神的信眾們這一路上的征討之中,白鳥所付出的努力、立下的功勳,都是人人可見的。她富有魔法天賦、戰鬥天賦,無數次在危機時刻為女神博得險要的勝利,人們都說她是女神手中最為鋒利的「劍」,以自身無可置疑的強大換來了無數的勝利以及如今教會的建立,若非她的存在,也許女神的信眾勢力早已在道路中夭折,無法如現今這樣衝破貴族們的勢力,獲得最終的勝利。倘若作為女神代言的始蘅是最為接近女神之人,是超脫凡人的存在,那麼白鳥就是凡人中最為虔信、也貢獻最多的那人,是當之無愧的狂信徒與奉獻者。

  白鳥陪著始蘅一路走來,見證了她從一個人類變成神明的……異化過程。在始蘅仍然生活在現代的時候,她不願意去匯聚人們的信仰,成為神明,而現代人所能提供的信仰也並沒有能夠龐大到供養一個能夠顛覆世界、掌控世界的真正神明的地步。但是在這個世界,人們實在是迫切地需要一個虛無縹緲的幻想,於是始蘅的道路甚至可以說是難以想像的通暢。時至今日,整個世界的信仰都向著她用來,她逐漸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神」——

  在博取了整個世界的信仰之後,她擁有了關於世界的權柄。想必這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始蘅在最開始的時候,常常陷入迷惘之中。她能夠聽到那些信仰她的人的哭喊、悲鳴。他們的聲音日日夜夜在始蘅的腦子裡打轉,讓她痛苦得捂著腦袋睡不著。那時候女神的事業還在初期,她們總是在打仗,始蘅和白鳥生活在一起。每當始蘅陷入痛苦,白鳥就會到她的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用這樣的肢體語言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那種千萬人的願望匯聚在一個人的靈魂之中的感受,就像一把帶有鋒利卷刃的**入頭骨,不斷攪動。在痛苦之餘,始蘅還不得不去分辨共鳴中那些人的訊息,分辨出誰擁有魔法天賦,並給予其相應的回應。她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是解離一般,知道自己在痛苦,卻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感受。只有當天亮起來之後,她的意識重回現實。始蘅發現自己正被白鳥抱在懷裡,女孩已經長成了少女,白鳥握著她的一隻手,皮膚相貼處是不知道誰出的冷汗混雜成的一片黏膩。始蘅恍惚地去撫摸白鳥的面頰,發現她滿臉濕痕,也許是哭過。她也摸到了自己潮濕溫熱的眼眶,原來因為太痛了,她也在解離之中無意識掉下了眼淚。

  再後來,女神的信眾逐漸增多,白鳥與始蘅的事務也更加的繁忙。她們晚上不再有很多的機會能夠待在一起了。始蘅逐漸變得強大,她身上的信仰匯聚成深海的汪洋,使得她的魔法儲量也多了起來。她還不得不日日去回應那些信眾的共鳴,讓他們能夠覺醒魔法的天賦;而白鳥也在戰爭中變得強大,她本來就是一個魔法天賦很高的孩子,她能夠熟練地使用各種術式與魔法,比起懈怠百年的貴族更加強大、飽經磨鍊。人們說白鳥是女武神,她是人群之中的「女神」。

  種種原因之下,她們不再擁有太多可以相互交流的時間了。始蘅也很久沒有流過眼淚了。當她靜心凝神的時候,她不去思考那些迫在眉睫的、事業上的問題,她的大腦里也會自動充斥著信眾們的想法。每當這個時候,始蘅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神明那樣,開始憐憫他們、想要為他們解決問題,但同時也在內心之中產生一種不自覺的輕蔑,認為他們與自己並不是相同的存在……她現在真正是一個「神明」了。每當始蘅想到這一點,她會後知後覺地在後背出一點冷汗。

  始蘅與白鳥再沒有了單獨交流、交心的機會。她們難以像是過去那樣,白鳥講述自己的迷茫,始蘅靜靜地聽著,然後有點無奈又有點沮喪地輕輕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呀……不過,你的一切問題,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現在,白鳥只能夠在人群里看著始蘅對信眾們發號施令。始蘅臉上是一種平靜到讓人敬畏的表情,她做出的每一個決策都總是正確的,她的頭髮逐漸被神性所侵染,變成了銀白的色澤,像是月光那樣清冷,也像月光那樣不可企及。她的雙眼變成了非人的金色,像是某種華貴的寶石、或者純度非常高的金子,但卻絕不是人類會有的一雙眼睛。

  人們都說始蘅是信眾們前行的道標,她是女神賜給這個世界的福音,也將帶領他們走向新的世界。她本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是神的仁慈,將她賜予人間。

  而白鳥在人群中看著始蘅高高在上、模糊不清的面龐。當她跪下的時候,始蘅的劍在她的肩頭拍打,以女神的名義為她授勳。白鳥偷看始蘅的面龐,看她不染塵垢的絕麗面龐,心中總是會產生一股古怪的、奇異的感受:那個當初在她的手心放下白鳥雕像的雕刻家小姐已經死了,如今面前這個銀髮金瞳的、具有神聖之名的女人其實是另外一個人。始蘅不是被替換了,而是被某種力量漸漸地侵蝕了。她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女神的信眾戰勝了所有的貴族,那些叫囂的、驕傲的、不願意低頭的,便通通被斬殺了;而那些溫馴而識時務的,始蘅由於知道了貴族之血的秘密,知道他們的力量會被匯聚在一起去,便將他們留下了,讓他們成為傀儡般的統治者,付出勞動,卻並不擁有權力。

  始蘅與白鳥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見過面了。

  白鳥關上了始蘅房間的門。她那被歲月磋磨過的面龐不再年輕漂亮,她的眉宇間是多年征戰留下的英武的戾氣。面對著面目仍然是那麼美麗的始蘅,她僵硬地笑了笑,像是當年一樣,用一種生澀的、小心翼翼的口吻說道:「姐姐……」

  即使現在從外表看來,她才是年長的那一方。

  始蘅靜靜地看著白鳥,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當她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某個人的時候,總會給對方一種被某種比人類更加高遠的存在注視著的錯覺。白鳥知道她這種表現不是在表達自己的冷漠

  與生疏,而是始蘅已經幾乎沒有什麼活人的情態了,她越來越像是一尊美麗而令人敬畏的雕像了。

  「白鳥……」始蘅僵硬地微笑起來。她坐在長椅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於是白鳥就像是當年自己還是個孩子時那樣,坐在始蘅的身邊,再小心地躺了下來,用自己的臉貼著始蘅的腿。

  始蘅輕輕撫摸著白鳥的頭髮,撫摸她的面龐,她因為年歲漸長而在眼角產生的細紋。始蘅的聲音很溫柔,讓外面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信眾聽完都會大驚失色的溫柔:「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我了。」

  「您總是很忙。」白鳥閉了閉眼睛。始蘅如今作為教會的首領,萬眾推崇,萬人依賴。她很少有時間與誰單獨會面,而白鳥也時常有自己需要去忙的事情。

  「你在怨我嗎?」始蘅說道,「其實如果你主動來找我,我是一定不會推脫的……就像今晚一樣,只要你想見我,就一定能見得到我。」

  白鳥盯著自己正上方女人的臉。始蘅臉上的笑是那麼溫和、漂亮,神女讓人見了恨不得下跪臣服的笑容。擁有如此殊榮,白鳥理所應當感到幸運,但某種異樣的情緒卻在她的胸腔開始積蓄,讓她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白鳥開口,像是忍受不了什麼一樣果決地說道:「但您不會主動來找我了。」

  明明你還是「人類」的時候,會主動來找我的。你時時刻刻都在關懷我。可是你現在都不會主動來找我了。

  始蘅陷入沉默。她沒有說話。白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說:「您殺了我吧。我想要完成的事業已經完成了,我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讓我回到女神的身旁吧……」

  她們都知道,始蘅就是真正的女神,但白鳥仍然這樣說了,就像是她一無所知,僅僅是一個最普通的信徒那樣。

  ……

  那一天晚上,女神的女武神、變革的英雄白鳥與女神的代言、人們的指路明燈始蘅一同死去了。她們的屍體擁抱在一起,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被檢測出中毒的痕跡,似乎她們沒有任何死因,死去僅僅是因為想要死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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