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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說,不可說。」他態度又好又不好的。「之前不是都給王上算過嗎,今年實際上就不適宜起兵啊。」

  「但是!」揚州王不太服氣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罷了罷了,國師到底是人,總有疏漏。」

  「今日,本王就要讓國師看著我,飛龍在天!問鼎中原!」

  ... ...

  「揚州王已經徹底圍住王城了。」

  只要一開戰,溫容就是那個飛在空中的天眼小精靈。

  「王城目前沒什麼動靜,我能看到的,很多居民似乎都在匆匆忙忙往家趕,城邊的人也都在往中心撤。」

  「看來我們的臥底還是很有實力的。」

  溫容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這麼強的影響力,已經十分可以了。」

  「畢竟都是尖刀營的尖子生呢。」謝悟德心裡也激盪著不一樣的情緒。

  「當然,能做到這一點真的很厲害,等回來了,都給他們加雞腿!」

  「光是加雞腿哪兒行?那牛肉是不是可以吃了啊?讓容意開兩天流水席吧!」

  安璃瓊勒馬跟在謝悟德身邊,笑著調侃。

  「我可是知道主君大概有多有錢的,這種時候,主君應該捨得開個三天的流水席吧?」

  「開!等我和仙人大婚了,直接開個十天半拉月的!」

  謝悟德大手一揮。

  「聽到沒有?」安璃瓊笑著加大了聲音。

  「都往後傳一傳,可都得活著,主君這鐵公雞好不容易拔毛要請客,十天半拉月的流水席,這要是錯過了,可是虧得很哦!」

  溫容也笑著配合,把這一段玩笑一樣的對話,正正經經當做個軍令一樣,儘量傳遍了他們這一方的每一個人耳朵里。

  玩笑也就只開到這裡了。

  他們之前那一段時間內的你來我往的拉扯,兩方的距離已經縮到一個很危險的程度了。

  眼下揚州王本就算是兵分兩路,雖然對他們這邊的很少,而且和他們的主力軍首尾相連,但正因為如此,戰線才拉得更長了一點。

  謝悟德他們沒走多一會兒就看到了敵軍的尾巴,安璃瓊反手下壓,五萬人的軍隊齊刷刷停下了腳步。

  「先原地稍事休息。」謝悟德鐵了心要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就不紮營安寨了,大家辛苦辛苦,熬過這最後的黑暗。」

  安璃瓊點點頭,讓溫容配合著一起傳遞號令了。

  現在有了溫容是真方便,比以前只能靠旗語的情況,好了不知道多少。

  每一個聽到傳訊的將士們都激動了起來。

  其實這怎麼能算辛苦呢?他們這次所謂的行軍打仗,哪兒有什麼的打仗的部分啊?勉強活動了那麼兩次筋骨,就被大人們好好的護在了羽翼之下。

  這偶爾地讓他們原地休息,都說是辛苦。

  他們的主君和仙人都是心軟的大好人,和王城裡、和揚州的那些人一點都不一樣。

  他們會贏的。

  哪怕他們死,也要以自己為代價,把主君推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只有他們的主君勝了,他們、他們的後代和家人,才能真正的過上好日子。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和揚州王的軍隊,也沒有什麼兩樣。

  他們現在的心裡都在想著同樣的一個事情,該如何用自己,去成就幽州謝家的勝利。

  「揚州王,為什麼還沒動?」謝悟德看了一會兒溫容監控。

  「是在想從哪兒下手攻城?還是在等王城裡會不會有消息?」

  「總不會是在等吉時吧?」

  「應該不是。」

  安璃瓊比他專業太多,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是王城裡終於有信號了。」

  王城被圍了這麼多天,終於,頭一次地,對外面圍困自己的兩隻軍隊,光明正大的打出了訊號。

  「訊號的意思是,立刻停止,調頭離開。」

  安璃瓊哪怕已經投到了謝悟德麾下,依舊感覺自己被氣笑了。

  「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這種沒有用的話?讓立刻回去?這是人腦瓜子能想出來的命令?」

  「... ...顯然,能想出來這個主意的,絕對是個大聰明。」謝悟德也感覺有點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

  哪怕第一次聽見謝悟德說這個字,但在這個語境下,顯然,這不會是什麼好詞。

  安璃瓊搖頭嘆息。

  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這樣的君主,堂堂周朝,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樣子。

  可能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謝悟德百忙之中看了一眼提示,眼睜睜看著安大將軍的忠誠度從很長時間都沒變化的95%瞬間變成了97%,無語之外,多少也有了那麼點好笑。

  雖然有點不太地道,但還是感謝敵軍送來的好感度。

  ... ...

  敵軍現在,可是一點都收不到謝悟德的感謝。

  小皇上早就慌了,他正抓著自己愛臣的袖子,用一把帶著哭腔的顫抖嗓音,哭哭啼啼地問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怎麼辦啊占梅!他們不會真的繼續打進來吧?」

  「我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我知道還有條密道,應該可以出得去的... ...」

  「來不及了陛下。」

  被稱呼為占梅的寵臣臉上顯露出絕望。

  他的神經早已瀕臨崩潰,眼看著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他一個知艾的老人,真的有點不想再哄這個什麼都不懂、只會拖後腿的昏君了。

  早一年的時候,他們幾個寵臣就已經在商量著要遷都了,偏偏這個小皇帝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北方太冷南方太熱,就捨不得他現在揮霍玩耍的宮殿池林,說什麼也不肯走。

  早半年他們又勸,這次來能耐了,還說他們幾個膽子太小。

  說揚州王野心太大,根本不可能打過來,說幽州安璃瓊忠心耿耿,若是發兵,必定勤王。

  也不知道都是哪裡來的自信。

  一個月前,他們已經不太抱希望了,但為了自己的小命,終於又勸了一次。

  這次他們可算是知道,以往那些忠臣過得是有多心酸,他們幾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是沒用,這天子不見黃河心不死,別人都快兵臨城下了,硬是還覺得他們兩方面都一心為主,只是他沒有表態。

  沒表態你倒是表態啊!

  禪位捨不得位子,投降捨不得美人。

  就這樣拖過來拖過去,終於,徹底死到臨頭了,你想起來要跑了?

  這位占大人,是真的不想再哄孩子了。

  他近乎絕望地,頭一次推開了這個他諂媚了幾十年的帝王,冷酷無情地宣告了他們的結局。

  「不行了陛下。」他甚至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鬆地靠在後面的台階上岔開腿箕坐。「我們要死咯。」

  「臣要死了,君也要死了。」

  他沒回頭,聲音裡帶上了古怪的曲調,仔細聽,好像是哪個諸侯國的地方小調。

  「你要死了,我也要死了。」

  「肅肅有羽,集於谷揚——」

  他這一句沒有唱完。

  一股冰冷突然從脖子上傳了過來,他想抬手,卻意外地看見了自己無頭的屍體。

  和身體後面站著的,手裡拿著青銅天子劍的天子。

  那幾乎有半個身子長的青銅劍,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血。

  是他的。

  「胡說!」

  天子兩眼茫然,語氣確實十分堅定。

  「你死了,我不會死!」

  「你死了!我還活著!我活著!!」

  他好像瘋魔了一樣,說完這句話,突然把劍一扔,然後開始撕扯著身上囉嗦累贅的寬袖大袍,慌慌張張地往後面跑去。

  身後的寵臣愛妃,和那些歌姬舞姬一擁而上,想要跟上君王的步伐,卻被君王無情得推到了身後。

  「不許過來!誰都不許過來!」

  他手裡揮舞著剛剛撿到的另一柄長槍,毫不猶豫地捅死了擠在最前面的兩個舞姬。

  「誰跟上來,誰就——死!」

  沒有人聽他廢話。

  跟上去是死,跟不上去也是死,反正跟上去還能有一絲活路。

  只要自己不擠在前面,死得就不是自己。

  所有人都抱著這個念頭,繼續一窩蜂地往前擠。

  但是沒用。

  密道畢竟是王室的密道,那肥胖的身軀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敏捷和靈活,沒幾下就消失在了密道里。

  沉重的在眾人眼前關閉,任他們如何捶打,都沒有再展現出一點半點的光亮。

  以往風光無限地寵臣們癱坐一團,不想接受自己最後的結局。

  但城外的喊殺聲和火光,身後關閉的石門,無不在告訴他們這個可怕的事實。

  他們,真的要死了。

  ... ...

  城外早就亂起來了。

  無論什麼時候,都還會有人去做那個守城的一方。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未必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也未必知道,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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