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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謝悟德開始上手摟溫容的腰時時,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聲口音奇怪的周語連聲叫罵。

  「你放屁!」為了吐字清晰,那人語速有點慢,每一個字都十分用力。「偉大的江山神是不會放棄我們的!你少擾亂民心!」

  「擾亂民心的到底是誰?」

  謝悟德還沒說話,溫容眉眼一厲。

  「如果你真的認為你說的是對的,為何不敢堂堂正正的站出來!」

  溫容說著,又向前一步,氣勢迫人。

  「我就站在這裡,我敢說,一統江山才是那個擾亂民心的存在,我還能給你列舉出許多例子,你們呢?」

  「說啊!」

  下面又沉默了。

  溫容也不著急,繼續凌厲地掃視著下面。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底下慢慢地又開始有了躁動,謝悟德站在上面冷眼看著,突然感覺,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這些人真的很像一堆秋後的螞蚱。

  說話聲音都像,蛐蛐蛐蛐的。

  他漸漸踱步到了溫容身後,半拉身子在溫容身後的陰影里,稜角分明的眉眼壓著,眉峰投下的陰影顯得眼眸中的冷意更加明顯。

  喧囂沉默了一點,最後人群終於推出了一個人,高大威猛的中年漢子,身邊跟著一個尖嘴猴腮地男人。

  很經典的組合。

  中年漢子先開了口。

  「我們也一樣!」那漢子的聲音顯然不是之前出聲那一個,他口音也相對輕一點。「你敢說你幽州不是擾亂民心!那個什麼統一,一聽就是抄襲我們的!」

  「怎麼?統一這個詞是你們一統江山獨創的嗎?」也不知道溫容是在哪兒憋了這麼多怨氣,今天幾乎火力全開。「只你們能用我們不能用?再說了,你說擾亂民心,一個名字可證明不了什麼!」

  「那... ...那你們還天天宣揚什麼,人人友愛!這一聽也是假的!和我們一樣!」

  「好,既然說到了這裡。」溫容一聲冷笑。「看來你自己也承認,你們所謂的一家人是假的咯?」

  他說完這句,根本沒有給漢子留氣口,而是直接一連串往下說了起來。

  「你們是假的,我們可不是!我們統一部就是統一部,我們的成員都是為了大家服務的!我們也沒有什麼教主護法,我們大家都是同事朋友!」

  「你們的一家人是假的,除了讓你們祈禱以外,讓你們住本來就可以住到的破草棚、吃本來就能吃到的煮草根以外,有什麼任何東西嗎?但我們有!」

  「只要你沒有作奸犯科!你沒有觸犯我們的律法,你就是我們的人民!我們就是會保全你的利益!你就是可以向我們求助!我們都是實實在在能拿得出來的!」

  「你們有嗎?」

  那漢子本來就插不上話,這一連串質問更是直接罵的他臉色奼紫嫣紅,憋了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字。

  謝悟德原本的怒火都消個差不多了,看著只覺得有點好笑,還有擔心這人把自己憋死。

  一統江山確實是沒有的。

  也是後來,在拓跋尋的進一步調查里他們才發現的。

  事實上,雖然一統江山管轄的很多地方,都按照那個規矩掛了小旗子,但旗子歸旗子,真正辦起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看人下菜碟,基本上是他們所有人的出廠配置。

  看起來有身份的,或者面生沒見過的,是一套打法,看起來就已經面熟了的,就是另一套了。

  他們也有說法,就賣慘,哭窮。

  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忍心看著自己家人挨餓受凍吧?

  一般能被pua住的,都是性格比較老實耳根子軟的,別人說兩句就帶著跑了。一般不會被帶著跑的,他們說兩句,自己也就知道,趕緊改了。

  欺軟怕硬的真實現狀。

  他們在和那個教主對線的時候都還沒來得及提到這方面,不過想想,這估計也不是那個教主的本意。

  也可能她知道,只是根本不在乎。

  那個女人他們接觸的雖然不多,不過也能蠡測出一點她的性格。

  說一句冷血,完全不過分的。

  眼看著那漢子敗北,旁邊那個尖嘴猴腮的人站了出來。

  從他身上的穿戴來看,應該比那漢子地位高點。

  不過也沒好到哪兒去,畢竟他們都被關了有一段日子了,再怎麼良好的人性,也都快要磨滅地差不多了。

  更何況,能被關在這裡的人,也沒多少人有那個良好的品德。

  「是,我承認這一點。」他的打法和那漢子不一樣,而且口音要更輕一點,一上來先攤攤手。「但這和擾亂民心有什麼關係?我們教只是給大家提供了多一條選擇和路徑而已!」

  「你以為那粥和窩棚隨處可見嗎!呸,什麼都不懂的錦皮肥羊!」

  這話很明顯,就不是和你講理,而是完全煽動情緒的。

  偏偏,就這種容易被洗腦的人,也最容易被煽動了。

  謝悟德很明顯感受到下面人的氣勢漲了一點,他手扶住腰側,雙腳微微前後錯開。

  這是個很明顯的進攻前的準備姿勢。

  溫容單手對著他往下壓了壓,反而又上前了三步,整個人幾乎已經站在了那個臨時搭建的台子旁邊。

  「肥羊?」他臉上露出了和小丫幾乎同款的冷笑。「哦,這個時候就不說我們是一家人了是吧。」

  「說什麼周人外族一家,我呸,你們也不過就是一群碩鼠,踩著那些真正信任你為家人的教眾的皮,去吸他們的血!」

  「但凡教眾,都要免費拿出點東西,教主和護法卻沒有這個必要,你們說著那些漂亮話,實則不就是去白票!」

  這話說得有點糙,溫容是故意儘量往簡單直白了說的,只是最後那個詞真不是故意。

  他忽略了一個事情,很多次的意義往往是會跟隨時代而改變的,顯然,這個已經被現代人娛樂化的詞,在這個時代,簡直是無法忍受之重。

  但恰好,溫容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滿意地看著下面瞬間換了個憤怒點的人們,緩了一緩,才往後退去,換謝悟德上前。

  他對著自己的愛人點了點頭,示意他來放出最後的殺手鐧。

  「說起來,你們還不知道吧。」

  謝悟德和溫容、小丫的風格又不一樣,多了點不走心和風輕雲淡。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你們的神,真的是神吧?」

  第173章

  這是什麼意思??

  殺手鐧之所以是殺手鐧, 就意味著它代表著的、是本質和根源的東西。

  無論這個迷信的教眾,目的和原因究竟是什麼,他都必須承認, 這個神的重要性和代表意義。

  但現在, 最後這一點,謝悟德和溫容都要給他們斷了。

  眾目睽睽之下,溫容和謝悟德一起抬手, 在空氣里點了點。

  同一時刻,所有教眾都收到了,他們最熟悉不過的神語。

  無論是否有人,對這件事早有預感, 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是不可避免的崩潰了。

  原本一直壓抑著的討論聲和哭號聲瞬間如春河破冰一樣乍然開裂, 聽不懂、聽得懂的語言混雜在一起, 共同組成了一首絕望的歌。

  謝悟德和溫容靜靜地觀賞著這人間煉獄一樣的畫面,溫容甚至還滿懷惡意地照了一張相。

  【我好壞哦。】他在心裡和謝悟德偷偷說話, 還分享了一下這個照片。【我甚至覺得我照得真好。】

  (哪裡壞了, 一點都不壞。)謝悟德是打心眼裡沒覺得他的容容有任何問題。(而且你這一張就是照得很完美啊,這個構圖,平心而論,國際的不敢說, 參加個什麼國內的攝影大賽,沒有任何問題。)

  溫容是開的天眼視角照得, 照片裡四分之三是由下方絕望的人群構成,還因為他開得鏡頭和焦距,人形有些扭曲。

  而剩下四分之一則是他和謝悟德,兩個似乎挨著, 又似乎沒有挨在一起的渺小人影站在簡陋又搖搖欲墜的高台上,哪怕完全看不清表情和神態,光是從肢體語言上,也能感受到兩個人的平靜。

  恰巧,陽光恰好只照在他倆身上,讓他們兩個和下面扭曲的人影之間,分割開了一條完美的明暗線。

  (構圖、光影和故事感都是頂配。)謝悟德越看越覺得滿意,(等咱們回去了,我要把它洗出來裱上,掛辦公室里。)

  【... ...辦公室掛這個嗎?】溫容單純覺得不太好看。

  雖然他不太懂,但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一般來說,領導辦公室都是掛點寓意好的東西吧。

  【不太好吧,而且一般不都是掛字畫。】

  (哦對對對,那到時候你給我寫一副字好不好!我按照世面上最高價給你!)溫容會的才藝太多,謝悟德剛剛都忘記了這一茬。(然後旁邊再掛上咱倆婚紗照!)

  【... ...別吧!太奇怪了!!!】溫容渾身的細胞都在表示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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