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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嗎?」陸西別看著楚漓若,她沖她回以笑容:「不。」

  「那是什麼?」

  「咦?」

  「我的能力呢?」

  「這是?」

  一名異生者一頭霧水看著從他身上跌落下的毒箭蛙,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

  精神緊張草木皆兵的士兵驚訝的發現遠處她們所提防的異化生物眼中赤紅消退,獠牙後縮,恢復到野健浩劫前的樣子。

  渾濁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澈,海水像被一張巨網篩過呈現出自然的湛藍。

  澹芮靜在地上翻滾著躲避淨愈光線卻仍能感到她的力量正逐漸逝去,皮膚擠出僧帽水母,一株曼陀羅花從她肩上落下。

  陰影打在她的臉上,她向上瞥,幻象中出現過的那幕終是出現在她的眼前——

  陸西別、楚漓若站立著瞥向她。

  士兵從背後箍起她,壓向戰艦。

  「污染離奇消失,聯邦中心生物研究所正探尋緣由......」

  「異生者能力消失,結合異化生物不再異化脫離異生者。多地天賦技能者反應能力呈下降趨勢。」

  「瑞晚海域海水變藍,據聯邦中心研究所反饋數據,污染已趨近於零。」

  「據監測,防護罩外環境已恢復至與污染前一致,人類可正常在外活動,待驗證後公布於眾。」

  ...

  陸西別擰開瓶蓋,清冽的清理藥劑順著她的喉嚨滑入腹中,「陸西別」的聲音消退直至沒有。

  「這是最後一瓶嗎?」楚漓若開口。

  澹芮靜僵在半空,眼球能轉動身體無法動彈分毫,她看向身邊,士兵凝固在原地,但楚漓若仍能與陸西別交談。

  她不再是《Omega進化之路》中的主角。

  陸西別伸手擁住楚漓若:「是呀。」

  停滯的空氣在她耳邊重新流動,她看見萬物生長,貧瘠的土地冒出新芽,淅瀝瀝的小雨從天幕灑下,泥土芬芳撲鼻而來,雨過天晴,柔和的日光均勻為她披層新裝。

  一切都活了過來。

  能量從她體內緩慢出離,匯入自然中,淨化的能力在將這個世界淨化後消失,天賦技能者最終也不過是比常人體質好了些。

  「算算時間到一個月了,我們去見嬢嬢吧。」楚漓若輕聲說,沒等陸西別反應過來,容千琴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西別啊,真來見我了。」容千琴手上下在陸西別身上摸索:「能摸到啊,這夢怎麼這麼真實?」

  陸西別主動將臉湊向容千琴的掌心:「你再摸摸。」

  看著陸西別與容千琴親昵互動,楚漓若讓出位置看著她們不由自主唇角上揚,等回去了也要陸西別和她回家一趟,幻未城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地方值得一去。

  自進入智谷軍校,幾乎沒有閒暇的時光,現在該有了。

  聯邦指揮中心、聯邦中心研究所......等永日星主要機構對世界發生變化的緣由研究如火如荼,星網各大界面展示的新聞一派欣欣向榮,而作為解決這一切問題的破題者,她們已坐上懸空車前往幻未城。

  陸西別:「你還能使用能量?」

  「是哎,不過只剩下夢魘這一個能力了。」楚漓若回答:「你每個月都可以去看一次嬢嬢,開心嗎?」

  「嗯。」陸西別點頭。

  自在夢境中再次見過陸西別後,容千琴一改之前委頓,跟著院裡的工作人員鍛鍊身體,登高望遠,飯量增加,氣色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呦,容院這些天容光煥發啊!」

  陳榮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搖頭:「別提了,天天念叨著要去夢裡見西別。」

  容千琴:「我這絲巾好不好看吶,店員說最近流行這個,雪青色,到時給西別看看。」

  陳榮咽下一嘴魚香肉絲:「好看是好看,但這又不能帶進夢裡去。」

  「怎麼不行?」容千琴揚眉,雙手攏著絲巾:「懶得跟你們多說,你們就說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好看得不得了!」

  「真是,這小老太太這會臭美上了。」

  ...

  「容老最近睡眠也不錯,像換個人似的。」

  「可不,以前怎麼勸都不得行,一心撲在院裡,現在開始開始注意自己的健康了。」

  「你們小聲叨叨什麼呢?」容千琴拉開門。

  「說你好呢,最近生活方式不錯,繼續保持。」

  「那是,我得活得長些,活得久點,這樣能和西別多見幾面。」容千琴擰開保溫杯蓋,抿了口紅棗枸杞水。

  第106章

  風卷積著,半人高的草地像層厚厚的毛毯在風中搖曳。

  午後柔和的日光灑在人身上暖暖烘烘讓人昏昏欲睡。

  陸西別頭左右晃動著,眼睛闔上的那剎,頭抵在楚漓若肩頭。

  有人說在愛的人身邊總會很想要睡覺。

  清風吹起劉海,灼熱的金光覆上眼皮,衣服是普通的棉質,湊上去總算不再是滑溜溜的觸感,安逸閒適湧上她的心頭。

  「陸西別,你喜歡我嗎?」忍冬桔梗的清香里渾噩的頭腦飄進句話。

  「喜歡。」陸西別大腦未來得及思索脫口而出。

  「講的這麼自然?」楚漓若手攬著陸西別半邊臉兜入懷裡:「有點長進。」

  「只是有點嗎?」陸西別含含糊糊。

  「是有很多。」楚漓若捏著她的臉:「以前問你,你像遇見洪水猛獸似的。」

  「以前。」陸西別搖搖頭:「記不得了。」

  她往楚漓若懷裡拱了拱嗅著清香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那你愛我嗎?」楚漓若有一下沒一下揪著陸西別的耳朵。

  她在聯邦數據圖書館裡借閱過一些小說,裡面什麼情啊愛啊,也看了不少,主角們總愛問喜不喜歡愛不愛這種問題,那時她覺得很俗氣,但輪到她自己時也不能免俗。

  陸西別:「愛。」

  「你看著我的眼睛。」楚漓若輕拍陸西別的臉,直到淺褐色的瞳仁睜開夾雜著倦意:「真的嗎?」

  「嗯,真的。」陸西別靠近楚漓若用臉蹭了蹭她,她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方式來表示親昵,但動作嫻熟毫無違和感。

  「你呢?」對上楚漓若的視線,陸西別困意消失了些跟著問,等待她的答案。

  懵懵懂懂的陸西別眼神如稚童般純淨,楚漓若低頭鼻尖與陸西別的鼻尖相觸:「不知道。」

  「不知道?」陸西別睡意去了大半:「什麼叫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楚漓若唇角上揚,眼神狡黠。

  陸西別直起身子不依不饒:「怎麼就不知道了?」

  楚漓若:「就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算什麼回答啊。」陸西別憤憤不平。

  「怎麼不算回答了?愛好難的,她要長長久久的陪伴,始終如一的堅持,我想只有在經歷漫長的時間,生命抵達終點的那一刻我才能很確定的和你說我愛你吧。」楚漓若說著覆上陸西別的眼睛:「睡吧,不吵你了。」

  睫毛在掌心劃出道道癢意,陸西別拉開楚漓若的手看著她:「你這樣說豈不是顯得我的回答很草率?」

  「沒有啦。」楚漓若否認:「有時愛是助興的話語,不深究愛的濃度,僅享受此刻的快樂,我只要知道此刻你想要我開心就夠了。」

  「那你也讓我開心一下叭。」陸西別期待的看著楚漓若。

  楚漓若手覆在陸西別額頭上,在她太陽穴上輕輕揉著:「這樣呢?」

  「是很舒服,可……」陸西別猶豫,即便是助興,她也想聽。

  「看,桃花開了。」楚漓若指著遠處的桃花林,花瓣在風裡飄揚:「明年我們還一起來這裡好不好?」

  陸西別:「好啊。」

  楚漓若:「吃好吃的食物,看好看的風景,遇到不一樣的人,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就好了。」

  「和我一起。」陸西別斂眸:「度過荒誕與虛無,走進真實豐富多彩的世界。」

  她幾乎想不起進入這個世界前自己的樣子,只記得籠罩在一片陰霧之下,一顆小小藥片帶給她的那一絲絲舒緩。

  後來她進入了《Omega的進化之路》成為了必須扮演[陸西別]的陸西別,無數次她想將這個世界和自己一同了結,卻真正找到了舒心。

  有楚漓若在的每一天她都能睡得很好,不再依靠小小一枚藥片來讓自己狀態轉佳。

  這樣的日子和原來的世界差不多,世界恢復到以前後,天賦技能逐漸消失,元靈虛影變成伴生獸陪伴在她們的夥伴身邊。

  目光投向那片桃花,桃花林下變成伴生獸的元靈小兔和元靈藏獒打鬧著,痕跡印在一枚枚花瓣上,陸西別莞爾。

  她不再排斥自己是書里的角色。

  或許這才是《Omega的進化之路》該有的結局,真正的進化不該是殺戮、掠奪,踩著一具具屍骸登上王座,而是世界真切的變好,人類與生物之間不再充斥著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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