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那顆原本有她兩個人高黃澄澄的「心臟」，這時只有她右手手臂伸展直徑那般大。
她張開雙臂，將它摟在懷中朝光腦上標註的出發點游去。
「快看！那是什麼？！」
「墜落的太陽？」
「瞎說什麼呢？過去八個小時了，還是一無所獲。」
...
骨油河上漂浮著一個又一個漂浮泡，離岸邊的距離有遠有近，有的躺在泡泡里等著自動歸岸，有的則站立在泡泡內，扒著透明罩和旁邊的人搭話。
「短短几個小時，澹芮靜連敗聯邦指揮中心派去的多支圍剿隊伍！」
「她已占據光腦各個日刊頭版頭條，據目擊者稱她僅一招便讓前來圍剿隊伍內的天賦技能者失去技能，戰力大打折扣，直至潰敗！」
「據猜測，澹芮靜很可能結合不只一種異化生物，除曼陀羅花外，她極有可能結合了原放在智谷軍校異生空間內的僧帽水母，那隻SS級僧帽水母，具有剝奪天賦技能的能力！」
「剝奪別人的天賦技能？！這也太可怕了！怪不得那次我和她在競技場對戰，就覺得不認輸會死。」
「風雨欲來啊——」
「聯邦指揮中心對她危險性的預估節節攀升，已發出特級通緝令，危險標註與死亡之地瑞晚海域一致。」
「還有更不好的消息。」
「嗡嗡——嗡」
陸西別抬眸，光腦跳出新的消息。
「聯邦研究所：特別提醒，異變區異化程度加劇，各區域異化程度攀升，尤其是死亡之地瑞晚海域附近，已有異化魚類長出肌肉，發達的鰭，爬上陸地成為兩棲動物的一員，異化兩棲動物長出防水的鱗甲成為爬行動物。人類面臨新的威脅，生存空間不斷縮減......」
來了。
陸西別暗嘆，這條訊息的出現昭示著世界毀滅的開端，是文明開始倒退的預演，是生靈塗炭的前奏。
而她手裡的這顆異化骨油——
想必也沒什麼用處。
「陸西別！你手裡該不是異化骨油吧！」左宏弦蹲在漂浮泡內拍擊罩壁和陸西別說。
她是陸西別回程路上第一個遇到的成員。
「是。」陸西別頷首。
「快快快！太好了！」左宏弦喜上眉梢：「這樣我們就能按時趕回去了！」
「哪會那麼樂觀。」不遠處游質希開口：「修復能量核所需材料有四種，現在才找到一種。」
左宏弦：「兵分四隊，怎麼不行啦？」
「老師老師！異化骨油找到了！」
「有救了有救了！」
沒一會的功夫消息傳至岸邊，陸西別一路游，途徑漂浮泡內成員，個個喜氣洋洋，仿佛拿到了這個就能馬上修復智谷軍校能量核。
「幹得好。」寇以蘭雙手捧著異化骨油，仔細查看後裝至收集箱，爭分奪秒朝1區飛去，在那裡有她們需要的另一種材料。
那是片閃爍著螢光的區域，在舷窗向下望，還沒落地便會被熒紫色的光芒所吸引。
「螢光菌絲已被採集到，去4區。」
「精神力：未知。」
陸西別盯著檢測儀器上顯示的結果詢問寇以蘭：「老師，我能去嗎？」
「去吧。」
寇以蘭深深看了陸西別一眼，朝她頷首。
該區域精神不佳的成員進入易造成精神紊亂，檢測結果由C至SS，低於C和超過SS無法被儀器檢測到，因此顯示未知。
陸西別能拿到異化骨油且身負絕對防禦，她更傾向於相信陸西別的檢測結果超過SS。
「沒人要的小孩！」
「哭什麼哭！」
「髒死了！都是鼻涕。」
陸西別被人推搡在地，一堆穿得花花綠綠的小孩圍著她指指點點。
她垂眸，白皙的手掌被地上鋒利的小石子扎出血口。
「誰說她沒人要了，她是我崽崽，你們都哪家的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家裡沒大人嗎？一個個都別跑，我挨個登門拜訪！」容千琴作勢要追，那群小孩作鳥獸狀跑走。
手被溫濕的手掌握住，陸西別對上張慈祥的笑臉：「你叫什麼名字？」
「陸-西-別。」陸西別一字一句回答。
「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容千琴蹲著身子看著陸西別：「那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小朋友。」
陸西別愣愣看著她，容千琴低頭從懷裡掏出她的工作證：「有大人帶你嗎？我帶你去找她，一起去民政部門。」
「爸爸媽媽拉緊寶寶手，別鬆開，別撒手，寶寶跟著爸媽走...千萬別走丟。」童謠在她耳畔響起。
一晃神回到那個悠閒的午後，陽光慵懶撒在她身上，她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爸爸，轉眼間暴雨傾盆，她眼看著爸爸媽媽鬼魅般的身影倏忽遠去，伸手握不住任何，天空陰沉下來，雨滴劈頭蓋臉朝她砸來。
沉重的鐵門在她面前打開又關上。
「......他們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呀。」
冷意從袖口一路滲到她的心臟，直到她被拉緊溫暖的懷抱。
「我的西別哎！」
快要結冰的心臟再次恢復跳動。
懷裡的溫暖轉瞬即逝，場景像像素馬賽克雪花點樣散開又聚合。
「陸西別，你談什麼戀愛啊，你就不該談戀愛。」奚依白冷著臉看她。
陸西別抓著座椅把手問：「你有後悔過和我在一起嗎？」
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她輕而易舉又想起那些或喜或憂的曾經，還想試圖抓住她。
「後悔，我就不該和你在一起。」
奚依白的話輕而易舉擊穿她的心臟，把她從高空摔下，像瓷器樣摔碎。
陸西別不再試圖抓住什麼，沉默著看著她走遠，房門在她面前關閉，世界陷入死一般沉寂的黑夜。
她再一次被拋棄了。
「為什麼呢？」
「哪裡出了問題。」
「我哪裡都不好，哪裡都......」
「是不是我就不值得被愛。」
自我否定的話語不斷出現在黑暗中，感情里的一幕幕划過她的眼前，像玻璃清脆碎裂。
她知道的，奚依白年輕漂亮又聰明，或許在她身邊停留不了多久，也不是沒因為年齡差距躊躇過。
可吸引自然而然發生，兩個普普通通的人相愛了，她預見結果卻還想賭一個可能。
只不過賭輸了。
她以為有美好時光的存在會給這段感情留下一個還過得去的註腳，卻好像拿走了她好多好多的勇氣。
氧氣變得稀薄，陸西別只有撐大鼻孔，張大嘴巴才不至於讓自己窒息。
她一口又一口貪婪呼吸著，絲絲縷縷的氧氣卻像刀片剌著她的嗓子帶來刺痛。
她揉搓著太陽穴想要讓脹痛消弭，適得其反更為加重，她恍惚好似懸在外太空，腳不沾地，魂不附體。
「陸西別，你說過你喜歡我，那你愛我嗎？」楚漓若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
她站在她眼前，眼神流露出期待，笑靨溫暖如初陽。
無形中像有個巨大的黑罩子在她的頭上準備罩下。
「說說嘛，我想聽。」
懼意攥住她的心臟，攝取她的血液：「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講，漓若，愛對我來說不是個會讓人感覺到好的東西。對我來說...是一種痛苦，是連綿不絕，橫亘在我內心深處的痛苦，我懼怕它。我擔心...在愛開始的那一刻就要逐漸消亡，消耗為零時你就會走，我懼怕這種可能性，也知道這種不安的情緒扼制著我，會讓我無比想要逃離......」
「愛我，讓你想要逃離？」
第96章
「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陸西別。」楚漓若扯著陸西別領口，要她和自己對視：「我都是你妻子了，你怕什麼我走？」
「你可以和我離婚。」陸西別說。
楚漓若眉頭微蹙徉怒，攥住陸西別的手：「不會，你再說？」
澹芮靜忽然出現在她倆眼前自然伸手：「陸西別，人交給我，你走吧。」
「不。」陸西別上前一步擋住澹芮靜。
澹芮靜不耐：「你不是按照我的要求把她送來的嗎？怎麼？反悔了？」
她窺著楚漓若，曼陀羅花在她右肩蠢蠢欲動：「她不還是把你送來了。」
「我沒有，你怎麼會在這？」陸西別打起精神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個由無數塊鏡面組成的世界，每個鏡子裡都有一模一樣的三個人，只是動作不同，看口型所說的話也不一樣。
有的鏡面「陸西別」從身後撈出楚漓若，交給澹芮靜。有的鏡面則打開絕對防禦與澹芮靜陷入僵持。還有的鏡面里，楚漓若與陸西別配合默契與澹芮靜纏鬥在一起......
無數個鏡面無數個時間節點交錯重合，無數畫面正同時上演。
澹芮靜瞥了眼周圍：「這並不值得好奇，鏡面上這麼多種結果，你會怎麼做呢？」
那一個個一尺見方的鏡面閃著陸西別的眼睛令她忍不住頻繁眨眼，三人衣服上鮮亮的色彩在她眼前閃爍，如倒計時的催促。
她張開雙臂，將它摟在懷中朝光腦上標註的出發點游去。
「快看！那是什麼？！」
「墜落的太陽？」
「瞎說什麼呢？過去八個小時了，還是一無所獲。」
...
骨油河上漂浮著一個又一個漂浮泡，離岸邊的距離有遠有近，有的躺在泡泡里等著自動歸岸，有的則站立在泡泡內，扒著透明罩和旁邊的人搭話。
「短短几個小時，澹芮靜連敗聯邦指揮中心派去的多支圍剿隊伍！」
「她已占據光腦各個日刊頭版頭條，據目擊者稱她僅一招便讓前來圍剿隊伍內的天賦技能者失去技能，戰力大打折扣，直至潰敗！」
「據猜測，澹芮靜很可能結合不只一種異化生物，除曼陀羅花外，她極有可能結合了原放在智谷軍校異生空間內的僧帽水母，那隻SS級僧帽水母，具有剝奪天賦技能的能力！」
「剝奪別人的天賦技能？！這也太可怕了！怪不得那次我和她在競技場對戰，就覺得不認輸會死。」
「風雨欲來啊——」
「聯邦指揮中心對她危險性的預估節節攀升，已發出特級通緝令，危險標註與死亡之地瑞晚海域一致。」
「還有更不好的消息。」
「嗡嗡——嗡」
陸西別抬眸，光腦跳出新的消息。
「聯邦研究所：特別提醒，異變區異化程度加劇，各區域異化程度攀升，尤其是死亡之地瑞晚海域附近，已有異化魚類長出肌肉，發達的鰭，爬上陸地成為兩棲動物的一員，異化兩棲動物長出防水的鱗甲成為爬行動物。人類面臨新的威脅，生存空間不斷縮減......」
來了。
陸西別暗嘆，這條訊息的出現昭示著世界毀滅的開端，是文明開始倒退的預演，是生靈塗炭的前奏。
而她手裡的這顆異化骨油——
想必也沒什麼用處。
「陸西別！你手裡該不是異化骨油吧！」左宏弦蹲在漂浮泡內拍擊罩壁和陸西別說。
她是陸西別回程路上第一個遇到的成員。
「是。」陸西別頷首。
「快快快！太好了！」左宏弦喜上眉梢：「這樣我們就能按時趕回去了！」
「哪會那麼樂觀。」不遠處游質希開口：「修復能量核所需材料有四種，現在才找到一種。」
左宏弦：「兵分四隊，怎麼不行啦？」
「老師老師！異化骨油找到了！」
「有救了有救了！」
沒一會的功夫消息傳至岸邊，陸西別一路游，途徑漂浮泡內成員，個個喜氣洋洋，仿佛拿到了這個就能馬上修復智谷軍校能量核。
「幹得好。」寇以蘭雙手捧著異化骨油，仔細查看後裝至收集箱，爭分奪秒朝1區飛去，在那裡有她們需要的另一種材料。
那是片閃爍著螢光的區域，在舷窗向下望，還沒落地便會被熒紫色的光芒所吸引。
「螢光菌絲已被採集到，去4區。」
「精神力：未知。」
陸西別盯著檢測儀器上顯示的結果詢問寇以蘭：「老師，我能去嗎？」
「去吧。」
寇以蘭深深看了陸西別一眼，朝她頷首。
該區域精神不佳的成員進入易造成精神紊亂，檢測結果由C至SS，低於C和超過SS無法被儀器檢測到，因此顯示未知。
陸西別能拿到異化骨油且身負絕對防禦，她更傾向於相信陸西別的檢測結果超過SS。
「沒人要的小孩！」
「哭什麼哭！」
「髒死了！都是鼻涕。」
陸西別被人推搡在地，一堆穿得花花綠綠的小孩圍著她指指點點。
她垂眸，白皙的手掌被地上鋒利的小石子扎出血口。
「誰說她沒人要了，她是我崽崽，你們都哪家的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家裡沒大人嗎？一個個都別跑，我挨個登門拜訪！」容千琴作勢要追，那群小孩作鳥獸狀跑走。
手被溫濕的手掌握住，陸西別對上張慈祥的笑臉：「你叫什麼名字？」
「陸-西-別。」陸西別一字一句回答。
「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容千琴蹲著身子看著陸西別：「那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小朋友。」
陸西別愣愣看著她，容千琴低頭從懷裡掏出她的工作證：「有大人帶你嗎？我帶你去找她，一起去民政部門。」
「爸爸媽媽拉緊寶寶手，別鬆開，別撒手，寶寶跟著爸媽走...千萬別走丟。」童謠在她耳畔響起。
一晃神回到那個悠閒的午後，陽光慵懶撒在她身上，她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爸爸，轉眼間暴雨傾盆，她眼看著爸爸媽媽鬼魅般的身影倏忽遠去，伸手握不住任何，天空陰沉下來，雨滴劈頭蓋臉朝她砸來。
沉重的鐵門在她面前打開又關上。
「......他們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呀。」
冷意從袖口一路滲到她的心臟，直到她被拉緊溫暖的懷抱。
「我的西別哎！」
快要結冰的心臟再次恢復跳動。
懷裡的溫暖轉瞬即逝，場景像像素馬賽克雪花點樣散開又聚合。
「陸西別，你談什麼戀愛啊，你就不該談戀愛。」奚依白冷著臉看她。
陸西別抓著座椅把手問：「你有後悔過和我在一起嗎？」
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她輕而易舉又想起那些或喜或憂的曾經，還想試圖抓住她。
「後悔，我就不該和你在一起。」
奚依白的話輕而易舉擊穿她的心臟，把她從高空摔下，像瓷器樣摔碎。
陸西別不再試圖抓住什麼，沉默著看著她走遠，房門在她面前關閉，世界陷入死一般沉寂的黑夜。
她再一次被拋棄了。
「為什麼呢？」
「哪裡出了問題。」
「我哪裡都不好，哪裡都......」
「是不是我就不值得被愛。」
自我否定的話語不斷出現在黑暗中，感情里的一幕幕划過她的眼前，像玻璃清脆碎裂。
她知道的，奚依白年輕漂亮又聰明，或許在她身邊停留不了多久，也不是沒因為年齡差距躊躇過。
可吸引自然而然發生，兩個普普通通的人相愛了，她預見結果卻還想賭一個可能。
只不過賭輸了。
她以為有美好時光的存在會給這段感情留下一個還過得去的註腳，卻好像拿走了她好多好多的勇氣。
氧氣變得稀薄，陸西別只有撐大鼻孔，張大嘴巴才不至於讓自己窒息。
她一口又一口貪婪呼吸著，絲絲縷縷的氧氣卻像刀片剌著她的嗓子帶來刺痛。
她揉搓著太陽穴想要讓脹痛消弭，適得其反更為加重，她恍惚好似懸在外太空，腳不沾地，魂不附體。
「陸西別，你說過你喜歡我，那你愛我嗎？」楚漓若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
她站在她眼前，眼神流露出期待，笑靨溫暖如初陽。
無形中像有個巨大的黑罩子在她的頭上準備罩下。
「說說嘛，我想聽。」
懼意攥住她的心臟，攝取她的血液：「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講，漓若，愛對我來說不是個會讓人感覺到好的東西。對我來說...是一種痛苦，是連綿不絕，橫亘在我內心深處的痛苦，我懼怕它。我擔心...在愛開始的那一刻就要逐漸消亡，消耗為零時你就會走，我懼怕這種可能性，也知道這種不安的情緒扼制著我，會讓我無比想要逃離......」
「愛我，讓你想要逃離？」
第96章
「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陸西別。」楚漓若扯著陸西別領口，要她和自己對視：「我都是你妻子了，你怕什麼我走？」
「你可以和我離婚。」陸西別說。
楚漓若眉頭微蹙徉怒，攥住陸西別的手：「不會，你再說？」
澹芮靜忽然出現在她倆眼前自然伸手：「陸西別，人交給我，你走吧。」
「不。」陸西別上前一步擋住澹芮靜。
澹芮靜不耐：「你不是按照我的要求把她送來的嗎？怎麼？反悔了？」
她窺著楚漓若，曼陀羅花在她右肩蠢蠢欲動：「她不還是把你送來了。」
「我沒有，你怎麼會在這？」陸西別打起精神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個由無數塊鏡面組成的世界，每個鏡子裡都有一模一樣的三個人，只是動作不同，看口型所說的話也不一樣。
有的鏡面「陸西別」從身後撈出楚漓若，交給澹芮靜。有的鏡面則打開絕對防禦與澹芮靜陷入僵持。還有的鏡面里，楚漓若與陸西別配合默契與澹芮靜纏鬥在一起......
無數個鏡面無數個時間節點交錯重合，無數畫面正同時上演。
澹芮靜瞥了眼周圍：「這並不值得好奇，鏡面上這麼多種結果，你會怎麼做呢？」
那一個個一尺見方的鏡面閃著陸西別的眼睛令她忍不住頻繁眨眼，三人衣服上鮮亮的色彩在她眼前閃爍，如倒計時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