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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葭盯著那落寞的背影,眉頭漸漸皺緊,眼底露出一點困惑。

  他說他一年前做過……啥?

  一年前發生過什麼,她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但是……好像……她人不在雙星崖?

  哎呀,頭又開始痛,真是倒霉弄丟了解藥。

  第57章

  回去之後,穆葭忐忑了幾日。

  但雙星崖的日子一切如常,師父那邊似乎並未發現她放跑了所謂的仇人。

  她這個師父,身體似乎正每況愈下,穆葭天天去看望,可每次去聊不了幾句話,師父就說要休息。

  大夫也說不出個病因,只猜測可能早年練了反噬傷身的內功,需要一段時間好生調理內息。

  師父這頭說不上話,裴櫻那頭也忙得不可開交,穆葭無聊死了。

  因師父這一病,許多事乾脆就交給裴櫻代辦了。她這個飛魚閣閣主沒什麼根基,又一心向上,總會想辦法把事情辦得妥妥的,熬個一兩天不睡覺已是常事。

  而安鵬義,也跟她沒話了。

  男人都是要自尊的,祈求的話可以說,脊梁骨不能彎。他在床邊打了個地鋪,夜裡不再和她同床,白天也能不出現就不出現。問什麼都是「嗯」「好」「知道了」,仿佛說話超過五個字就會立即暴斃。

  但是,他會每天在她的床頭放一枝花。

  和安鵬義鬧崩之後,穆葭乾脆連個說話的人都撈不到。連身邊伺候的婢女,她都越發覺得是師父派來監視她的,於是也就能支開就支開。

  最後,閒得數花瓣。

  雙星崖變得好像一個流放的小島,而她是被困死在真相外的囚徒。

  每天不僅很無聊,還很焦躁。

  囚徒?對了,牢里那個男人!

  穆葭這日又藉故去地牢找裴櫻,結果跑了空趟,自然沒進成地牢。次日一大早,她索性改去了飛魚閣。

  弗一進了大門,就撞見裴櫻匆匆忙忙地往外去。一時不防,兩個人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撞得她頭上的小珠花都摔在來地上。

  「呀!可逮著你了!」穆葭哈哈笑,沒顧上珠花,先一把抓住裴櫻。

  「哎喲姑奶奶,你突然衝出去嚇得我魂兒都差點飛了!」裴櫻捂著胸口,心有餘悸。

  這姑奶奶走路沒音兒的。

  「這不是想你了麼,大忙人。」

  「我也想你啊,」裴櫻反握住穆葭的手,無奈地嘆氣,「可崖主那邊又有事壓過來,我是半刻都不得閒——你看看我這黑眼圈兒。」

  穆葭:「又要去地牢麼?」

  裴櫻:「今兒不去,哪那麼多人要審。今兒是那個誰找我有事商量……唉,說了你也想不起來。」

  言罷,拍拍她的肩膀,鬆了手,「乖,讓阿娘走,阿娘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滾吧!乖孫!」

  美好的友誼在混亂的輩分加持下更加堅固了。

  由得裴櫻從自己面前溜走,穆葭心頭不爽:「喂,我珠花被你撞壞了!」

  「為娘匣子裡有的是,你自己挑個去。」

  嘁,誰稀罕啊。

  穆葭退出門檻就要走,沒走兩步卻又停住——反正也無聊,還不如看看這廝藏了什麼好東西。

  都知道她和裴櫻的關係,飛魚閣沒人攔她,裴櫻臥房的丫鬟也沒攔她。穆葭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間,隨手打開狀奩。

  裡頭好東西可真不少。裴櫻雖武功一般,但擅長智取,每次任務都完成得很出色,得的獎賞也多。

  一個妝奩不夠裝,擺了兩個呢,用手一搗鼓,珠寶首飾嘩啦啦碰撞出富貴的聲音。

  穆葭這個看看那個摸摸,都很喜歡,想整個匣子都搬走,不過最後還是只選了一個芙蓉石雕的櫻花髮簪別在頭上。

  照照鏡子,唔……怎麼覺得眼熟呢。

  「我好像買過一個差不多的……」她喃喃自語。

  腦子裡飛快閃過簪子碎地的畫面,緊接著便是一陣頭痛。

  什麼時候買的,在哪兒買的,和什麼人一起買的……被封鎖的記憶似乎要蜂擁而出,擠得她腦子要炸了。

  穆葭抱住腦袋,用力地晃一晃,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她蓋上珠寶匣子,想立即回去。轉身,餘光瞥見匣子下方有個不起眼的小抽屜。

  頭已經很痛了,該回去冷靜冷靜,可也不知怎的,她卻旋身回來,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勾著拉環把那小抽屜抽了出來。

  一隻漆黑的鐲子躺在裡面。

  幾乎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間,她本就很痛的腦袋,躥起來一股劇痛。

  穆葭一把抓起鐲子,牢牢捏在手裡。

  這個東西是她的!她確定!

  把鐲子揣進懷裡,控制著自己不要想它,緩了好一會兒穆葭才緩過來頭疼,

  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房間。

  地牢那裡暫時不考慮去了,她回到喪魂閣,把自己關進房間。

  夢憂草的解藥弄丟了,那就只能靠自己硬想。不同最初,現在越來越多的碎片匯聚在一起,萬一努力一把就想起來了呢。

  相比起昏頭昏腦地活著,頭疼算什麼。

  她下定決心,坐在房間裡,仔細地看著手裡的鐲子。鐲子通體漆黑,點綴著星星點點的螺鈿細粉,被光線一照,就好似夜空中那條璀璨銀河。

  頭疼席捲而來。

  這隻鐲子,是誰送給她的,在哪裡送給她的?她努力想著,腦海里便浮現起那個男人的臉。

  是他嗎?

  腦子越痛越證明她猜想的方向越對。穆葭不打算讓步,一鼓作氣,就趁現在把一切都想起來吧!

  有什麼東西,仿佛雨後春筍,一點點地往外鑽。她疼得坐不住,滑落下去,跪在地上抱緊了頭。

  「嘎吱」,門打開。安鵬義捏著一枝紅梅,走進了裡屋。

  「阿葭?!」

  一進門便見她糟了大罪的模樣,他臉色微變,立即撲了過來,半跪在地上打量她,「你怎麼了?」

  穆葭被打擾了個突然,已經快要冒出來的記憶就這樣全都縮了回去。她忍著劇痛的餘波,懊惱地瞪了對方一眼。

  安鵬義被瞪了個心涼,明白過來:「你又在折騰自己。何必。」

  穆葭暫且放棄,扶著桌子坐下來,揉了額角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安鵬義丟下花,給她倒了一杯水。

  杯子遞到面前,她沒接,卻是抬頭問:「是夢憂草對不對?」

  「……」安鵬義沉默著,給自己也倒一杯,慢慢飲盡,「他告訴你的?」

  穆葭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他澀澀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事情,他不說,最後也會被知道,除了點頭,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是,崖主餵你喝了夢憂草。」

  略一頓,「不過,它的藥效會隨時間減退,就算什麼也不做,三五年後你也會想起往事的。所以不必強行去想,頭疼起來那麼難受。」

  會自己想起來麼?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師父要把她嫁人。

  他知道她重情義,便另找條無形的鎖鏈將她鎖起來,三五年後,說不準她和安鵬義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然而安鵬義有他自己的想法,並不甘願只做一條鎖鏈。

  所以,他沒有趁火打劫。

  「等到三五年後再想起來,或許已是物是人非。」

  「但或許,另外一條路上的風景也很好看。」

  「是啊。」她不否認。安鵬義這個人,相比起那個上來就把她按上床的人,更正人君子一點。可是……

  「可我總得清醒著做選擇吧。選他,或是選你,或者誰也不選,我比任何時候都想要主宰自己的人生。」

  安鵬義沒再說什麼。他撿起桌上的花,走到床邊,將新鮮的紅梅插進瓶中。

  穆葭再次看向鐲子。

  它一直被握在手上,已經有著和她的體溫一樣的溫度。星子在靜靜地發著光,盯著它看好似能看進宇宙,讓人無端生出一股眩暈。

  也許是記憶終於要被拔出來的緣故,這一次頭依然很痛,但有一種順暢的感覺。

  安鵬義站在床邊,安靜地看著她,那雙琥珀般清澈的眼睛,透出沉重的無奈。

  「砰!」窗外有什麼突然炸響,緊接著又是「砰砰」兩聲。

  穆葭被嚇了一跳,扭頭望向窗戶,每一聲巨響都讓她的額角隨之一震。

  安鵬義走到窗邊瞄了眼:「後天是除夕,島上買了煙花,剛才在試放。」

  煙花……

  腦子突然襲來劇痛,這次不像竹筍一點點的鑽,像有一把開山巨斧直劈下來。被鎮壓在山底的記憶碎片,爭先恐後全都湧出深淵。

  ——「煙花漂亮,還是手鐲漂亮?」

  ——「都漂亮。」

  ——「你更漂亮。」

  然後便好似有溫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安鵬義放下窗戶,回過頭來,驚見穆葭已摔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臉白如紙而眼仁漲得通紅。

  「穆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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