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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臨時變卦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一旦助理不在身邊,有什麼突發事情就得自己親力親為。

  向知樂甚至已經在心中把京宮的拍賣方列入了失信黑名單,等她拍下這一隻手鐲,不會再與這裡有第二次合作機會。

  她邊與趙晴聊電話邊快步往外走,並沒有注意周遭已經被清場,一時情急,腳下一崴,撞在了與她錯身而過的人身上。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被她撞到的人扶住了她,她連忙抬眸道謝。

  「謝謝。」

  不抬頭不打緊,這一抬頭,她立刻對上了一雙狹長幽深的鳳眸。

  哪怕隔著金絲眼鏡的鏡片,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視線交纏。

  視線碰撞的瞬間,一眼萬年。

  仿佛跨越了滄海桑田。

  微怔過後。

  鳳眸的主人目光一凝,十分有風度的鬆開了她。

  從頭至尾,他甚至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吭出來。

  而向知樂則陷入了震驚之中——這個人…

  「咳咳,這位小姐…」

  身前響起男人身邊助理的輕喚提醒,向知樂回神,立刻後退了一步微微頷首再次道謝,隨後腳步匆忙往外趕。

  男人同樣疏離有禮的向她頷首,眼神沒再停留半分,毫不猶豫的與她錯身而過…

  與男人再次錯身而過以後,向知樂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背影冷硬且無情,連她也說不上心頭莫名其妙的失落從何而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去與司機匯合後,閆君諾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往後看了一眼。

  「閆總?」助理楚山不明所以跟著停下了腳步。

  把剛才心頭那份莫名的悸動壓下,閆君諾重新邁開步子大步往前走,對楚山吩咐道,「拍賣會結束之前,我要剛才那個人的所有資料。」

  這下,楚山一下子犯難了。

  「閆總,才撞了一下…」

  看那個女人的樣子也不像是花痴的人,沒必要把人弄進精神病院吧…

  懶得猜楚山腦瓜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閆君諾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楚山,逕自往拍賣廳走去。

  拍賣會即將開始。

  防彈玻璃製造的保險柜外,周圍都是紅外防盜線。

  防彈櫃裡,一隻有四處斷口以純金接上的極品飄花手鐲里,一道炫麗的摻綠紅光一閃而逝。

  【正文完】

  第812章 沈墨池番外(上一世)

  自記事開始,沈墨池就隱隱知道,母妃對於父王的感情利用多於一切。

  尤其在他得知父王為了母妃被大凰國君秘密處死,而母妃卻在父王的葬禮之上與別的小白臉廝混的時候,他就明白,在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謂的矢志不渝的愛情,更不可能存在妻為夫守節這種事情。

  所謂的男女之情,不過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罷了。

  所以自他及冠以後,府中美妾成群卻從不考慮娶妻,在他看來,妾是玩物可以隨時丟棄,妻子,則是那個與自己攜手與共的人,更是一份責任。

  因而他挑的美妾,大部分都是自己看著順眼的。

  他有權勢有錢銀,而那些女子有美色,他與她們之間也不過只是一場交易。

  因而他府上的美妾從不爭風吃醋,因為她們知道,吃醋也沒用。

  妾這種玩物,在他的眼裡,從來只是生活的調劑,有也可以,無亦無妨。

  他不愛她們,同樣的,她們也不愛他。

  原以為,他的人生不會有與女子相關的任何色彩。

  直到那一年,那個雨夜,她翻牆而入,膽敢以長鞭勒著他的脖子,跟他談合作。

  原以為,這只是一場尋常的交易。

  甚至在那個雨夜,他都從來不曾想過,那個毀了容且廢了嗓子的女人,竟會讓他牽掛大半生。

  所有的一切開端,就在她受傷以後。

  那時候的她,倔強的在他面前告訴他,她不會死。

  眼底目光灼灼,仿佛有某個信念在支撐著她。

  這是他閱女子無數,從未見過的堅毅眼神。

  在那一刻,他莫名的對那名女子順了眼。

  連心態也逐漸在轉變。

  終於,在進京之前的最後一次退敵後,看到了她早已被毀的右臉再次被劃傷後,他鼓起了勇氣,給了她一小瓶玉容膏。

  「其實你的五官不差,若是臉上的傷疤去掉,定然比如今好看千倍百倍。」

  他當時真的以為,她的臉是因為傷得太重而沒有繼續治療。

  不成想,她沒有半分猶豫就把那瓶玉容膏重新推回到了他的面前,「再美的皮囊,也抵不過歲月的沖刷,而且,女為悅己者容,沒了惜花之人,再美的容顏,也不過是空談。」

  第一次被女子拒絕好意,他一時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只能瀟灑一笑,「想不到看似殺伐果斷的攝政將軍,私下竟是如此俠骨柔腸,也不知以後是誰能有這個福氣與你攜手與共。」

  「沒有。」她簡單的回了兩個字。

  不知是說沒有那樣的人,還是說跟他在一起的人沒有那個福氣。

  在攻入京都後,知道了她的全名叫「項知樂」,他更是問過她。

  「你的名字帶有『樂』,為何從不笑?」

  她向來涼薄的眼底划過一絲譏誚,「世子的名字帶有『墨』,難道世子就應該滿腹經綸,滿嘴之乎者也?」

  再次被懟得體無完膚,沈墨池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試圖想要再從她的身上尋找話題。

  沒想到她卻先他一步開口了,「世子不日就會進行登基大典,如今也算得償所願,知樂也無所求,只希望他日你坐明堂之上,能善待與你一同打下江山的將士們。」

  「一定。」沈墨池鄭重的向她點頭。

  仿佛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項知樂利落的對她行了一禮,沒有半分留戀的轉身離開。

  沈墨池抬到一半的手只能悻悻放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瀲灩的桃花眼緩緩凝成了一抹堅定——她現在逃避沒關係,他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登基大典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了。

  大典那一天,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遣人去通知她,她就一身紅妝進宮來見他了。

  也許是第一次看她穿回女裝,他總覺得說不上的彆扭,仿佛她就是為了戰場而生,就該一直一身軍裝颯爽下去。

  兩人無形的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她與他並立在宮中城樓之上。

  似乎很不習慣與他獨處,布滿了厚繭的指節侷促的摩挲著身前那塊微微凸起的石頭。

  過了好一會,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她說。

  「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他詫異的看著女子已經看不出原貌的側臉,脫口而出。

  「江山既是一同打下了的,便分你一半。」

  她笑了。

  常年不笑,她的笑容很怪異。

  「江山於我,無用。」

  她的話說出口時沒有半分留戀,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你與我一同打下這個江山,就是為了回來京都殺那些人?」

  她沒有半點猶豫,點頭,「是。」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做如何反應。

  只能無奈的笑著搖頭,「你這人,還真是…」執拗。

  沒有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完,她再次對他揚起了一抹僵硬的笑,趁機對他行了一禮,最終還是離開了。

  如同來時一樣。

  亦如同那個雨夜一樣,沒有半點遲疑。

  站在巍峨的宮樓上,他看著她一步一步毫無眷戀的離開了皇宮——這個無數女子擠破了頭都想進來的地方。

  因無法抽身,他遣了人去跟隨,隨即他也跟著忙起了即位的一系列祭天禮節。

  直到大典結束,跟隨她的人都沒有回來。

  他的心,莫名的慌亂。

  直至月上柳梢,那個跟隨的人才跌跌撞撞的闖進了養心殿——

  「皇上,那位將軍,歿了,在舊攝政王府的涼亭里,手中抱著一個無字牌位,被人發現之時,她早已斷氣多時,長期跟在她身邊的士兵說,她早已存了死志,所以…」

  「所以?」在這一刻,他甚至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也寧願自己在做夢。

  明明白天還哪樣鮮活的一個人…

  他甚至都做好了把黑甲軍交到她的手上,讓她有底氣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行的準備了…

  「朕要見她。」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跟隨的那人連忙跪在地上攔住了他的去路,「還望皇上三思…那位…那位是自己服毒的…死前也留了遺書,要把她的屍身火化,回歸天地之間…」

  火化,回歸天地之間?

  一個激靈,沈墨池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朕不允,這與把她挫骨揚灰有何區別?」

  跟隨的人腦袋垂得更低了,「這是那位…為數不多的遺願之一,遺書還寫了,讓後來的人幫忙好好供奉那個無字牌位,不要給她立牌位,更不要把與她相關的任何東西跟那個無字牌位放在一起,免得髒了牌位主人的輪迴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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