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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莓斯直接伸手扯開了英格瓦爾系在發尾的綢帶,攤開手掌向他展示,直白道:「你可以用這個幫我扎頭髮嗎?」

  原本定在原地胡思亂想的雌蟲,這下腦子裡徹底只有亂碼了。

  木著臉,英格瓦爾接過了那條紫色綢帶,手法嫻熟地梳理好卡洛莓斯的長捲髮後,在中部繫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調整好兩邊蝴蝶拖尾的長度,英格瓦爾看著自己的傑作,啞聲道:「……好了。」

  卡洛莓斯轉過身,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英格瓦爾頓時更加僵硬了,板板正正地站著,標兵一樣。

  卡洛莓斯幾次張口,還是沒能問出來,糾結極了。

  不應該啊,英格瓦爾怎麼一點也不開心啊。按道理來講,他應該很喜歡啊。

  相顧無言良久,還是英格瓦爾先撐不住了,偏頭輕咳一聲,說:「先用餐吧。」

  在沉默詭異的氛圍里吃完一頓早餐,卡洛莓斯放下叉子開了另一個話題:

  「英格瓦爾,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復職?」

  快一個季度過去,英格瓦爾的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實驗已經徹底結束了,他再沒有賴在卡洛莓斯身邊的理由。

  哪怕是作為生活助理。

  英格瓦爾的聲音有些苦澀,但很快被優雅的聲線掩蓋過去。他說:「快了,等陛下審批通過,我就能回去了。」

  「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在航線結束之前,就讓他再留一會兒吧。

  也就這幾天了。

  「哦,」卡洛莓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溫暖甜蜜的茶棕眼瞳看過去,眸底都是真誠。卡洛莓斯笑著說:「哪天復職告訴我一下,我給你送禮物。」

  明明是很美好很甜蜜的笑容,英格瓦爾卻只覺得苦。他扯開唇角,揚起優雅的弧度,說:「好。」

  他並不期待覆職,也不想要那份禮物。禮節性的禮物一出現,就說明他們真的劃清界限了。

  律政蟲的嚴謹工整總是被司法部的工作蟲們用在奇怪的地方,比如規規矩矩按序排隊,一個個道賀。

  掛著禮貌的笑容,英格瓦爾應付完所有前來道喜的部下,婉拒了所有禮品後進了辦公室。

  「噠噠噠。」

  規律的敲門聲後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梅菲利爾沒再穿他那身烏漆的衣服,反而是精緻華美的正裝,施施然地伸手。

  「恭喜,」梅菲利爾噙著詭異的笑容,眼中滿是戲謔的色彩,「歡迎回來。」

  英格瓦爾隨便碰了一下,不再掛著虛假的笑容,面無表情道:「你好像也不是很想祝賀的樣子。」

  梅菲利爾心情極好,不跟傻子計較。

  「哦,天哪,親愛的塔洛西,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憑我們的關係,我當然是真心祝賀的。」

  想到自己幹了什麼,梅菲利爾就想笑。

  打完招呼,梅菲利爾就向門口走去,在按下門把之前,還好心提醒道:「月底有家宴,你最好改改對長輩的態度。」

  「不然,雄父真的會把你趕出家門。」

  煙粉色的眸子滿是戲謔,梅菲利爾趕著即將消失的門縫,最後欣賞了一下英格瓦爾鐵青的面色,然後愉悅地離開。

  午間休閒時間,工作蟲們聚在一起閒談,和諧的氣氛被一道似曾相識的驚呼打破。

  「各位!我見到夢中情蟲了啊!一見鍾情,那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侶!」

  工作蟲們紛紛八卦地扭頭,看清是誰後,瞬間折返的脖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行不行,波奈的瓜他們真的吃不起。

  嗅覺靈敏的蟲瞬間產生了強烈的不祥預感,悄悄遠離中心區域,以防被殃及。

  上一次這小子一見鍾情的對象還是懷特議員的伴侶,天知道這一次是什麼嚇死蟲的身份。

  英格瓦爾端了一碟草莓餅乾慢慢啃,面對突發的變故挑了下眉。

  看來在他不在的日子裡,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

  處理了一上午繁重的工作,英格瓦爾也有些疲憊,一邊咬著甜度超高的草莓餅乾,一邊等著好戲上演。

  「叮咚~」

  電梯門徐徐開啟,最先露出的是一大束純白的玫瑰花。嬌美的花朵之後,是美到讓蟲窒息的天使面孔。

  有認出來的工作蟲們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果不其然,波奈滿眼桃心道:「啊……這一定是——嗚!」

  資歷久的蟲員一把捂住波奈那張惹是生非的嘴,趕緊把他往後拖。

  要死了!你小子怎麼回事?怎麼專挑結婚多年的雄蟲一見鍾情?還都是頂頭上司的伴侶!

  波奈來得晚,沒見識過英格瓦爾統治時代的血雨腥風,也不認識卡洛莓斯,但被帶教前輩拖走的時候,還是可以意識到情況不對的。

  在一眾悄咪咪往後撤的工作蟲中,梅菲利爾特立獨行,直衝中心戰區。

  「弟弟好。」

  卡洛莓斯捧著巨大的花束,只能微微點頭,乖巧道:「嫂子好。」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吧檯邊響起,掩蓋了無數的抽氣聲。

  梅菲利爾遙遙望了一眼,轉頭端莊道:「英格瓦爾在那裡,面前擺了一碟草莓餅乾的就是。」

  卡洛莓斯點點頭,禮貌道謝:「謝謝嫂子。」

  梅菲利爾溫溫柔柔地笑,擺擺手,說:「都是一家蟲,不用客氣。」

  那邊的英格瓦爾已經快窒息了,這麼魔幻的場面,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發臆想症。

  懷裡突然一重,一大束鮮嫩的白玫瑰被塞進他懷裡。在花後面,是卡洛莓斯精緻得過分的面容。

  蓬鬆光澤的粉捲髮,末端卻繫著一條深色的綢帶。紫色蕾絲的款式,是從他發尾抽走的那根。

  「恭喜,塔洛西部長。」

  英格瓦爾被周圍的草莓香甜到發暈,無論是餅乾上的草莓果醬還是身周的信息素。

  卡洛莓斯靜靜等著,這一次接過花的雌蟲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說:「你……能不能換一個稱呼?」

  英格瓦爾隔著白玫瑰看向卡洛莓斯,有些緊張地等待著。

  他想要名字,區別於禮節性祝賀的證明。

  卡洛莓斯想了想,隨後從花束里抽出一支白玫瑰,輕輕抵著唇瓣。

  笑得眉眼彎彎,卡洛莓斯輕聲說:「祝賀你復職,未婚夫。」

  玫瑰被轉了個面,輕抵上對面蟲的唇。

  英格瓦爾腦中一聲轟鳴,完全呆住了,做不出任何反應,只能愣愣看著對面笑顏比花更美的蟲。

  良久,淚水比語言先一步發聲,落入花心,被溫柔接住。

  第70章

  「不哭。」

  眼淚一滴滴地落, 被花心全盤接納,蓄起一枚小小池塘。

  池塘壁是純白的花瓣,池塘里存著純粹的愛。

  不需要懷疑, 不需要忐忑,讀取到的情緒讓等待僅僅是等待,而不是焦慮的助燃劑。

  「好的,我努力。」英格瓦爾哽咽道。

  可是顯然, 他的努力並沒有什麼成效,可能還起了點反效果。

  細碎的嗚咽從喉嚨里蛄蛹出來,跟張牙舞爪但毫無氣勢的小獸一樣,滿滿的都是無助驚惶。

  他在害怕, 害怕是幻覺,害怕是夢, 害怕下一秒, 世界就碎了。

  懷裡的花束被挪到一邊,光滑的玻璃紙質感被綿柔的布料取代——他被攬進了溫暖的懷抱。

  卡洛莓斯哼著輕緩的搖籃曲,一下下順著英格瓦爾的頭頂,感受到懷裡的軀體一點點僵硬, 然後是顫抖,再然後, 是扣緊腰背的手臂和無聲卻喧囂的哭泣。

  「謝謝……謝謝……」

  謝謝你, 願意原諒我。

  謝謝你, 願意來找我。

  謝謝你, 還願意愛我。

  謝謝……謝謝……

  梅菲利爾看得有些胃疼, 不善的目光掃過圍觀的蟲群,冷冷提醒:「還有十分鐘休息時間。」

  接收到危險信號,工作蟲們頓時作鳥獸散, 悄咪咪地迅速回到工位,埋頭不起。

  甜瓜雖然好吃,但顯然還是生命更加寶貴。

  雖然沒有膽子錄像,但是腦子裡存了頂頭上司的終生黑歷史,還是有著隨時暴斃的風險。

  若要蟲不知,就讓他不知。一旦部長問起來,就說沒看到。

  他們是那麼熱愛工作,當然會提前結束休息,早早回到崗位上,那必然是什麼都沒看到的。

  梅菲利爾離開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隨後一臉嫌棄地快步走開。

  哭得一點美感都沒有,醜死了。

  而終於撿起理智的英格瓦爾回想剛才的一系列行為,也是恨不能穿越時光回去掐死那個自己。

  太狼狽了,一點也不體面,一點也不優雅,是能在試用期被無情退貨的程度。

  被哄成胚胎的英格瓦爾長回了一半的腦子,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桌邊的卡洛莓斯,開始擔心會不會下一秒就因為這個被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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