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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你哭鼻子。」周司屹輕描淡寫說。

  他的指腹扣著她的小腿,滾燙的體溫。

  「可是,如果她拿這個威脅你…」她輕輕說。

  窮途末路,章行芝做得出這樣的事。

  「有人愛你,對我來說並非威脅,而是幸事,綿綿。」周司屹的語氣雲淡風輕。

  她的眼睫緩緩眨了一下。

  「不會虧本嗎?」

  周司屹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周司屹目光幽沉地看了她一會兒,把她放下,握著她的腰,吻住她唇。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

  臉頰滾燙,心臟猛縮。

  「有人…看到…」

  她羞恥地推了推他胸膛。

  周司屹不慌不忙抽出領帶,蒙住她大半張臉。

  「現在沒人會認出你了。」

  這句話好像偷情,她渾身燙得不行,氣息混亂。

  周司屹輕笑了聲,一邊不疾不徐地吻她,一邊問:「喜歡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

  她慌得不行,胡亂回答。

  話音落下,左手被牽起來,有什麼東西推上無名指根。

  領帶扣被解開。

  孟盈這才發現兩人在一座海邊懸崖,周圍空蕩,海風撲面。

  她的無名指根上被套了一枚戒指。

  完全貼合的尺寸。

  她足足愣了半分鐘:「你不是說在追求我?」

  「嗯,但我著急了。」周司屹握著她肩膀,一字一句。

  「追得到就追。」

  「追不到,就花一輩子,慢慢哄。」

  第70章 ch.70 生

  ch.70 生

  之後的幾天,孟盈幾乎都在準備巡演的獨舞。

  她準備了兩支。

  一支是《巴赫的最後一天》。

  另一支是以前沒跳過的。

  毫不意外,第一支舞她跳得很好,但每次走台,都會出現意外。

  她清楚地看到朱迪老師眼中越來越清晰的擔憂和急切。

  巡演開始的前一天,她走了大半天神,決定跟朱迪老師商量換備選舞蹈。

  穿過辦公室走廊時,手機突然收到封郵件。

  她隨手點開。

  裡面是一疊照片。

  上面都是有些年頭的信件和便箋—

  「沒請成假,在電視機上看了綿綿的比賽,綿綿長大了,跳得真棒。」

  「希望我的女兒永遠自由,快樂,耀眼。」

  「女兒得獎了,聽到獎項沒有很激動,但看著她抱著獎盃,笑得開心,我也跟著開心。」

  都是孟宗海的手跡。

  她捂著眼,眼圈通紅。

  郵件是周司屹發過來的,他這兩天不在港城,是去了西北。

  那個基地艱苦,研究員流動性很高,找全這些手跡並不容易。

  他足足跑了兩天沒合眼。

  這天結束,孟盈去找了朱迪。

  「還是決定要換舞蹈嗎?」朱迪不無遺憾地問。

  其實並不難猜,組委會做的一直是兩手準備。

  「沒關係,慢慢來,總有一天能克服的。」朱迪拍著她肩安慰。

  孟盈抿唇:「老師,我想跳那支舞。」

  朱迪驚訝地睜大眼睛。

  ———

  首場巡演在一月十五日。

  第一支舞是學院的舞劇,所有人都換好了舞裙,化妝間裡都是化舞台妝的女孩。

  孟盈的心口還因緊張砰砰跳,放在化妝檯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通話界面是周司屹的名字。

  劇烈心跳在某刻某刻有了落點,她按了接聽,才發覺手心都是汗。

  「周司屹。」她輕輕叫了聲他名。

  「緊張成這樣,」周司屹的嗓音低沉,裹著淡淡揶揄,「我在劇院門口。」

  「工作人員會領你進來。」她的手指蜷了蜷。

  周司屹對這個劇院分明比她還輕車熟路,而且他是這兒的貴賓,工作人員怎麼可能不認真接待。

  「知道,」周司屹坦然說,「但我想見你,綿綿。」

  臉頰被這句直白的話熨得微燙,她站起來,又覺得這樣太急,把梳妝檯上的幾個小刷子整理好,才往化妝間外走。

  出了劇場大門,一眼就看到周司屹。

  他坐在等候區,長腿交疊,優越皮囊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他面前站著個年輕女孩,大概是想要號碼。

  孟盈的腳步放慢,她不習慣做什麼宣示主權的事,正打算先進去等,周司屹搖了搖頭。

  目光懶懶掠過來,在人群中,精準地跟她相撞。

  突然想起之前一個舞伴說的—他好愛你,目光永遠落在你身上。

  臉倏爾一熱,她強裝鎮定,故意氣鼓鼓瞪過去一眼。

  怪他的皮囊過於招搖。

  周司屹挑了下眉,目光里的疏淡變作興致。

  那個女孩沒要到號碼,有點失望地追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的未婚妻在那兒,」 周司屹站起身,「我喜歡她。」

  一記直球,孟盈的心口砰砰跳。

  那個女孩看過來,過了一會兒,大方說:「你女朋友很漂亮,祝你們長長久久。」

  周司屹牽著她手,說謝謝。

  他從來坦然。

  她的手被他裹住,指尖都發著燙,周司屹撩起眼皮看她,目光促狹:「臉紅什麼?未婚妻。」

  「沒紅…」她下意識說出這兩個字,又氣鼓鼓瞪他。

  一身被他養出的脾氣和天真。

  勾魂攝魄。

  周司屹的喉結滾了下,壓住翻湧的慾念:「演出緊張嗎?」

  「有點兒。」她老實說。

  話音剛落,膝彎一輕,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周司屹抱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

  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手指一輕。

  她這才意識到剛才出來得匆促,換了平底鞋,芭蕾舞鞋沒來得及收,就這麼帶了出來。

  足弓被周司屹握住,她的腳趾蜷了蜷,他脫起她的腳心,熟練地幫她穿上舞鞋,系好綁帶。

  親手脫過,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給她穿。

  她的臉頰滾燙,被他眉眼間的欲蠱惑,半天才輕輕說:「流氓。」

  「不流氓怎麼追你。」周司屹直起身。

  氣息濕纏。

  她的臉頰浮上紅暈,剛才還緊張得高高懸起的心莫名落了下來。

  「演出順利。」周司屹勾唇,碰了下她紅透的耳垂。

  ——

  站在舞台上,熟悉的追光燈打下來。

  她突然前所未有地平靜。

  壓軸的舞是《巴赫的最後一天》。

  孟盈穿了身黑色舞裙,蘊含著綿綿思念的音樂響起,她吸了口氣,指尖舒展,邁出第一個舞步。

  十五歲那年,她站在舞台上,看著章行芝的驚慌失措地起身,看著評委席驚訝又同情的目光。

  那是一切黑暗的開始。

  而這一次,她低頭,對上周司屹的視線。

  最後一拍結束,舞裙盪起漣漪。

  他舉起手臂為她鼓掌。

  台下掌上雷動。

  胸腔還起伏著,她站在最明亮的聚光燈下,屈膝謝幕。

  跟過去的一切告別。

  回到後台,一個男生等在那兒。

  身形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孟盈愣了一會兒,想起是那天她去找章行芝,對門去上課的男生。

  「我叫趙非宇,叫我老八也行,在港城大學讀法律系。」

  孟盈笑笑,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老八拿了束玫瑰出來:「替一個兄弟給你送的,他來不了,托我幫個忙,祝賀你演出順利,重獲新生。」

  花刺陷入指尖,硌出個淺淺印痕。

  能知道這麼多,大概是她最早的觀眾。

  「幫我謝謝他。」孟盈彎彎眼睛。

  老八揮揮手:「走了,再見。」

  那年謝凜最後一次回海寧,就是跟他交代的這件事。

  少年背著貝斯,坐在海邊長廊,懶懶捏著只啤酒罐:「等她重新登上舞台的那天,幫我送支花。」

  「要帶什麼話嗎?」老八的眼睛通紅。

  「幫我祝她重獲新生,」他舉起啤酒罐,跟老八碰了一下,「別說是我送的,省得她哭。」

  ————

  演出圓滿結束,學院舉辦了場慶功宴。

  一切結束,已經快到半夜。

  孟盈喝了酒,臉頰滾燙。

  本來還有下半場,但她被周司屹給拐走了。安娜她們本來說要考察她男朋友,但周司屹很上道地包了場。

  壕無人性,很有他的作風。

  她被他牽著,酒勁上來,整個人都埋在他脖頸。

  的確是沒怎么喝過酒的好學生。

  她身上的舞裙還沒換,裙擺碰著他的西褲。

  然後膝彎一輕,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感官完全被他的氣息占據,體溫被彼此暖得發燙,仿佛回到十八歲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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