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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為了他,敢和皇帝叫板,這天下地下,也再也找不出這樣一個人,也再找不出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祝小薊了。

  祝小薊看著薛景元一直沉默著不開口說話,又是心虛又是不安,抓著薛景元的衣角,緩步往他懷裡蹭了一點,下巴抵在薛景元的胸膛上,忐忑不安道:「夫君,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薛景元被他這幅企圖靠撒嬌矇混過關的樣子氣笑,用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額心,低聲道:「你現在得祈禱陛下不生你的氣。」

  祝小薊說:「我不怕他生氣。」

  薛景元說:「你連皇帝都不怕?那你怕誰?」

  祝小薊定定地看著薛景元,片刻後輕聲道:「你。」

  他說:「我怕你生氣。」

  薛景元:「........」他緩緩眨了眨眼睛,瞳仁顫動的弧度微不可查,卻全然倒映出祝小薊認真的面容,耳邊迴蕩著祝小薊堅定的音色:「夫君,我不要你靠犧牲自己來給我換郡王妃的位置.......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寧可不要這個殊榮。」

  他說:「我是不是郡王妃,那根本不重要,可是夫君,你的前程不能就這樣毀了。即便陛下因此生氣,要砍我的頭,我也不怕,畢竟又不是沒死過........就算上了刑場,只要我還能張嘴,我也要為你鳴冤,不讓你受辱。」

  薛景元:「祝小薊,你為什麼要如此固執..........」他聲音發抖:「我不值得你這樣.........」祝小薊道:「不,夫君,你值得的。」

  他說:「我願意為夫君做任何事。只要我活一天,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夫君。」

  「.......」薛景元幾乎不敢喊去看祝小薊此刻認真的眼神,片刻後傾身上前,用力摟住了祝小薊:「蠢死了。」

  可他懷裡看起來傻乎乎的小雙兒,卻願意為他對抗皇權........雖然真的很傻,很笨,甚至會給他遭來滅頂之災........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薛景元此刻什麼也不再去想了。

  去他的皇帝,去他的王權富貴,去他的愛國忠君,他現在只要祝小薊,只想祝小薊能平安活著,只想他肚子裡的孩子能順利降生。

  剩下的,薛景元什麼也不去想,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被削去了郡王之位,貶為平民,他也有辦法養活這娘兒倆。

  思及此,薛景元捧起祝小薊的臉頰,輕輕在他的眉心吻了吻一下,隨即低下頭,看著祝小薊圓潤乾淨的眼睛,輕聲道:「你真是個大麻煩。」

  可即便麻煩,他也要緊緊地將祝小薊抓在手心裡,不讓他受任何傷害,再也不然他吃苦受罪了。

  他這邊心無旁騖,專心在家陪祝小薊,而聖旨沒多久也下到薛家,由太子親自傳旨。

  薛景元因教妻無方,被禁足在家一個月不許上朝,另,罰俸三年,官降三級,貶為門下左散騎常侍。

  祝小薊知道後都快要哭了,但薛景元將聖旨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見聖旨上並無「調\戲逼\奸皇妃」的字句,差點要笑出聲。

  他還年輕,不過才及冠,官降了還能再升,但「逼\奸皇妃」的污點留下了,可就永遠也抹不去了。

  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認下這樁罪,來換取祝小薊作為郡王妃的冊封詔書,但沒想到皇帝竟然沒有以這樁罪來罰他,而是以「教妻無方」來罰他。

  這就表明,皇帝願意放過他,不再追求當日皇家別苑的事情了。

  祝小薊這一鬧,倒真的給他鬧出了一個清白公正來。

  薛景元把聖旨給了薛鯉,讓他好生放起來,隨即轉過身,用力抱住驚慌害怕的祝小薊,用力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好娘子,你可真是我的寶貝、福星。」

  祝小薊愣愣地看著薛景元,呆滯片刻後,才試探著道:「夫君,你不怪我嗎?」

  「為什麼要怪你?」薛景元斜他一眼:「我愛你還來不及。」

  祝小薊:「............」他又是一呆。

  他這副模樣有些傻,像是受聲音驚嚇而僵住不敢動的倉鼠,薛景元覺得他可愛,將祝小薊打橫抱起,放在小塌上,垂頭去親他的唇和脖頸。

  他越親越下,祝小薊不免也有些意亂情迷,但總歸還是理智的,伸出手,輕輕攔了薛景元一下:「夫君........」他小聲道:「孩子才一個月,胎像不穩,夫君還是......」他臉頰禁不住發紅:「夫君還是再忍一忍,好不好?」

  薛景元:「.........」他抬起頭,看著身下的祝小薊,緩緩挑起眉頭,似笑非笑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般禽獸?」

  祝小薊怕薛景元不高興,於是猛地搖頭,「沒有.......」「傻子。」

  薛景元終於被祝小薊逗笑。

  他在祝小薊身邊躺了下來。

  祝小薊順勢枕在他的右臂上,輕輕挪過去,用額頭蹭著薛景元的下巴。

  薛景元由著他不動聲色地撒嬌,片刻後垂下頭,伸出手,用掌心撫摸著祝小薊的肚子。

  祝小薊才有孕一月,還不太顯懷,但薛景元知道,這裡很快就會變大,變圓,便的柔軟。

  他的孩子會從這裡出世,會叫他父親,若能平安長大,日後也會是京城裡最明媚受寵的小郡王。

  他會護他一生一世,不再讓他遭受疾病和傷痛的困擾。

  想到這裡,薛景元微微偏過頭,吻了吻祝小薊的眉心。

  祝小薊開心地蹭了蹭他,還把手放在了薛景元的胸膛上。

  薛景元順勢捉住他的手,放在唇上親了親,隨即下定了決心,低聲道:「祝小薊。」

  他說:「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呀?」祝小薊靠在薛景元的胸膛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和親昵:「夫君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其實........我也是重生的。」薛景元一句話就把祝小薊驚得渾身僵硬,不敢動作:「我也有上輩子的記憶。」

  「..........」保持著靠著薛景元的姿勢足足半刻鐘,祝小薊才嘩啦一下,翻身坐了起來。

  他看著薛景元,薛景元也看著他,震驚、慌亂、無措和不解輪流從祝小薊的眼睛裡閃過。

  薛景元側身,抬手想要摸一下祝小薊的臉頰,卻被祝小薊下意識躲開。

  薛景元眼神微暗:「..........」他忽然伸出手,將祝小薊拉入自己的懷裡,強行圈住他不讓他動,連日來的溫情脈脈被強勢的占有欲壓倒,「怎麼了?知道我也是重生的,不想再跟我了?還很恨我?」

  「.......沒有。」

  祝小薊順從地將臉埋進薛景元的懷裡,連日來的點點滴滴從祝小薊的眼前閃過,他終於從那些日常相處的蛛絲馬跡里拼湊出薛景元變化的真相:「我只是才想到.......」他說:「夫君.......上輩子.......」薛景元以為他要和自己清算總帳,於是「嗯」了一聲,讓祝小薊繼續問:「上輩子怎麼了?」

  他不怕祝小薊怨他,他現在只怕祝小薊將心事都憋著,然後有一天會突然爆發,最後離開他。

  所以他等著祝小薊罵他,恨他,怨他,怎麼樣都行,只要祝小薊高興,他就高興。

  幾秒鐘後,祝小薊仰起頭來,看他,隨即,紅潤的唇悄然吐出了幾個字,讓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薛景元剎那間就愣住了:「上輩子我掙的錢,讓薛鯉帶去給你,你.......收到了嗎?你拿去買冬衣了沒有?」

  祝小薊沒有看到薛景元驟然錯愕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小聲絮叨:「那年冬天下了雪,真的好冷啊.......我一連洗了半個多月的衣服,才攢了一兩銀子,準備給你買冬衣禦寒來的.......可是還沒去成衣店,我就遇到了一夥乞丐,要搶我的錢......」他說著說著,忽然又生氣起來,沒有注意到薛景元逐漸顫抖撫上他臉龐的指尖:「我當然不願意,那是我給你買冬衣的錢,然後我就........」「別說了祝小薊.......」下一秒,祝小薊的話就被打斷,他的身體猝不及防地往前移,被薛景元緊緊摟在了懷裡,很快,溫熱的水液從祝小薊的脖頸一路往下蔓延,燙的祝小薊心尖一顫:「求求你別說了........」薛景元心酸的像是被一雙大手揪住了,反覆揉捏,他幾乎要哽咽,說不出話,最後吐出的幾個字,只是求祝小薊別說了。

  祝小薊知道他也是重生之後,第一件事,並不是責怪他,怨恨他,竟然是問他,上輩子究竟有沒有用他賺的銀子買冬衣禦寒。

  薛景元的肩膀輕輕顫抖起來,片刻後,他將臉埋進了祝小薊的脖頸處。

  脖頸處輕輕跳動著幾根血管,那裡很脆弱,也很溫暖。

  就像祝小薊這個人一樣。

  脆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可又頑強的像是一株永遠燒不滅、毀不盡的小薊草。

  薛景元在人生的最低谷,在人生最狼狽的時候依舊在祝小薊的身上嘗到了溫暖的滋味,他不願意放手,在深夜裡也依舊反覆回味,他以為那是依賴和習慣,可現在才知道,那就是喜歡,那是愛。

  祝小薊身上有他永遠也學不會的、為愛勇往直前的勇氣,讓他欣賞,讓他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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