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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歸紅著臉率先從這種曖昧的氛圍中掙脫出來,他雖然主動親過聶徐川,但還是不太習慣在這種親密無間的糾纏氣氛中待太久,總有一種要喘不過氣來卻又甘之如飴的矛盾感。

  「快嘗嘗我做的菜,都要涼了。」

  燉菜不再像剛出鍋那樣滾燙,反而溫得剛剛好,聶徐川看著時歸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還是忍不住在他發頂吻了再吻。

  「這次回來,就別再走了,有什麼事情,讓我和你一起解決,好嗎?」

  聶徐川說完,舀了一勺牛肉送進口中,一股劇烈的酸澀感直衝腦門——是醋,時歸放了醋!和紅酒瓶一起見底的還有廚房的醋瓶,無色透明的白醋潛入香氣濃郁的紅酒中不見一絲蹤影,潛藏在軟爛的牛肉里狠狠偷襲了聶徐川的舌頭。

  聶徐川艱難地咀嚼著,醋酸宛如尖矛一般刺穿著他的牙神經和敏感的味蕾,臉上維持著繾綣的微笑,他甚至還嘗出了牛肉未除盡血水殘留的鏽腥味。

  草,家務分工真是新世紀最偉大的發明。

  以後還是我來做飯吧。

  「怎麼樣?」時歸懷揣著巨大的期待看著聶徐川,「這是我第一次做飯,電視劇里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這就是要做飯給對方吃的意思,我沒理解錯吧?」

  面對求知若渴的小時同學,聶徐川說不出任何一個不字。

  「之前你總是做飯給我吃,這一次,也輪到我做飯給你吃了,怎麼樣,好吃嗎?」

  囫圇咽下口腔里的牛肉,聶徐川窮盡所有力氣沖時歸露出一個享受的微笑,「好吃,很美味呢。」

  「太好了!」時歸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雖然笑起來的弧度不大,但那種散發著笑意的感覺完全無法掩蓋,「我也嘗嘗看。」

  「哎哎哎,等等。」聶徐川緊急截停了時歸的筷子,循循善誘:「這不是做給我吃的嗎?」

  「對呀!」

  「如果是做給我吃的,是不是就應該全部歸我呢?」

  時歸不上他的當:「但是之前你做了飯,也是我們一起吃的呀。」

  「這不一樣。這可是你第一次做飯,為我做的飯,我可是很貪心的。」聶徐川直接開編:「我第一次做飯,是做給我爸媽吃的,我就一口沒有吃哦。這也是表達誠意的一種方式。」

  時歸從來沒在書里看見過這種人類社會的交際禮儀,但看聶徐川如此篤定的樣子,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順便把那碗炒時蔬遞到聶徐川眼前,「那你再嘗嘗這個?」

  聶徐川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小時歸,還有毫無攻擊力的菜餚,夾了一筷子藕放入口中,鹹味如同滔天巨浪一般襲來,聶徐川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海水濃縮液,一口嗆進了喉嚨管里,是鹽!時歸加了鹽!

  「很香,很有做菜的天賦。」聶徐川睜著眼睛說瞎話,「快來嘗嘗最後一碗吧。」

  時歸受了表揚,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你買的是低鈉鹽,比普通的鹽味道要淡一些,我特意多加了一點。」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聶徐川豎起大拇指,有些口齒不清,吃了一筷子巨鹹的藕,口腔里已經開始無意識地分泌口水。

  他趕緊豎起筷子去吃最後一道,賣相不好的紫甘藍居然是最成功的一道菜,至少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是蔬菜的原本的清香脆甜。

  「哎呀,拌菜的調料忘記加進去了。」時歸一拍腦袋就要進廚房,被聶徐川眼疾手快地摁在原地。

  「沒事,菜也有點冷了,我去熱一下。你去幫我看看陽台上的衣服是不是還沒洗,可以幫我扔進洗衣機里嗎?」

  找了個藉口支開了時歸,聶徐川緊急對菜品進行了一次鬼斧神工的再加工,至少是可以入口的級別了,陽台的洗衣機也轟隆隆運作起來了。

  「怎麼這麼香?」時歸嗅著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一路走到吧檯,菜品已經重新擺好了。

  「我去熱了一下,順便把你忘記加的調料加進去了。」聶徐川招呼著時歸坐下,「現在變成我們兩個一起做的了,我們一起吃?」

  時歸本身就被香味饞得不行了,添了一大碗米飯過來,嘗了嘗被二次加工的後的燉菜被自己的廚藝驚艷得不行,自言自語道:「確實是有點天賦的。」

  聶徐川無奈扶額:「快吃吧,吃完了我們再來商量商量時升泰的事。」

  時歸點頭:「放心吧,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會走了。」

  第50章 墓碑

  時升泰歸案後, 歸佳案被提上了日程,時升泰雖然不配合,但在市局的審訊手段之下還是吐露了不少東西。

  聶徐川順著時升泰的證詞和時歸的記憶,帶人來了歸佳的墓碑前, 荒廢的花園裡雜草叢生, 一塊巨大的石碑就橫亘在正中央, 顯得異常突兀。

  「老大, 時升泰在這邊買了這麼大一塊地, 為什麼不請人來打掃一下花園呢?」謝黎有些疑惑,不懂現在有錢人的心思。

  聶徐川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花園面積很大, 被高高的鐵柵欄圍上,從外向里看營造出了一種有人居住的假象, 但是推門進來,碧綠的爬山虎如海洋般蔓延在細密的柵欄內側, 地面上儘是枯枝敗葉, 滋養著纏繞樹根的荊棘與艷麗的茶花。

  「外面應該經常被人打掃, 但是時升泰應該沒讓人進來過大門。」

  時歸穿著一件偏大的連帽衫站在一旁,腳下茶花開得正艷,仔細看去, 一種血紅從花蕊處向外蔓延。

  聶徐川忽然想到些什麼, 叫停了準備往墓碑靠攏的幾個人, 「等等, 謝黎你先來勘驗一下這些土壤, 還有前面那些花。」

  等謝黎取完樣,聶徐川才穿好鞋套,帶著時歸向墓碑的方向靠近。

  「聶隊, 如果能找到屍體,我想驗個DNA。還有,時升泰的……」

  「我知道。」聶徐川點點頭,想去牽他的手,低頭看見手上的塑膠手套,轉而用肩膀蹭了蹭他,「別擔心,很快就要結束了。」

  穿過大片大片的荊棘和茶花,墓碑矗立在眼前,光禿禿的石壁在陽光下亮得有些刺眼,觸手已經有些溫熱。

  聶徐川仔仔細細摸了一遍,沒有任何細小的凸起或凹陷,「的確一個字都沒有。」

  「時升泰每年清明都會帶我來這裡掃墓,只說是我的母親,但姓甚名誰從未提起。以前我會問,但他不回答,甚至也不許我再問。」時歸看著那塊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他從未體會過母愛,書里寫的那種無私而溫柔的愛他從未擁有過,但每每想起在還不記事的時候,他也被母親擁在懷裡過,那種漠然卻又裂開一道縫隙。

  「那你是怎麼知道歸佳的?」聶徐川記得他當時去北原見時歸時,他迅速報出的一串案號中就有歸佳的案子。

  「阿瓦死了,喬觀也有了異心蠢蠢欲動,時升泰表面上四平八穩,實際上左膀右臂都被死死按住。」時歸神色淡淡的,說起時升泰的事情時,他永遠都是那樣條件反射一般的冰冷,「他甚至在餐桌邊睡著了,說起了夢話。」

  時歸想起在北原的那些天,剛與時升泰碰面時,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偽裝自己,讓時升泰以為自己仍舊是一張白紙,兩人就這樣互相防備懷疑著過了一段日子。

  等到時歸已經習慣了那樣的偽裝後,騰出精力來放在了時升泰身上,卻發現看似強大不可摧的巨人,已經無比疲倦。

  一直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十分看重的時升泰眼下竟然出現了淡淡的烏青!

  這個發現令時歸興奮不已。

  但他仍然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與時升泰共處共一個屋檐下。

  直到那天在餐桌邊,時升泰握著湯匙,手就那樣靠在餐桌邊緣,淺淡的呼吸聲傳來,時歸抬眼一看,時升泰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他竟然在餐桌上睡著了!

  時升泰生活規律,飲食健康,甚至還有鍛鍊的習慣,一定是集團內部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他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時歸故意碰掉了一個碗,驚醒了時升泰。

  「對不起,父親,是我不小心。」時歸迅速退到一旁,女傭已經拿著苕帚走上前打掃碎裂的玻璃。

  時升泰深深出了一口氣,「沒胃口了,你自己吃吧。」

  時歸垂眸應聲,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給了時升泰一個台階遮掩過去,也順便表明了自己並未注意到這件事。

  多天來的事務纏身消耗了時升泰大量的精力,阿瓦死後與他單線聯繫的下線統統失聯,警方還順藤摸瓜端了興發投資,查到了彰霧山,毒品運輸的主要線路被截斷。

  集團內部喬觀想要掌權上位,多年來不聲不響在他眼皮子底下權力滲透的效果也逐漸浮現,他能夠直接調動的竟然只剩下那群「審判者」,但是也足夠讓喬觀老實本分一段時間。

  還有時歸,至少現在時歸在自己手裡,如果他能夠扶持時歸上位,與喬觀達到一個巧妙的權力平衡,那他還會是高居兩人之上的最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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