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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女為辛桓佩戴玉環,被秦淑妃劈手一奪,扔來一記刀眼驅趕離開。

  秦淑妃為辛桓戴上玉環,蔥根似的手指在那蹀躞帶上勾了勾,順著腰腹往上滑,眼圈一紅,嗔道:「陛下莫非是想到了讓她承歡的法子,所以不要臣妾了?」

  辛桓捏起她下巴,鳳目望下來,試圖從眼底這張嬌美的臉龐上看出些許令他心動之處,道:「怎會?」

  秦淑妃嘟嘴,心裡仍是不忿,然又不敢再造次,撒嬌道:「那陛下多久回來?」

  「很快。」辛桓道,「母后也在宮內,愛妃若是閒來無事,可以多陪母后聊聊天。」

  秦淑妃應下,目送他離開後,琢磨起「很快」這一答覆,儘管猜不透內情,但也足夠消弭她內心的一半鬱氣了。

  *

  今日日頭明亮,覆蓋皇城多日的積雪徹底消融,辛桓前往太坤宮,向太后拜別。

  太后天沒亮便起了,因知曉這一日究竟會發生什麼,幾乎是半宿沒睡。見得辛桓前來請安,她倚坐在廣寒木七屏圍榻椅上,手裡盤著一串佛珠,奚落道:「看吧,當初非要心軟,幾次三番為她跟我大吵大鬧,如今呢?護人不成,反被人當成仇讎,視為賊寇。今次這一場冬獵,也不知要被她算計成什麼樣……」

  辛桓面色無波,道:「行宮內已有部署,母后為朕看好皇城便是。」

  太后輕哼,這一樁差事,自然用不著他說,為坐上如今的位置,她痛失摯愛,嘔心瀝血,便是碎首糜軀,也決然不允許有人從她手裡奪走這一切。

  「聽說,范慈雲被你留下來了?」

  「對。」辛桓淡聲,「二十多年前,此人與英王一併修行於聞鹿書院,私下或有交情,為防萬一,還是放在母后眼皮底下,由您看著的好。」

  太后冷哂:「一個公主,一個藩王,這辛家的人,可真是不叫人省心!」

  辛桓眼皮微動,被這聲「辛家的人」刺得不悅,他這一生,註定要與「假冒龍嗣」捆綁在一起,便是坐上龍椅,也逃不開覥顏苟活,不見天日的宿命……可是,當初若非是她私通故人,他當是名正言順的

  辛家人呀。

  太后不知辛桓內心所慨,盤著佛珠,叮囑道:「桓兒,婦人之仁,難成大事;為人君者,最忌痴心。這一次,乃是關乎你我生死存亡的一場較量,你可萬萬不能再分心了!」

  「是,兒臣明白。」

  辛桓應下,拱手一禮後,走出太坤宮。

  *

  辰時,文睿長公主府外車隊儼然,明晃晃的日頭曬著隨風招展的華蓋,辛湄披著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披風走出前庭,聽得戚吟風匯報:「殿下,今次冬獵,楊度伴駕同行,林彥和、范慈雲留守皇城。」

  辛湄步履微頓,究問:「范相公是請纓留下,還是被安排的?」

  「三位宰相中,留守皇城的名單是昨夜才確定下來的,想來應是上頭的安排,而非范相公請纓。」

  辛湄瞭然,聖上駕幸行宮,皇城內至少要留下一名宰相處理政務,辛桓一次留下兩人,並且是拖延至昨夜才公布名單,想來是已覺察出范慈雲身份有異,欲扣下其人,防止他與「英王」勾結作亂了。

  「伴駕同行的金吾衛有多少?」辛湄復問。

  「八千精騎,全由大統領周靖之率領。」

  「守城的呢?」

  「一萬二千人,分別駐守在宣德、拱宸、東華、西華四門,統領是各監門校尉,調派的虎符在太后手上。」

  辛湄眉心微動,原以為辛桓會把虎符交在中書令林彥和手裡,沒承想竟是全權交予太后。看來,林彥和貴為三相之一,但並非他們的心腹大臣,對於他們的竊國劣行,八成是不知情的。

  如此一來,待公開辛桓假冒皇嗣,奪權篡位一事後,她便可多幾分勝算了。

  「你阿姐那邊如何?」

  「殿下放心,一切就緒。」

  辛湄點頭:「出發罷。」

  戚吟風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車隊從文睿長公主府外駛出,辛湄坐在寬敞闊氣的車廂里,餘光瞄過旁側的男人,欲言又止。

  江落梅侍坐左下首,因是伴駕出行,又要參與攀月樓的揭彩儀式,便是一襲官袍在身,淺緋色的襴衫襯著素白的臉,烏黑眉睫斂著,瞧起來,竟比平日多了一分孤冷氣質。

  辛湄先開口,提及為英王設接風宴那天的事:「那天夜裡發生了一些意外,我走得匆忙,沒顧得上你,後來是宮人送你回府的?」

  江落梅一怔,眸光從長睫底下射過來,道:「什麼意外?是殿下發生了意外?」

  辛湄抿唇,沒想到他率先反應的竟是這個,本想遮掩過去,念頭一轉,反正都要一決生死了,揭一揭那人的劣行,或許更能壯士氣,振殺心。

  「筵席散後,我前去尋你,結果被一名內侍誆去了偏殿,差一點被辛桓行不軌之舉。」

  江落梅果然震愕,眼眶幾乎一瞬發紅,閃過慍意。

  「他知曉我並非是他胞姐,類似之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辛湄口吻越是平淡,江落梅越是膽戰心悸,胸膛一陣起伏,道:「後來呢?」

  「後來,我大聲呼喊『有刺客』,王叔聽見以後,前來解圍,他沒拿我怎樣。」

  江落梅放在膝上的雙拳攥緊,悔恨道:「都怪微臣飲酒失態,連累了殿下!」

  「不干你的事,他如今高坐龍椅,手握皇權,想要對我不軌,有的是法子。」辛湄摩挲著懷裡的紫金浮雕手爐,指腹壓在鸞鳳浮雕紋上,「世上萬物,強者為尊,想要不受制於人,唯有登九五,執玉璽,掌乾坤。所以這一次,我們必須贏,不能輸!」

  江落梅胸腔震動,目光堅毅:「殿下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隅中,車隊駛出永安城,沿著逶迤官道趕往西郊行宮。今日乃是聖上出城,聲勢浩大,又兼有英王、文睿長公主以及隨行朝官的車駕,官道上驂騑綿延,旌旗蔽空。

  辛湄開窗透氣,隔著熙熙人影,辨認出前方不遠處正是「英王」的車駕,想了想,提醒道:「稍後在王叔面前,你莫要失禮。」

  江落梅應是。

  辛湄看他面龐平靜,顯然沒聽出她話里的要義,接著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與我有親密的舉動,更不要再像上次那樣,喝醉以後倒進我懷裡。」

  江落梅一怔,面頰漲紅,先是羞赧,後是心酸,再次應一聲「是」。相較前一聲,這一聲又沉又悶。

  辛湄假裝沒聽懂。

  畢竟是冬日,太陽再暖,風也是冷的。辛湄伸手關上車牖,聽得耳旁飄來一句:「殿下是怕英王誤會,轉頭向謝將軍告狀嗎?」

  辛湄心說哪裡還用得著人家告狀,無奈看他一眼,道:「對。」

  江落梅眉睫一垂,良久道:「微臣今夜不會飲酒。」

  「即便不飲酒,平日交往時……」

  「微臣與殿下交往,從無逾矩之行。」江落梅打斷。

  辛湄看出他有些生氣了,岔開話題,喚果兒奉來一個紅木嵌螺鈿六角提盒,一屜屜打開,露出裡頭形狀各異、香氣撲鼻的糕點果餞。

  辛湄伸手一指:「永安城第一酒樓故人來送來的糕點,樣樣皆是新品,嘗嘗。」

  江落梅胸膛微伏,臉上鬱氣稍霽,但是沒動。

  「要我餵你?」辛湄語氣冷下來。

  江落梅喉結一動,伸出手指,拈起一塊牛乳糕吃下。

  *

  傍晚,大部隊抵達行宮,車隊游龍一樣沿著山勢從上往下盤旋,數不清的旌旗華蓋在朔風裡獵獵有聲。

  冬日晝短,山外夕陽已有消褪跡象,半座蒼山遁入夜幕,灰撲撲的,沿山而建的樓宇隨之失去光芒。

  眾人進入行宮後,先後下車,辛湄扶著果兒的手走下車凳,抬眸時,正巧看見斜前方「英王」下車。

  「英王」高大,頭束紫金冠,穿一襲華貴黑袍,更如鶴立雞群,想要用目光搜尋他很容易。可惜,天光漸漸黯下來,兼以面具遮擋,辛湄並不能看清他的眼神。

  兩人視線相對,僅一眼,後者移開。

  辛湄心思微動,瞥向一旁的江落梅,以為「英王」移走視線是因為他,卻見他袖手而立,舉目眺著西山的最後一抹餘暉,神態冷淡,那架勢仿佛在說「我沒有逾矩,與我無關」。

  辛湄:「……」

  辛桓派來內侍傳話,詢問辛湄是否要先下榻住處休整,辛湄表示不必,於是眾人先行趕往攀月樓,舉辦揭彩儀式。

  閣樓建在山頂,背靠斷崖,樓前是一片平地,砌有假山花圃,一步一景,風光巧致。眾人齊聚樓前,候在辛桓身後,待其揭下紅綢,刻有「攀月樓」三顆遒勁大字的漆金牌匾出現在冥冥薄暮里,齊聲喝彩,仰頭觀賞樓身,溢美之詞此起彼伏。

  辛桓淡淡牽一牽唇,夸道:「不愧是江相公的手筆,樓高百尺,可攀星月,甚是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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