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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卿誤會了,朕並非不信任你,恰恰是極信你,才會將此重任委託。」辛桓含起笑來,唇角上揚,眼底則是一派皮笑肉不笑的猙獰與警告,「你向來大公至正,鐵面無私,如今又有文武百官監督,必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下徇私枉法,放走一條禍國殃民的軍中蠹蟲,可對?」

  「對。」謝不渝斂起一雙銳眼,淡淡道。

  「很好,那朕便跟諸位大臣拭目以待,靜候佳音!」

  既然撤他不行,那為今之計,唯有先暗示誘導。若是他謝不渝不知好歹,非要跟聖意對著幹,那便只能以「徇私枉法」一罪論處,讓他去大獄裡跟戚雲瑛作伴了。

  散朝後,辛桓叫來周靖之,吩咐其派人盯一盯謝不渝、辛湄以及江落梅三人的動向。當天夜裡,周靖之前來稟告,稱是辛湄今日跟謝不渝並無交集,僅是午後召見了江落梅。

  次日,周靖之又來稟告,這次內容與前一日大差不差,區別是辛湄連江落梅也沒有召見,一整日忙於為戚雲瑛奔波。

  辛桓一顆心慢慢放回腹中,以為事態會所好轉,誰知第三日,周靖之沒來前,便有一名刑部侍郎火燒眉毛似的趕來,哭嚷著要聖上做主。

  辛桓聽罷,放回腹內的心一下又躥回喉頭:「什麼?謝不渝派人查封石崇的家?!」

  「是呀,陛下!這幾日他壓根沒查戚雲瑛,倒是把石大人、沈大人他們查了個底朝天,今日趁著休沐,一聲令下便派人衝進石府抓走了石大人,說是他勾結惡匪,構陷朝廷忠良!」

  「他可有證據?!」辛桓擰眉。

  「說是什麼賊匪翻供,改稱是受石大人指使攀咬——」說及此處,侍郎壓低聲音,惶惑委屈,「可是陛下,這件事委實是您……」

  辛桓橫眼瞪來,侍郎當即噤聲,內心亂成一鍋粥,伏跪在底下不敢吱聲。

  辛桓壓著怒火,沉思少頃後,厲聲道:「叫謝不渝來見朕!」

  「是!」

  當天,辛桓一臉陰鬱地等在文德殿內,硬是等至皇城快要下鑰,謝不渝才穿著一身官服姍姍而來。

  「謝不渝,你便是這樣為朕秉公執法,徹查要案的嗎?!」辛桓積壓一整日的怒氣噴薄而出,雷霆之勢,直叫殿內一眾侍從兩股戰戰,汗不敢出。

  謝不渝則是一臉泰然,仿佛不明所以,行禮後,呈上一份奏章

  ,道:「戚雲瑛一案已結,請陛下過目。」

  辛桓更是失色,拿過奏章

  一翻,越看越氣得手抖,怒極而笑:「好啊,原來在你的徹查之下,戚雲瑛身上的樁樁罪行皆是被人栽贓構陷,告發她的幾位大臣倒是成了蠹國害民之徒……謝不渝,拿出這樣的案卷,你就不怕滿朝文武參你徇私枉法、欺君罔上嗎?!」

  「陛下放心,滿朝文武參不了。」謝不渝依舊是那副淡漠臉色,八風不動,「石崇已認罪畫押。」

  辛桓劇烈一震,再次翻開奏章

  ,待看清石崇認罪那一行,手指攥緊,滿腔怒焰騰至眼中。

  *

  孔屏駕車等候在皇城外,待見謝不渝出來,率先便問:「二哥,狗皇帝沒拿你怎樣吧?」

  謝不渝入座車內,淡淡道:「沒有。」

  孔屏心想也是,案子是狗皇帝派下來的,罪是石崇等人認的,他二哥不過是還原了案件原委,一切章

  程,合規合矩,就算狗皇帝不稱心,也沒由頭髮作。

  「原以為這一案少說要折騰半個多月,沒想到才三天就被二哥拿下來了。說起來,二哥不僅打仗天賦異稟,辦起案來也雷厲風行,特別是審人的時候,恩威並施,剛柔相濟,那手段與氣魄,便是狄公再世,也要禮讓三分呀!」孔屏內心歡暢,吹捧之語信手拈來。

  謝不渝不咸不淡:「若非是孔校尉身手敏捷,及時擒回石崇,此案也難以告破。這讓狄公禮讓三分的美譽,孔校尉大可自留兩分。」

  孔屏「哈哈」一笑,駕著車:「不可不可,怎麼說都該是二哥兩分,我一分!」

  謝不渝聽他笑聲暢快,乃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與放鬆,一些話在舌尖一轉,吞了回去。

  兩人駕車趕回謝府,老遠便看見大門前的石獅旁站著一人,湊近一看,原是戚吟風。

  「喲,戚侍衛!」孔屏率先打招呼,猜想他八成是為戚雲瑛一事而來,心頭熱騰騰的,竟頗有一些自豪感。

  戚吟風先後向他倆見禮,夜色里,瞳仁果然是亮晶晶的,道:

  「聽說謝大將軍今日派人擒了石崇,可是我阿姐一案有了進展,有望告破了?」

  「石崇確已認罪。」謝不渝不欲叫他多憂,直截了當,「案卷剛上交御前,待聖上頒旨,大理寺便會放人了。」

  戚吟風大喜過望,拱手一揖:「多謝謝大將軍慷慨相救!」

  「不必謝我。」謝不渝扶他起來,「戚將軍巾幗英豪,薏苡明珠,民怨沸騰,就算不是謝某,也自能沉冤昭雪,逢凶化吉。」

  戚吟風仍是動容,誠懇相謝:「謝大將軍不必自謙,在下知道這次做局要害阿姐的究竟是誰,所以,若非是大將軍不計前嫌,秉正無私,阿姐斷然不會這麼快得以正名!」

  謝不渝略垂一垂睫,道:「案情已結,但至於他是否放人,謝某也並無十全把握,後面的事,還得你家殿下費心。」

  「是,多謝大將軍提醒!」

  戚吟風再次見禮,復又看向孔屏。

  孔屏料想他也是為致謝,正襟站直,下頷微微一仰。戚吟風看得失笑,當下也規規矩矩,誠誠懇懇向他行了一禮,道:「阿姐一事,想必孔校尉也費心良多,待阿姐獲釋,我們必盛筵以謝。今日,我先替阿姐捎一句話。」

  孔屏聽得戚雲瑛要他捎話,心頭一動,想起上次在城外被她戲耍之事,臉又垮下來,提防:「這次又是什麼話?」

  戚吟風不知內情,微笑:「阿姐說,上次她沒逗你。」

  孔屏一愣,臉龐一時像被糊在牆上,全無表情。

  「孔校尉?」戚吟風喚他。

  謝不渝目光瞄過來,意味複雜。

  愣是良久,孔屏才打開兩瓣也幾乎被糊在牆上的嘴唇:「什麼叫……沒逗我?」

  「我也不知道,那天你走後,阿姐望著你的背影,這般交代我的罷了。」戚吟風說完,以快宵禁為由,最後向兩人點頭致意,上馬走了。

  蹄聲消失在長街盡頭,風吹來,捲起地上片片秋葉,颯然有聲,孔屏仍舊石化似的,呆呆杵在大門前不動。

  謝不渝開口,語氣不明:「要恭喜你嗎?」

  孔屏幾乎失智:「不、不可能吧,二哥?」

  「什麼不可能?」

  「我、我們……就一次啊!」

  謝不渝抿著唇,懶得說話,走進府門。

  孔屏遊魂似的跟上來,默默念叨:「不可能,就一次,怎麼可能呢?二哥,你跟長公主都多少次了,你們也沒有……」

  謝不渝剎住腳步,那目光掠下來,清凌凌,像長出了刀鋒。

  孔屏突然恢復神智,趕緊澄清:「二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不渝拔腿離開。

  孔屏大驚:「二哥,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要夸自己厲害,我就是……二哥,你別走,你救救我!」

  「……」

  第69章

  「很想你。」

  戚雲瑛走出大理寺,但見雲過楚天,飛鴻成陣,襲上面龐的金風夾雜著馥郁香氣,她循香轉頭,看見一棵葉密千層綠、花開萬點黃的桂樹。

  戚吟風候在樹下,撒腿跑過來,像是從童年奔來似的,扎在腦袋兩側的總角漸漸變成飛揚的馬尾,人也抽芽成七尺男兒,聲音爽亮,透有少年郎的力勁——

  「阿姐!」

  戚雲瑛摸摸他的頭,感慨真是長大了,個頭居然反超自己大半顆頭,說起來,似乎跟孔屏差不多。

  思及那人,戚雲瑛鼻尖微動,手往身後一背,道:「讓你帶的話,帶了嗎?」

  戚吟風反應過來是指給孔屏帶話一事,應道:「帶了。」

  「他如何說?」戚雲瑛走向大道,仿佛隨口一問。

  戚吟風跟上來,如實道:「他先是呆了一會兒,然後反問我,什麼叫沒逗他。」

  戚雲瑛唇角浮動,像是笑了一下。

  「阿姐,你究竟逗孔校尉什麼了?」戚吟風好奇。

  「沒什麼,一點玩笑罷了。」

  戚吟風疑信參半,回想孔屏當時的模樣,可不像是被開了「一點玩笑」。

  「阿姐,不騎馬嗎?」見戚雲瑛一個勁闊步而行,戚吟風不解發問,他知曉戚雲瑛一向不愛乘坐馬車,是以今日來接人特意準備了馬匹。

  戚雲瑛擺擺手:「逛逛。」

  戚吟風以為她是被關押得悶了,想要散心,吩咐扈從自行牽馬回府,小跑幾步跟上她,微笑:「那我陪阿姐一起逛。」

  戚雲瑛但笑不語。

  走出街角,大道朝天,車水馬龍,戚雲瑛收住腳步,目光在鱗次櫛比的牌匾上逐一巡過,走向一家名曰「回春堂」的醫館。<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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