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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目光透著恐懼,臉色慘白,拼命去掰他的手指,不時看向渾身是血的容珩,眼底滿是慌張,「容道友,我怕……」

  ……

  不知為何,「柳梢梢」覺得青年也變樣了。

  他不再是印象中的光風霽月,溫潤如玉,相反,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死氣,滿身是血,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似的,與身邊發瘋的少年好不到哪裡去。

  他……真是印象中的容珩麼?

  還是妖怪假扮的?

  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斬殺過妖獸,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兒,但此番場景,卻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可怖的場面。

  「柳梢梢」記起來了。

  是他把妖獸引來的。

  他是魔!

  心跳鼓動,死寂蔓延。

  駐足一旁的青年終於有所動作。

  寒鴉眼睜睜地看著他抓著主人的手,冷聲阻止。

  「鬆開。」

  目光相接。

  主人狂怒的寒眸與青年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瞳對視。

  「既然不是她,就別再執著了。」

  容珩聲音雖冷,但多少有幾分勸阻的意思。

  畢竟他們兩個還算惺惺相惜,這世上沒人比他們希望能將梢梢喚醒。

  主人終於讓步,鬆開了手,可目光還黏在那少女身上,不肯移開。

  「我們回凌雲派好不好?」

  「柳梢梢」動了動唇瓣,對著容珩祈求道,「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

  他們走了。

  寒鴉看著主人臉色越來越白。

  挺拔的腰杆像是被人折斷了,一點點彎下來。

  他神色迷茫,盯著凌亂的被衾兀自出神。

  主人……在哭。

  眼淚順著主人蒼白的雙頰緩緩滑落,甚至連卷翹的鴉羽也沾了些水花。

  洇濕的床面像是憑空綻放出無數多灰色的小花,主人眼睫顫抖,連呼吸都是亂的。

  它從未見過主人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

  滿室寂然。

  寒鴉有些心疼。

  「主人……」

  它化成人形開了口,跪坐在少年身旁,不認忍道,「說不定還會有辦法……」

  「沒有辦法了。」

  少年嗓音嘶啞卻篤定,「她不會再回來了。」

  「你走吧。」

  他閉了閉眼,輕聲道,「我想靜一靜。」

  縱使寒鴉不願離開,但它還是聽從了主人的命令。

  可它忘了一件事。

  在得知「柳梢梢」不再是柳梢梢後,主人怎麼可能再有餘力撐下去?

  ……

  主人的死訊傳遍了大街小巷。

  甚至人間還傳唱起幸災樂禍的歌謠,慶祝主人的死去。

  名門正派張燈結彩,就連魔界也有不少人拍手稱讚。

  寒鴉這才後知後覺——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為主人傷心。

  會為主人傷心難過的少女,早在那場大婚就死了啊……

  第59章

  沒有你的世界(溫緹視角)

  溫緹永遠都能記得那場大火。

  在那一天,心愛之人死在面前。

  在那一天,身邊熟悉之人一個個離她而去。

  凌玉變了。

  景淮變了。

  就連師兄也變了。

  大火後的祠堂里並沒有找到梢梢的魂燈,凌玉騙了師兄。

  師兄用盡了所有辦法,撬開魔界入口,孤身一人地闖了進去。

  本以為萬事大吉,可結果是凌玉也沒辦法將梢梢喚醒。

  ……

  師兄比往日更加沉默。

  自從不用收集九靈玉碎片後,他每日都在雪山里閉關修煉。

  不知過了幾個月,師兄終於閉關出來了。

  他的劍法比之前更加高超精湛,功法也比從前深厚。

  只是人也變了,比那時孤身闖魔界還要冷,沉默得像塊冰。

  就連她也不知要如何同他搭話。

  在山門口等待著,可師兄卻步伐匆匆,閉關後便直奔自己的院落。

  「師兄,你是要下山嗎?」

  她看著師兄在房間收拾行囊,將柜子里的衣服盡數取出。

  他走出門外,白雪茫茫。

  鶴月派常年冰雪,鵝毛大雪簌簌從空中飄旋,落在青年肩頭,襯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她不由有些擔心。

  自從那日以後,師兄表面不顯,可她卻能切身感受到他潛移默化的變化。

  不說話,面上也沒有明顯展露情緒的一面。

  她甚至能想像出師兄在密室里的狀態,肯定是通宵達旦地修煉,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青年只是點點頭。

  沒人能攔得住他,就算掌門也不能。

  師兄這次閉關突破境界花了僅僅不到一年,若是飛至上仙,定是指日可待。

  可他此時下山,便與掌門的願望背道而馳。

  「師兄你下山是做什麼呢?」

  溫緹很難想像,山下究竟有什麼事情,竟然讓師兄能放棄未來成仙的前景。

  「我要救她。」

  青年的話不言而喻。

  他那張白瓷般的面容終於有了裂痕,漆黑的雙眸里划過幾分堅定和茫然。

  「我已經找到能救她的辦法,她總有一天會甦醒的。」

  他的腰間甚至還掛著梢梢之前送的香囊。

  早已沒有氣味,甚至連絲線都老化了。

  而這是他下山後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長的話。

  ……

  再後來。

  他幾乎沒有回過鶴月派。

  這天下儘是他的足跡,世間的靈丹妙藥,稀世珍寶……

  他斬了無數的妖魔,將那些藥材成箱成箱運往魔界。

  她還待在鶴月派,有時進行通話,青年甚至還在斬殺妖獸,面無表情地將無痕劍插入妖獸的心臟,白皙的面容盡數被污血沾染。

  那襲月色長衫已滿是糜紅色的鮮血。

  溫緹不敢看,卻又擔心師兄的安危——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在那以後,師兄將所有時間都用在找幻境入口收集靈寶上。

  她每一次與他溝通,他要不是在去尋找靈境的路上,要不就在斬殺妖物。

  甚至有幾次身臨險境,師兄渾身上下像是泡在血水中,連眸色都被染成了一種詭異至極的冰魄藍色,那是一種極度興奮的狩獵色彩。

  她怎麼能不懂?

  妖獸越強勁,靈寶便越好。

  這是一場以性命為賭注的豪賭。

  師兄變了。

  就連她也變了。

  她變得不愛笑,整日待在房間看雪。

  是啊,鶴月派總在下雪。

  每次都讓她想起了幻境中,魏遲牽著她小小的手,往大雪紛飛下的小屋前進。

  他的手掌熾熱,而她永遠也感受不到了。

  ……

  再後來……是過了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

  就連她也分不清時間了。

  師兄將梢梢帶了回來,完好如初地帶了回來,可青年的眉梢沒有一絲喜色。

  大雪紛飛。

  少女的肩頭披上了青年的大氅,鼻尖通紅,顯得格外嬌小。

  溫緹看著那個少女,卻久違地感到不自在。

  「梢梢?」

  溫緹朝她走近,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輕,怕以為這又是一場夢,「你終於回來了……」

  久別重逢的喜悅並不存在。

  少女狐疑地看了眼她,又望向身旁遺世獨立的青年,眸底划過幾分陰沉。

  「你是……?」

  她略帶戒備的提問,讓溫緹驟然寒心。

  梢梢……不認得她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青年。

  可容珩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他也在失落,甚至帶著些迷茫。

  她想,說不定只是昏迷的後遺症,過一陣就好起來了。

  可在鶴月派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都讓人聯想不到,從前的柳梢梢真的是柳梢梢嗎?

  為什麼昏迷過後的她變化竟如此大?

  她不敢再細想。

  容珩離開後,當夜便回來了。

  帶著宋凌玉的死訊,所有人都認為是容珩殺的。

  可她不相信。

  大街小巷傳遍了魔主身死的消息。

  走進鶴月派的試煉場,師弟師妹們無不笑得開懷。

  她太過格格不入。

  ……她想大家了。

  想念凌玉。

  想念梢梢。

  也想念師兄。

  她已經很久沒見到師兄了。

  這天下不再有他的蹤跡——

  梢梢已經醒來了,他為之奮鬥的目標也蕩然無存。

  害怕師兄也會步入凌玉的後塵,她也下了山,四處打聽師兄的消息。

  無數個村莊,小鎮。

  可是一無所獲。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再後來,這世上多了一位「玉面神仙」。<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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