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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六點, 國內芭蕾舞界起了一陣小風波——

  去年才開始舉辦的蘇市芭蕾舞大賽結果不夠公正透明的黑料廣為人知,賽委會就此事全平台發布了公告,公告中既詳細闡明了被買通的賽委會成員處理意見, 同時指認了行買通之事的人正是參賽選手之一——秦赫。

  對此, 賽委會已註銷秦赫此次大賽中個人賽的成績。

  當然, 這份公告的重中之重是,以誠懇口吻向個人賽真正的第一名——許檸柚道歉。

  而與此同時, 校內也因此事對秦赫做出了直接開除的處理, 為了保護學校形象, 和「肇事者」嚴格劃清界限。

  許檸柚當然也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所有信息, 事實上,自從賽委會和學校的公告出來起,他手機震動就沒停過,既有來自老師同學的慰問, 當然還有家庭群里的轟炸。

  他家庭群已經攢了99+條信息沒有看。

  一一回復過了老師同學的慰問, 看季硯禮還在一旁同他老闆講電話, 許檸柚一瞬猶豫,還是指尖微動點進了家庭群。

  不過他並沒有往上劃, 只看了公告出來之後最新彈出的信息,剛好分別來自他四位長輩——

  母親:這就是你一天不回信息裝死的原因?覺得白被我們罵了委屈上了?我們全家成天都圍著你轉,就算錯怪你罵你兩句又有什麼好委屈的?

  姥姥:一個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小比賽而已,第一名沒什麼意義,不要鬆懈,寒假回來繼續加緊練習。

  姥爺:小比賽要第一名, 大比賽更要第一名,姥爺今晚就再給你寫一幅字鼓勵你!

  父親:無論這次比賽是不是第一名,都聽我的聽家裡人的, 把心思放在練舞上,不要談戀愛!等明年瓦爾納大賽得了第一後,你想怎麼談我們都不會幹涉的。

  許檸柚一字一句看完了這四條信息,徹底沒有了回復哪怕一個字的想法,他深吸口氣,原封不動又將對話框退了出去。

  他確實早已經習慣了——

  他的家裡人們向來如此,口口聲聲圍著他轉為了他好,可在這樣不分事實真相錯怪了他罵了他這麼多條後,卻沒一個人會給他哪怕一句道歉。

  那就這樣好了。

  許檸柚沒什麼情緒地想,等他家人知道他以後不準備走專業跳舞這條路,還有個男朋友的時候,是會大發雷霆怒斥他不孝,還是會幹脆同他斷絕關係?

  不過無論什麼結果,許檸柚都自認沒什麼不能接受就是了。

  暫時不想再看信息,許檸柚便把手機鎖屏放在了一旁桌上,專注看季硯禮講電話。

  越看許檸柚越覺得驚奇——

  此時季硯禮一副眉目沉靜模樣,是真無論怎麼看,都難以把他和之前面對秦赫時,那個滿是戾氣甚至瀕臨失控的野獸形象聯繫到一起去。

  實在太反差了。

  可無論什麼樣的季硯禮,許檸柚都發現自己同樣無可救藥般著迷。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季硯禮忽然側眸看過來。

  目光相對,季硯禮就勾唇笑了一下,邊應著電話那頭:「我知道了,總之這次是真的多謝沈總,吃飯的事情我去問一問他,確定下來給您答覆。」

  又講了兩句,季硯禮就也結束通話放下了手機。

  對上許檸柚投向他的疑問目光,季硯禮簡明扼要解釋道:「沈總問我們明天中午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吃個午餐,他的愛人也會一起來。」

  許檸柚下意識確認道:「我們?」

  「對,」季硯禮點了下頭,給出肯定回答,「我們。」

  頓了頓,他又更進一步做補充說明,語氣格外誠懇:「檸柚,我希望能把我身邊的人介紹給你認識,希望你能再多了解我一些。」

  秦赫的事情,季硯禮不想也不會再重蹈覆轍。

  比起讓許檸柚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的情況,季硯禮想,那還是他親自告知更好。

  且即便有的事情他再不想提起再想隱瞞,也總應該讓許檸柚有基本的知情權。

  做好了決定,季硯禮就又垂眼認真道:「關於我的任何事情,也包括我的…家庭,總之,檸柚,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毫無保留告訴你。」

  許檸柚已經明白過來季硯禮的用意,可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遍:「真的問什麼都會告訴我?」

  頓了一下,許檸柚又覺得自己這樣問容易產生歧義,他又立刻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不想說的事情,不用一定逼自己告訴我。」

  許檸柚是認真這樣說,可季硯禮聽後就又忽然勾了勾唇,他起身走過來,走到了許檸柚面前,指腹貼著許檸柚頸側輕輕摩挲兩下,季硯禮才低笑道:「寶寶,別這麼體貼我,你越體貼我會越想欺負你的。」

  許檸柚頓時被逗得又羞又臊,更是驚嘆於季硯禮現在是真不裝了,隨時隨地都能不正經起來!

  他仰頭嗔怪看著季硯禮,耳尖又瞬間染上了層淺淡的紅,下一秒,就被季硯禮俯下身來輕輕咬住。

  吮磨兩下。

  「季硯禮!」許檸柚身體很誠實由著他咬,嘴上象徵性抗議一下,「我們不是在說正事嗎?」

  「嗯,」季硯禮又探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許檸柚燒紅的耳朵尖,見好就收退開來坐了回去,轉而應道,「說正事。」

  許檸柚瞬時正襟危坐嚴肅起來,可他想要想出一個合適的話頭開啟話題,卻又絞盡腦汁覺得無論怎麼開始問都太直白。

  好在季硯禮並沒有讓他為難多久,就率先起了個話頭問:「想知道我和沈總是怎麼認識的嗎?」

  許檸柚怔了怔,立刻就點頭點頭。

  他早感覺出季硯禮和老闆的關係很好了,經過這次事情就更明顯了——

  季硯禮之前已經告訴了他,查秦赫父親確實就是借了沈譽集團的力。

  加之季硯禮剛剛說想要把身邊的人介紹給自己認識,更說明了這位沈總對於季硯禮而言,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上司。

  果然,就聽季硯禮低聲講出一句:「我和沈總認識,是因為我把我父母留下的公司,整體轉手給了沈譽。」

  季硯禮這句話講得輕描淡寫,可許檸柚卻聽得心尖一跳——

  近乎是瞬時間,他就想起了之前秦赫發給他的威脅。

  秦赫說季硯禮「為了獨吞家產而罔顧親情,送自己親爸去坐牢」。

  看來秦赫這個結論,同季硯禮轉手公司這件事情有很大關係。

  許檸柚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便乾脆從自己板凳上站了起來,坐到了季硯禮身邊,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季硯禮的手。

  季硯禮也回握住了他,繼續講道:「我家最早是做白酒起家的,嚴格來說公司是我外公的,是他一手創立的品牌,後來逐漸越做越大。」

  「至於我父親,季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鳳凰男,」講到這裡時,季硯禮語氣染上些許淡漠的譏誚,略一停頓,他又轉而道,「而我母親阮藍,她更是個瘋得無藥可救的戀愛腦。」

  其實季硯禮父母親的愛情故事並沒有什麼特別,甚至可以稱之為俗套——

  無非是自幼被管束良多的富家乖乖女,大學時候遇到了相貌一流為人風趣花樣百出,唯獨家裡沒錢的窮小子。

  兩人很快便陷入了熱戀。

  可事實上,真正「熱戀」的只有季硯禮的母親阮藍一個人,季硯禮的父親季蕪從頭到尾,都不過是看上了阮藍的家世而已。

  只是季蕪太會裝,也太會哄人了,於是兩人還沒大學畢業,阮藍竟就意外懷孕了。

  懷的這個小孩,當然正是季硯禮。

  畢業之後兩人立刻奉子成婚,季蕪順理成章成為了阮家的上門女婿。

  按理說上門女婿,生出的小孩應該跟母親姓,當時季硯禮的外公當然也是這樣想的,可耐不住女兒阮藍太過戀愛腦,非要生出寶寶隨老公姓,於是季硯禮最後還是隨父姓了季。

  不過原本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重要的是夫妻二人的感情。

  阮藍對季蕪是真的很有感情,或者準確來說,是傾注了所有感情——

  她愛季蕪遠遠超過愛自己的父親和兒子。

  可反過來,季蕪對阮藍卻根本毫無感情可言。

  最初結婚那兩年,為了在岳父面前表現自己,季蕪還算收斂,至少願意做表面功夫哄一哄阮藍和阮藍的父親。

  可等第三年阮藍父親突發心臟病去世,公司名義上是傳給了阮藍,可實際掌權者卻毫不意外成了季蕪。

  終極目的達成,季蕪徹底撕破偽裝不再哄著阮蕪了。

  他剛剛掌權那兩年,絕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在公司里剔除岳父原本親信,轉而安插自己的人手以把握實權上。

  一周能回一次家就算不錯,回家了也就是像個大爺一樣頤指氣使一通,既不陪老婆當然也不陪兒子——

  有話說愛屋及烏,反之大抵也一樣。

  季蕪不愛阮藍,於是對阮藍生出的兒子也沒什麼感情,即便這兒子身上有一半流著他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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