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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知憫輕輕笑了。

  看見她笑,祁硯寒總算鬆了一口氣。

  夜色漸深,他們在山上沒待多久就下來了。

  湖邊有個集市,一路過去,會看見各種小吃攤,還有賣花賣手工品的,散步的行人經過,總有攤主會喊一嗓子:「瞧一瞧看一看嘞!便宜實惠!好吃不貴!」

  走過江岸,祁硯寒找了個空地停車,對面的路邊有幾個老人家,席地而坐,應該是在休息,有人打開了隨身聽放歌,那是周華健的《有沒有一首歌會讓你想起我》。

  老人滿目慈祥,從容歌唱,他們的聲音平淡溫和,好像唱的不是歌詞,而是自己的人生,周圍有兩三個為歌聲而駐足的路人,安靜地聽著,到了那句「有沒有那麼一首歌,會讓你輕輕跟著和」,周圍的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那一瞬間,裴知憫莫名就看開了 。

  人生要經歷的事這麼多,哪有過不去的坎,大不了就唱歌好了。

  停了車,他們下去吃飯,裴知憫挑了一家露天餐廳,環境簡約古樸,對面就是湖,清白的月光照在湖面上,像是詩里所寫的「灩灩隨波千萬里」。

  忙了一天,裴知憫的肚子早空了,上了菜,她吃得很專心。

  祁硯寒沒怎麼動筷子,就一直給她添菜。

  「你別光給我夾,」裴知憫蹙了下眉,笑著給他夾菜,「你也快吃飯。」

  瞧見她的表情又生動起來,祁硯寒不由地彎起了唇角,低頭吃菜。

  晚風輕緩,拂過湖面,推出了一圈圈的波紋,湖的周圍,有不少騎著單車吹風的年輕男女,鈴聲從遠處飄了過來。

  「叮——」

  側面的角落,有人在調試話筒聲音,大概是來駐唱的歌手要開始工作了。

  已到半飽,裴知憫放了筷子,看向一旁的人,眨眼問:「你怎麼不問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大概能猜到,」祁硯寒如實說,「工作上的事吧。」

  裴知憫點了點頭,聲音低了兩分:「我今天搞砸事情了。」

  祁硯寒擰了下眉:「嚴重嗎?」

  幸好前輩把稿子截下來了,沒有造成經濟上的損失。

  裴知憫嘆息道:「差點釀成大禍。」

  祁硯寒眉頭擰緊。

  裴知憫簡單把事情說了說,又偏了一點身體,將肩膀靠上他的肩膀,道出心裡話:「在公司加班的時候,我感覺一點用都沒有,捅出了這個大個簍子,還拖累了其他同事的進度。」

  祁硯寒寬慰道:「但你補救得很好。」

  裴知抿了抿唇,未曾言語。

  祁硯寒摸了摸她的頭髮:「往好的方面想,這事沒有接,總歸是一次經驗,就當作歷練了。」

  裴知憫剛才就想通了這個道理,但從他口中說出,她還是會感覺通透溫暖。

  她忽然想起,從前外公也是這麼對她說的。

  裴知憫驀地難過起來。

  側前方的空地,支著話筒架和高腳椅,駐唱歌手在上面唱粵語歌,裴知憫聽不懂,但依舊被曲調吸引住了,後程她靠在他的肩上,聽完了一整首。

  這首唱完,陸續有人點歌了。

  祁硯寒順勢問了她一句:「想聽什麼歌?」

  裴知憫搖頭:「沒有。」

  今天有酒,她倒了一杯,淺淺酌著,邊喝邊聽歌。

  祁硯寒摩挲了下她的肩頭:「等我一下。」

  說著他起身去了那邊,以為他是過去點歌的,裴知憫低頭,繼續吃飯,吃了兩口菜,耳邊忽地傳進一句低沉慵懶的「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她一下怔住了,抬頭去看,祁硯寒站在人群前方,身姿挺拔,淡定地唱著——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頭的白鴿

  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

  我會給你懷抱。」

  裴知憫一瞬間被戳中了,揚起笑容,靜靜地注視著他。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唱歌這麼好聽。

  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微風輕拂,裴知憫聽著溫暖的歌,可以一下忘卻那些煩憂事,只想沉醉在他的歌里。

  一曲終了,餐廳里的人自發地報以掌聲。

  等到他回來,裴知憫還是又驚又喜的表情,忍不住問:「你怎麼想起去唱歌了啊?」

  祁硯寒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側眸看她:「哄個姑娘開心。」

  裴知憫眉眼彎起,四下瞧了圈,眨眼問他:「哪個姑娘啊?這周圍都是姑娘。」

  祁硯寒舔了下牙根,攬上她的肩:「不好意思,我眼裡只有一個姑娘,就是我女朋友。」

  裴知憫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你女朋友說,你唱歌還挺好聽。」

  祁硯寒沒有謙讓地「嗯」了聲,說完又湊到她面前要她親他一口作為獎勵,公眾場合呢,裴知憫拍了下他的胳膊,偏頭躲開了。

  後面祁硯寒沒再逗她,一心陪著她吃飯聽歌,裴知憫卻始終在想那個「獎勵」,當時她本來只是當玩笑來說的,不曾想有一天真會實現,她心亂如麻,直接喝了兩杯酒。

  祁硯寒去結完帳回來,看見她臉上的紅暈,稍微吃了一驚,又不動聲色地牽著人往外走,出去迎面掃來一陣風,裴知憫有幾步路都沒走穩。

  「怎麼一會兒沒見,」祁硯寒稍顯頭疼,失笑道,「就成醉鬼了。」

  裴知憫拂開他的手,氣鼓鼓道:「你才是醉鬼。」

  說完她歪歪扭扭地朝反方向走著,祁硯寒悶悶笑了,抬腳跟上去,走出十幾米,她一屁股坐在了長椅上,他去到她身邊的位置,剛坐下,肩上就靠來了個毛茸茸的腦袋。

  「醉了沒?」祁硯寒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裴知憫撇了撇嘴:「五。」

  祁硯寒輕笑了一聲,垂眸凝視著她,喝了酒,裴知憫的臉上泛著淺淺的酡紅,整個人看起來嬌憨極了。

  路燈暖黃,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這條街很空蕩,他們在這兒坐了好半天都沒人經過,周圍靜得只有風聲。

  裴知憫捏緊手掌,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半晌,她閉上眼睛,輕聲說:「上次我說,你如果在外面唱歌贏得滿堂彩,我就告訴你那本雜誌里,哪一張插畫是我畫的。」

  祁硯寒怔了下,「嗯」了一聲。

  「我畫畫有個筆名,」裴知憫聲音很輕,默了兩秒,才緩緩說,「叫遠山。」

  「取自楊萬里的詩:遠山不見我,而我見遠山。」

  祁硯寒低頭看她。

  「你不知道,」裴知憫枕著他,笑著說,「我微博現在有五萬粉絲呢。」

  祁硯寒笑道:「這麼厲害?」

  裴知憫輕哼了下,沉默須臾,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隱隱有些哽咽了:「我再跟你說個秘密吧。」

  祁硯寒隱約意識到了什麼,說不出一句話。

  「我喜歡你,」裴知憫說出這幾個字時,聲線都顫了一下。

  學生時期,她把這四個字隱藏得格外的好,好到全世界除了她,一個人都不知道。

  那些與他相關的相逢與離別,酸澀與喜悅,都是她心底的晦澀難言,如今她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好像感覺,也沒有這麼難。

  裴知憫自顧自地笑了下:「很多年了,比你剛剛舉起的那一隻手的數字都大,你大概不知道吧。」

  祁硯寒嗓子一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後來,我們過著各自的人生,再無關聯,」裴知憫慢慢說,「我覺得,我也應該向前走了。」

  她戀舊而不守舊,那些為他怦然心動的歲月,就停留在那裡吧,足夠熠熠生輝了。

  這話里的意思祁硯寒當然聽得懂。

  裴知憫沒有再講了,後來的故事,他已經知道了。

  夜晚的風清涼舒緩,她的頭髮被吹起,擋在了眼睛上,她閉著眼,睡得很安穩。

  祁硯寒輕聲嘆息,撥開那幾縷頭髮,露出那張素淨的小臉,寂靜的夜裡,他們依偎在一起,遠遠看去,男人的眼裡盛滿了柔軟,看懷裡的人像在看一件珍寶。

  這張臉,在他們毫無關聯的那幾年裡,他也記得很清晰,或許他早就該承認了,他比想像中的動心更早。

  第59章

  「你這是在勾我你知道嗎?」……

  燥熱的風吹起來,又是一年夏天。

  六月中的時候,祁硯寒又去了趟北京,彼時的蔣琛滄桑了許多,青黑胡茬冒了一片,人也瘦了,二十六歲看起來像三十六歲。

  他們坐的餐廳生意很好,店裡客人談笑風生,點過餐,兩個男人鬆散地坐著,相顧無言。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熱烈,普照大地。

  蔣琛臉上的陰鬱很明顯,這輪融資失敗了,公司斷了資金鍊,今後是舉步維艱。

  沉默半晌,蔣琛擠著笑先開口打趣道:「你這大忙人怎麼天天往北京跑啊?你們投行在北京的分公司換領導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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