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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小紅見了大公子,心下也怕,「噗通」一聲跪下了,顫著聲說道:「奴婢不敢欺瞞大公子,昨日秦姑娘確實看個人的詩詞看到半夜,詩詞本便在蓮香院西廂房中。」

  楚珩的面色似臘月寒冰。

  他本是心志堅定之人,每每斷案,不見證據,從不會輕信任何人的證詞,但是,小紅和三姑娘這幾句話刺到他耳朵里,只一聽便叫他生了惱,似是有人拿刀在他面上劃了兩刀,讓他面頰都火辣辣的疼,心緒也隱隱混亂。

  他本就生了一張冷硬的面龐,此時一寒下面容,將兩個小姑娘嚇得夠嗆,都不知曉大公子為何這般動怒。

  而下一刻,大公子已經轉而看向了一旁的小廝。

  只一眼,那小廝便明了了楚珩的意思,走到小紅身前,道:「帶我去瞧一瞧那詩。」

  他們大公子斷案一向講證據,起碼要見過那詩才能斷定真假錯過。

  小紅立刻點頭,起身帶著小廝便走。

  而楚珩轉而帶著秦禪月便回了最近的雅書院——秦禪月還昏著,渾身濕淋淋的,窩在他懷中,倒是沒死,只是被嗆暈過去了。

  楚珩抱著她,將人放置到了他的床榻間。

  不知為何——他未曾選客臥,可是將秦禪月放置到了他夜夜都睡的床榻間。

  似是某種他自己死活不肯承認的隱喻,只有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候,才悄悄泄露出一絲——秦禪月既喜歡他,就該留在他的床榻中,不該去旁的地方。

  秦禪月還昏著,對外間事渾然不知,雲鬢堆積,由水沾在雪白的面頰上,芙蓉面含潮紅,眉目清雅淡麗,似是枝頭玉蘭。

  楚珩心裡卻又緊了幾分。

  秦禪月分明昨日才說喜愛他,今日怎麼又與劉公子扯上關係了?這——

  他的念頭才轉到這裡,便聽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復而在門外敲門。

  第141章 禪月的夢6

  秦禪月如此模樣, 不能見人,楚珩就未曾喊「進」,而是自己走出去。

  他的小廝站在門外, 面色古怪的拿著一本詩集, 見了楚珩, 便遲疑著遞給楚珩道:「大公子,這邊是——這邊是從蓮香院西廂房搜出來的詩集,其內還夾了一些畫卷,您瞧瞧。」

  竟當真有詩集。

  楚珩心內一冷, 抬手便拿過來,竟失了態,當著那小廝的面兒便開始翻閱。

  他一邊翻閱一邊想, 秦禪月竟然真抄了劉公子的詩集,這麼厚一本, 還有畫卷, 難不成是對劉公子也有情愫?

  她竟同時喜愛兩個男子?

  楚珩一時生了惱意, 翻書的時候動作凶戾, 似是要將這書生吞了似得,書內掉下來一張畫卷, 小廝匆匆俯身去撿,看都不敢看一眼,只當著楚珩的面兒匆匆攤開。

  楚珩剛看到詩集上的詩詞。

  詩集上確有詩詞,但並不是那劉公子所作,這詩集上, 每一首詩,都是楚珩所作。

  楚珩文武雙全,早些年愛好詩詞, 寫過不少,後來忙於政務,疏忽了。

  楚珩神色一頓,繼而去看小廝攤開的那張人像。

  一張水墨雲煙紙,其上人像丹青栩栩如生,正是楚珩的半張側臉,惟妙惟肖,可見繪者之用心。

  小廝是跟著楚珩外出辦事的,大理寺的人,知道些審訊的手段,也知道此刻必須說實話,哪怕這實話有點……不堪入目,他也得硬著頭皮道:「那丫鬟名叫小紅,不識字,奴才一問,她便都說了,說是昨日瞧見秦姑娘盯著詩集瞧了許久,她便問是誰的,許是秦姑娘心慌,胡扯了個名字,小紅便當真了,去告知了三姑娘,才引來三姑娘清晨質問秦姑娘,秦姑娘自是不承認,爭執間,便被推下了水。」

  這點女孩兒之間的小矛盾,極易推斷的,只是這事推斷出來了卻不好明說,庶妹愛慕大兄,縱然不是血親,但這等事若是傳出去,侯府名聲就完蛋了。

  小廝的聲音越說越低,而楚珩瞧著那畫卷,竟有片刻的失神,只覺得胸腹間有一股激流勇進,胡亂竄進四肢百骸,引得他脊樑發麻。

  楚珩知道,他性子太冷硬,手腕太剛強,其實並不引人喜歡,姑娘們生來更愛鮮衣怒馬少年郎,溫柔多情書生面,他兩樣都不沾,就如同院中那寂寥無言的樹,他沒有花,也不會結果,只有茂密的枝丫,沉默的生長。

  他習慣被忽略,習慣所有人都繞他而行,卻在某一刻突然發覺,原這世間也有人這般愛他。

  無異於暗夜遇篝火,孤海逢扁舟。

  直到察覺到小廝打量的目光,楚珩才驟然回過神來。

  「三誡其口。」他將詩集與畫卷全都收起,冷聲道:「此事若傳出去,五十大板。」

  細聽,他聲線都有些發緊。

  小廝連忙點頭稱是,低頭退下,人都退出了好遠,才驚覺今日還要上朝。

  但是那小廝想了想,看著那扇重新被大公子親手關上的木門,沒敢進去叫。

  而此時,楚珩正轉而回到屋內,神情複雜的拿著詩集與畫卷,望著床上的秦禪月看。

  秦禪月還在昏睡,似是渾然不知。

  秦禪月,秦禪月,桃之禪月,灼灼其華,臥在他懷中時發顫的樣子美極了,當藏於官袖之間,做他不可言說之物。

  但這念頭才竄出來,便叫楚珩驟然壓下!

  不可!

  他是侯府長子,秦禪月是李姨娘帶進來的女兒,這等關係,他決不能對秦禪月生情,否則侯府與他,與秦禪月,都要淪為笑柄。

  他是長兄,行事不可亂,規矩重如山。

  秦禪月不懂事,但他不能如此毀了秦禪月。

  君子守禮,這四個字畫地為牢,是他一生都不能越過的心魔。

  楚珩立於廂房內,良久,將手中詩集與畫卷放置到了秦禪月的枕頭旁,又親手去取了火盆來。

  ——

  秦禪月醒來時,周身還是濕的,沒人替她更換。

  她只瞧見一道身影背對她,站在屋中。

  正是楚珩的背影。

  秦禪月初初醒來時,鼻音都重了幾分,可憐的吸了一口氣,喚了一聲:「哥哥。」

  楚珩沒回頭。

  秦禪月不會水,落水之後渾身發軟,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正瞧見枕邊放著她的書和畫,床沿下擺著火盆,裡面燒著炭火。

  秦禪月心中微緊,指尖才扣住掌心,突然便聽見楚珩開了口。

  「炭盆。」他說:「那些詩集和畫,便在這燒了。」

  秦禪月一驚,清亮的眸子去瞧楚珩的背影,面上悲切,似是雨夜屋檐下躲雨的貓,無處可去,濕淋淋、惶惶然。

  但楚珩沒回頭,所以他看不見。

  「近些時日,我會籌備娶妻,也會替你選個如意郎君,日後,給你一個安穩生活,有侯府為靠,你夫家定不敢欺辱與你。」他繼續說道,聲線比冬日的風都冷:「那些事情,你最好藏牢,若是露出半點,你與李姨娘都會被趕出侯府。」

  秦禪月心口微震。

  「燒。」見她沒有動作,楚珩又一次開口命令。

  秦禪月只得從床榻上下來,含著淚將詩集燒掉,她燒掉之後,似是還想與楚珩言語,但楚珩卻只背著她回了一聲:「走。」

  他大概是不想讓秦禪月在此多留,所以連衣裳都不讓秦禪月在此處換,只給秦禪月床頭放了一件翠綠色披風,叫她自己披上離開。

  秦禪月咬著唇,自己走了。

  她從房間內離開的時候,楚珩一直沒回頭,等到她人都不見了,楚珩才回過頭來,對著床頭焚燒成灰的殘捲髮怔。

  他如此絕情……怕是要傷了秦禪月的心了。

  罷了。

  只盼秦禪月日後能有一如意郎君,早日忘卻他這場情。

  他是顆死木,開不出桃花。

  ——

  此時,秦禪月已經出了雅書院。

  雅書院門口站著一個丫鬟,圓臉,笑模樣,瞧著一臉憨厚,見了秦禪月便行禮,與秦禪月道:「稟告五姑娘,奴婢名小圓,是大公子派來伺候您的,小紅因挑撥兩院姑娘,已被大公子發賣了,日後,奴婢伺候您。」

  聽小圓叫了一聲「五姑娘」,秦禪月便知道了,楚珩這是鐵了心要跟她斷了牽連。

  她面上的戚戚然已經瞧不見了,點了點頭,百無聊賴的扯著披風往蓮香院走。

  今日這計劃,成了,但也沒成,她是將自己又一次送到楚珩前面了,但是楚珩不咬鉤,她怎麼送去的,又要怎麼回去。

  她悶悶的想,以往那些人說楚珩正人君子,端方守禮,她還不信,只以為這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不偷腥的,那忠勇侯又能養出什麼樣的好孩兒來?

  但今日一看,竟真是如此。

  那楚珩分明對她起了意思,回回她蹭過去時,硬的都叫她害怕,今日在救她時,楚珩身上的溫度幾乎都要將她燙軟了,但這等時候,他竟還能不動她。

  憑這一點,他倒是強過世間男子百倍。

  秦禪月的記仇本本上,便這般劃掉了楚珩的名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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