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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漣清沒再言語,看著妹妹明亮的眼睛,心想這小姑娘從來不讓人省心。小時候敢獨自離家出走找媽媽,差點走上高速公路;長大後第一次出調查任務,就讓他提心弔膽,踩足油門帶她逃離危險。

  可他的小姑娘又那麼了不起,有遠大理想,一支筆一個鏡頭,就敢踏上危險征程。

  沒有人能阻止她的遠大理想。

  他知道放棄夢想是什麼滋味,高考那年他經歷過了,他不捨得她的小姑娘和他一樣。

  於是他溫柔地笑了,晶瑩的琥珀色的瞳孔里溢滿了濃稠的愛意,看得沈念的心臟被一陣溫水包裹,緩慢而沉重地跳動著,盪起一層層皺皺巴巴的碧波。

  她湊過去,扶著他的膝蓋,吻上了他的嘴唇。

  這次是一個纏綿而溫和的吻,他們耐心十足地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像是安撫著不安的小動物。時間仿佛就此停止了,將他們放到了一枚小小的水晶球里,他們永遠就這樣親吻著彼此的嘴唇,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直到一股血腥味傳來,吻才結束。趙漣清不知不覺握緊了手,鋒利的碎片劃破衛生紙,割破了手掌。

  殷紅的血在瓷磚上蔓延,像大樹的枝葉,生出幾條細細的紅色脈絡。

  沈念心頭一跳,立刻起身:「我去給你包紮。」

  趙漣清沒有說話,愣愣地看著鮮血淋漓的掌心,眉眼好似落了一層歲月的積雪。

  沈念很快抱著醫藥箱回來,卻見他垂著胳膊,鮮血一滴一滴地匯聚在指尖,砸落在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新鮮的腥味。

  罪魁禍首的碎片散落在地,上面血跡斑斑,大部分已經乾涸。

  她蹲下身子,問他:「痛不痛?」

  趙漣清搖搖頭。

  她立刻翻出消毒鑷子,小心翼翼地翻開他受傷的手,檢查傷口裡是否碎渣。幸好碎片是由衛生紙包裹的,幾條傷口看著猙獰可怖,裡面卻沒有碎屑。

  不知不覺,她的手也變得濕潤起來,趙漣清的血液流到了她的手上,紅得刺眼。

  哥哥的血……

  他垂眸,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漂亮而精緻的眉眼中滿是對她的愛意和不舍。沈念看看他指尖滴落的血,又看看地上的碎片。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一片,在指尖輕輕一划。

  一顆圓滾滾的血珠冒了出來,緊接著,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血珠汩汩留下,從指尖一路淌到了手腕。

  她伸出手,趙漣清也伸出手,兩個人的傷口貼合在一起,殷紅的血液迅速交融。

  這下子,他們終於血液相融了。

  看到這一幕,沈念笑了,趙漣清也笑了,他們看著彼此鮮血淋漓的手,用力地十指相扣,疼痛瘋狂地在體內叫囂,可是他們不願分開,臉上反而瀰漫起幸福的神色。

  他們的血流到了彼此的皮膚上,流到了彼此的傷口裡,難分你我。

  他們終於變成了家人,密不可分的家人,瘋狂地想要和對方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開的家人,渴望將血液交換到彼此體內的家人。

  「去吧,妹妹。」趙漣清柔聲道:「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如果你走得太遠,忘記了怎麼回家,哥哥一定會找到你,就像小時候那樣,絕不會讓你孤單。」

  說完,他抬起兩人緊握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殷紅的血瞬間打濕他的下巴,口腔里瀰漫著鐵鏽般的腥味,可他甘之如飴,滿足又幸福地流下淚來。

  第127章 foreverone「那就等我回……

  拉赫維的駐點名單一經公布,出發日期也旋即敲定,就在七月初,僅僅一個半月之後。

  和沈念搭檔的攝影記者是舒凡,兩個人會在那個炮火連天的地方,開始為期一年的新聞工作。

  她不知道這個結果是他有意為之,還是機緣巧合,但看到舒凡名字的剎那,她的確感到一陣安心——在不甚太平的異國他鄉,有值得信賴的朋友相伴,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趙漣清對此沒有任何表態,他們相處的時間極為有限,他不會把任何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第三個人身上。除此之外,他推掉了所有的差旅行程,每天雷打不動地準點下班,每次沈念參加完社裡的培訓回到家,都能聞到熟悉的飯香。

  這一個半月內,他們幾乎寸步不離,周末更是像青苔一樣黏在家裡,過著難分難捨、索求無度的日子:

  她搬去了趙漣清的臥室里住,那是一張一米八的大床,他們兩個人像初三那個暑假一樣共享一個枕頭;清晨醒來,四肢相互纏繞,仿若藤蔓交織,連呼吸都彼此交融,難以分清哪縷是自己的,哪縷屬於對方。

  中午用餐時,他們也要並肩而坐,椅子緊緊挨著,身體也要貼得很近,那張大大的長條餐桌在這親密無間的氛圍里,反倒顯得有些落寞孤單。

  傍晚時分,二人窩在沙發里相互依偎取暖,他們會找一個溫情的電影來看,看到落淚處,她把頭埋進他的懷裡無聲地哭,他一言不發,寬厚的大手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脊。

  到了晚上,兩個人總是到筋疲力盡才睡去,他會一遍一遍不停地吻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吃進肚子裡,很久很久都不願出去;而她的四肢是困住他的牢籠,細白的小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只要他稍有動彈,她便會立刻睜開惺忪睡眼醒來。

  「我愛你」變得習以為常。

  有時候是在陽台上看黃昏,他把她圈在懷裡,低頭吻她的時候在她耳畔邊低聲呢喃;有時候是下雨天,她忘記帶傘,淋得渾身都濕透,他耐心十足地幫她洗熱水澡時,哄她把腿打開;有時候是他在廚房做飯,她把臉貼在他溫熱的背脊上,從背後抱著他,滿懷愛意地輕聲告白。

  她總是會見縫插針地告訴他,他也會溫柔地回應,像是在群山里悠悠蕩漾的回聲。

  但這句話怎麼能說得夠呢?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她總是在想,一天又要過去了,她有沒有讓他察覺到她有多愛他?她要將這句話說夠千千萬萬次,直到他變成一隻找到蜂蜜罐頭的滿足的小熊。

  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候,他睜開迷濛的眼睛,懷裡便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悶聲哼哼:「我愛你。」

  他笑著說:「我也愛你。」

  「那我更愛你一點。」

  男人勾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頭髮。這麼粘人的小鳥,怎麼能在拉赫維獨自生存呢?明明沒有自己不行,明明恨不得一整天都掛在他身上,明明吃不下了還要哭著勾住他的脖頸,讓他不要走,再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不要離開她……

  可也正是她,做夢時講的夢話,都是磕磕巴巴的阿拉伯語。

  她是那般美好,明艷動人得恰似初升的朝陽,理想便是她身上那熾熱刺眼、照亮前路的光芒。她註定要翱翔於無邊無際的天空,而非困於他這小小的懷抱。

  他要做的,便是竭盡全力地托舉她,讓她實現心中所願,不留一絲遺憾。

  至於自己的心,似乎已無關緊要。

  他得到了她的愛,便是命運對他的仁慈。他深愛的人亦這般愛著他,他們的身體和命運緊密相連,世上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補償了。

  他會和她同生共死。

  他會永遠伴她左右,絕不讓她形單影隻。

  ……

  最後一天,夜幕似乎沒有聽到她的懇求,依舊殘忍地到來了。

  沈念飯後喝了一點紅酒,只有小小的一杯,人已經醉的不行。趙漣清第二天一早要送她去機場,所以晚上滴酒未沾,卻不知為何也有些醉了,不然為什麼要陪著她胡鬧呢?他們從沙發滾到了地毯,又從地毯滾到了洗手台,然後是臥室。

  臥室的大床鋪著黑灰色的床單,她躺在上面美得驚心動魄,雪臉嫣紅,杏眸濕潤,烏黑的髮絲一縷縷黏在汗涔涔肩頭,雪白細膩的皮膚柔軟似蚌殼裡的貝肉。

  趙漣清覺得若是能死在這個時候,自己旳人生將會結束得恰到好處。

  「哥哥……我吃了好多……」小姑娘揉著小腹,委屈地看著他:「吐不出來的話,會不會……」

  「不會。」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他告訴她自己已經做了手術,他是被拔了牙,去了爪的寵物,溫順無害,只有渾身蓬鬆的絨毛,竭盡全力地討好她。她的眼睛這下子真的濕潤起來了——晶瑩的淚珠積蓄在眼眶裡,看起來像是一泓清泉。

  「為什麼要做到這一地步?」

  「我絕不會傷害你。」

  她哭了,或許是因為醉意,或許是情難自已,那個夜晚,她緊緊抱著他,久久不肯撒手,不停地親吻、告白、哭泣,直至東方泛起魚肚白,太陽緩緩升起。她接納了他給予的一切,整個人身上都是他獨有的氣味,淡淡的好聞的青檸香,從幼兒園的時候一直聞到現在,從缺牙的小朋友到窈窕少女,從來都聞不膩。

  「趙漣清,趙漣清,趙漣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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