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宋湜也把蔡思言摟進懷裡,輕聲安慰著:「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知道這時候說這種話也沒有用,但至少好過沉默。

  晚上熬到很晚,蔡思言失眠了,她於是也陪著從夜晚到天明。

  她知道這會是一場亘久的陣痛,當人們以為自己忘了的時候,痛覺神經敏銳地工作起來,又把以為走出來的人頻繁帶回那間昏暗的屋子。

  「阿也,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任何人了,任何人。」

  她愛過一個足夠熱烈的人,往後再出現任何人,都比不過記憶力那團火。

  此刻的任何安慰都蒼白無力,無言的擁抱更有利於傳遞寬慰,宋湜也跪在地上,她一直抱著蔡思言,等到自己都覺得腿腳酸麻了。

  蔡思言平靜了一些,眼神木然。

  宋湜也問她:「你想喝點酒嗎?」

  蔡思言說:「太好了。」

  蔡思言住的房間樓層很高,足以看到太陽從湖對面升起來,晨光先是紅色的,將整個江面都染紅了,漸漸歸於無色,照在人臉上,瞳孔隱隱有些疼痛。

  至少她們還有機會看日出,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蔡思言拿著易拉罐和她的酒杯碰了碰,啤酒的氣泡湧上來,落在指縫間,幹了以後很黏膩。

  她說鍾煜朗不喜歡喝這種酒。

  蔡思言說完這句話,又哭了出來,她無時無刻都會想到鍾煜朗,她生活中的任何一個角落,將來都會被他的陰影填充。

  宋湜也被她說的鼻頭一酸,她想起少女時代每一次的叛逆,他們的戰利品是鍾煜朗從父親的酒莊裡偷出來的名酒,他是一個很懂得品酒的人,並且適度,從來不過量。

  為什麼是他呢?

  宋湜也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甚至開始痛恨所謂天命,就這樣刻薄地苛待有情人。

  第91章 「你可以試著黏人一點嗎?」

  鍾煜朗去世的消息來得突然,連宋湜也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傷心情緒,更不要說才和他修成正果沒多久的蔡思言。

  從知道消息開始,宋湜也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蔡思言,蔡思言的狀態令人很不安,有時候會痛苦流涕,有時候又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望著幾十層樓下的車水馬龍,宋湜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待著。

  蔡思言每天的睡眠非常少,多數時候只睡三四個小時,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周,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

  祝京南每天都會來,親自把廚師做好的飯送過來,宋湜也僅僅走出房門五分鐘,同他依依不捨地攀談幾句,按照蔡思言這個狀態,他們實在不宜在她面前表現得太過親密。

  祝京南問起蔡思言的情況。

  宋湜也搖搖頭,說這件事急不得。

  祝京南提了一個建議:「阿也,你想過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嗎?」

  一直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從愛人離世的事情中快速緩過來。

  宋湜也想到宋定安剛去世的那一段時間,他精心表演的慈父角色尚未被拆穿,宋湜也沉湎於至親離世的痛苦之中,疲於應付宋氏集團里的豺狼相爭,可是那些爭吵將她從情緒之中抽離出來,反倒幫她跨過了最難熬的時間。

  等她再想到父親,已經從劇痛的時期過渡過去了。

  祝京南的提議非常有道理,宋湜也亦因為鍾煜朗的離世思維變得遲緩了一些。

  她需要給蔡思言找一點事情做,讓她儘量忙起來。宋湜也絞盡腦汁地把蔡思言的愛好搜羅了一遍,現在好像只有她工作室里的事情,才能讓她產生一點反應,畢竟是她付出很多心血的事業。

  宋湜也說:「我跟言言問了一些她工作室的情況,她沒說的太具體,但她不想留在巴黎了。」

  蔡思言因為不同意聯姻,早就和香港蔡家斷了關係,現在巴黎又成了個傷心地,不由得讓她產生一種整個世界都沒有容身之所的恐懼。

  她的工作室根基在巴黎,拓展回國內的盈虧成本倒不是主要問題,全憑她想留在哪裡。

  祝京南問:「去北京?」

  宋湜也想了一下,還是搖頭:「正霖在北京呢。」

  她又想起來:「這件事你跟正霖說了嗎?」

  祝京南笑了一下:「跟他說做什麼,指著他這會兒來雪中送炭?」

  宋湜也立即白了他一眼,抓著他的幾根手指,在他指腹捏了捏:「這幾天辛苦你了。」

  祝京南今天一來就看見了宋湜也的黑眼圈,一連七天,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蔡思言凌晨不睡覺,宋湜也就不放心她一個人醒著,也陪她熬。

  他指腹掃過她的臉頰,說:「瘦了。」

  宋湜也聳了聳肩,其實她想說的不止這個,這幾天就她和蔡思言兩個人待著,蔡思言不說話,宋湜也就沒什麼交流的機會,她一個人靜下來,思考了很多事情。

  說的殘忍一些,蔡思言和鍾煜朗簡直就像她和祝京南的翻面,如果他們相愛的時機出了錯,恐怕現實也會慘不忍睹。

  宋湜也嘆了一聲。

  祝京南捏她的臉頰:「嘆什麼氣?」

  「就是覺得我們挺幸運的。」宋湜也自己說完都忍不住笑,這股子傷春悲秋的情緒,好像十一二歲還在念中學的時候一樣。

  祝京南倒是沒有笑,他認真思索了宋湜也的這句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是挺幸運的。」

  不是那麼多人分開很多年還有重逢的機會,更別提相愛結婚生子。

  宋湜也不打算讓蔡思言一個人待太久,她說準備進去了,祝京南抱住她,還有那麼點捨不得。

  她推搡他的肩膀:「別這麼黏人。」

  「你可以試著黏人一點嗎?」

  他們複合之後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宋湜也覺得她已經夠黏人了,她義正言辭地推開祝京南:「我要進去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多多吵著要見我,我今晚回去一趟,明天再來。」

  「她說要見我了嗎?」宋湜也這幾天連看手機的時間都很少。

  「說了,說想你。」

  宋湜也滿意笑笑:「等我回去好好陪陪她。你來回別太趕,注意休息。」

  祝京南的指腹按上她的黑眼圈,宋湜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滿口答應著:「我也注意休息。」

  祝京南晚上到北京,把多多哄睡之後,周正霖約他夜宵。

  兩人輔一見面,周正霖搖搖頭調侃道:「你們有家室的都這樣嗎?約你們見個面比登天還難。」

  祝京南知道他說的「們」是誰,顧知微的侄子跟他們年歲相當,也是從小玩到大的,這幾年跟女朋友分分合合,如今又有複合的趨勢了。

  祝京南斟了一杯白開水,他現在比誰都養生,過了下午,連有咖啡因的東西都不沾,朋友每次見他都要調侃年齡到了,他裝作不經意地說一句,有家室的人要注意身體劍客,立刻就能獲得一堆的白眼。

  祝京南不僅不在意,甚至樂此不疲。

  「秦姨那頭,我照你的意思打點好了,畢竟看著我們長大的,要讓她安度晚年。」

  祝京南點了點頭,對於秦憶雪,他的情感始終是複雜的,幼年時期仇視的後母,少年時期這個家庭中唯一溫暖的來源,以至於成年之後願意陪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她演一出又一齣戲。

  從前人人都說祝京南比祝聽白還要像秦憶雪的親兒子,祝家二少雖然性格不好,脾氣不好,但諸多不好里,至少占了一個孝順。

  在當父親之前,祝京南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父母對孩子不存在無私的愛,所以當祝聽白回來之後,秦憶雪對他和宋湜也的態度大轉彎,當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只是偶然會覺得心上有那麼一點難受,時至今日已經全然好了。

  祝聽白是秦憶雪的精神支柱,現在他人走了,秦憶雪卻還有漫長的半生要度過。

  周正霖說:「現在秦姨家裡沒幾個人了,如果不細心照顧,還不知道要什麼樣。」

  秦憶雪是什麼人,大院裡的孩子們都清楚,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是非分明,從不跟嘲笑出身的人玩在一起。

  真要論出身,他們這一群人有好幾個都得被唾沫星子噴死。

  祝京南低垂著眉眼,他話不多,想像了一下秦憶雪的生活,如果還有心情養花弄草,那總歸還是不錯。

  周正霖又問:「祝伯那邊,你怎麼安排?」

  祝京南冷漠地扯起嘴角:「隨他去。」

  「好一個隨他去,親爹做到這份上,你也是夠有決心的。」

  周正霖並不說他狠,相反,能放任父親在西山一個人養病,祝京南已經很仁慈了,倘若說祝家上上下下這麼多糾葛,要追根溯源,都由祝廷一個人而起。

  「你說養病,醫生和藥怎麼說?」

  祝京南聳肩:「我不知道,難道祝廷會缺錢嗎?」

  他很少說不知道這樣的字眼,因為在很多談判交流的場合,這幾個字往往把氣勢拉了下風,但他偏偏這樣風輕雲淡地吐出來,好像在冷眼旁觀陌生人的生死。<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