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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狼群老巢的草窩裡,有一個嬰兒。

  而且,燒得渾身滾燙。

  我被燙得縮回手,抬頭,正看見綠幽幽的狼眼。

  「你想讓我……救他?」

  頭狼哀哀叫了聲,似是回答。

  我摸了摸嬰兒的脈搏。

  托前世的福,為了照顧病弱的小鳳凰,我還學了醫術。

  很快就診斷出,這孩子是熱傷風。

  我在山林里尋了幾種草藥。

  用碎石搗碎了,餵進了嬰兒嘴裡。

  這樣照顧了幾天,病漸漸好了。

  嬰兒除了窩在母狼肚子旁吃奶,就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我們。

  妙法嘖嘖稱奇。

  他膽子又大了起來,咿咿呀呀逗嬰兒玩。

  玩哭了又還給母狼。

  牙都沒長齊的嬰兒,氣得咬了他一口。

  母狼轉頭看他一眼。

  這下,妙法終於老實了。

  我見嬰兒身上有很多蚊蟲叮咬的紅疹。

  索性好人做到底,摘了些驅蟲安神的草藥,準備給他做一個香囊。

  然後,我愣住了。

  手邊的香囊是當年秋獵後,答應給殿下做的。

  最後因為皇后懇求,沒能送出手,便一直帶在身邊。

  不自覺的,我的腦海里,浮現出阿朔那隻舊舊的香囊。

  東宮新供的布料。蹩腳的繡工。

  還有……

  那夜白鷺山,阿朔拜別死去的老狼,磕磕絆絆地說「報恩」。

  我猛然起身。

  山洞裡,嬰兒正窩在母狼肚子邊,睡的香甜。

  我看著他的睡顏發呆。

  這人眉梢眼角,確實有未來那個東宮暗衛頭領的影子。

  妙法探出個頭。

  「怎麼了,這小孩你認識?」

  我怔怔回頭,妙法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睛。

  「到底怎麼了啊?」

  我脫口而出。

  「你的眼睛為什麼會瞎?」

  為什么九年後再見,他瞎了一雙雋妙的眼睛?

  妙法暴跳如雷。

  「雲苓,你詛咒我!」

  我後知後覺這話逾矩。

  「抱歉,我腦子一時糊塗了。」

  「沒事沒事。」

  見我沉默,妙法灑脫地一擺手。

  「小僧可沒有生氣哦。」

  「反正小僧的壽命不到十年了。」

  「肯定活不到老眼昏花的時候,哈哈。」

  ……

  我留下驅蟲安神的香囊,離開了白鷺山。

  十七年後重逢,我們便以此物相認。

  月下,我調轉馬頭,回頭再看了眼黛色山巒。

  群狼夜嗥,如泣如訴。

  阿朔,要好好長大。

  第53章

  初秋,我們抵達南詔。

  人潮熙熙攘攘。

  妙法扯著我鑽進去看熱鬧。

  看了半天,原來是一個客居的中原人,拐走了祭司的最寵愛的小女兒。

  所幸侍衛及時發現,把私奔的二人抓了回來。

  祭司震怒,現下正押著那個中原人遊街。

  我抬眼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那中原人被押在囚車裡,低著頭,脊樑卻挺得很直。

  這分明是年輕的太傅顧彥。

  那個祭司最寵愛的小女兒是誰,簡直呼之欲出。

  我默默扯了扯妙法的衣擺。

  「別看了,咱們還有正事要干。」

  我們是來求藥的。

  妙法看得津津有味,被我扯出去,還意猶未盡地一步一回頭。

  我面無表情地想。

  往後你當了國師,這苦命鴛鴦一個先進宮當了貴人,一個後來成了太傅。

  有得你看的。

  我拿出皇后的給的信物,很快見到了大祭司。

  「陛下與娘娘願以黃金萬兩,奇珍無數換得月神草。」

  白髮蒼蒼的大祭司半闔著眼睛。

  他搖了搖頭。

  只道月神草是南詔至寶,恕他不能從命。

  黃金萬兩,都毫不動搖。

  上一世,那兩個中原人是怎麼取回的?

  大祭司見我們不動。

  再次催促。

  「兩位,請回吧。」

  我如遭雷擊,忽然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向妙法。

  傳聞里的兩個中原人。

  難不成,就是我和妙法?

  妙法見我一臉緩不過神。

  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麼吃驚做什麼,一看你就沒被拒絕過。」

  說著,他朝我擠了擠眼睛。

  壓低了聲音。

  「先走,小僧有個主意。」

  第54章

  夜半,我看著用黑布將自己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的人。

  目光在那顆錚亮的光頭上游移,不忍地收了回來。

  沒眼看。

  我誠懇道:「偽裝的很好,下次別裝了。」

  妙法擰眉,「怎麼感覺被罵了。」

  我假笑,「你這麼聰明,怎麼會呢?」

  妙法終於確定了我在陰陽怪氣。

  遂大怒。

  一番折騰,將我的臉也蒙起來了。

  妙法欣賞著他的作品,滿意拍手。

  「竊賊出動!」

  這次竊賊行動並不順利。

  巡邏的侍衛,也太多了點。

  我和妙法對視一眼。

  隔著層黑布,都能看出對方臉上的凝重。

  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

  人群忽然騷動起來。

  「風堇小姐又和那個中原人跑了!」

  「追!去追!」

  混亂里,我感覺有個姑娘和我擦身而過。

  飄揚的黑髮掃過我的臉頰。

  我乍然抬眼,望進一雙憂鬱的眼睛。

  雖未謀面,我卻好像知道了她的身份。

  妙法催促,「快!就是現在!」

  有個眼尖的侍衛看見了那個從我身邊跑過的姑娘。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風堇小姐在——」

  袖中的小石頭飛出,擊中侍衛的睡穴。

  他倒了下去,在混亂中微不足道。

  我被妙法拉進了聖閣。

  月色下,最後回眸看了眼姑娘逃竄的方向。

  我想,若她能成功和顧彥私奔。

  就不會被當成貢品送進宮。

  顧彥就不會為尋心上人入朝為官。

  不會在發現她死了之後,為她的孩子籌謀前路,無不用其極。

  與其這樣,倒不如現在就成全了他們。

  身側,妙法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扯著我的袖子,示意我仰頭。

  月神草。

  通體瑩白剔透,如同月光。

  不過……

  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蛇,尾巴一圈圈環著這株聖草。

  它是月神草的守護者。

  察覺到外來者的闖入。

  嘶嘶吐信,金黃色的豎瞳一瞬不瞬望著我們。

  是一個攻擊的姿勢。

  妙法的勝負欲被激發。

  順手抄了根棍子,就要上前和這條大蛇決一死戰。

  「嘭!」

  身後,聖閣的門忽然開了。

  侍衛蜂擁而入,將我們圍住。

  祭司大怒,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抓住這兩個中原竊賊!」

  妙法丟開棍子大叫。

  「誤會,都是誤會!」

  無人理會。

  推搡間,有什麼東西從我袖中掉了出來。

  祭司隨意一瞥,看得眼睛都直了。

  「等等!」

  他指著地上那朵乾枯的紅花,聲音都在顫抖。

  「這是什麼?」

  我警惕地看他一眼,將花撿了起來。

  「照殿紅。」

  祭司陡然激動起來。

  「中原人,你不是想要月神草嗎?」

  「我和你換!」

  這……說換就換了?

  「這花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嗎?」

  話一出口,我自己就愣住了。

  我是如何回溯時空的,我再清楚不過。

  「這是南詔古籍里,能夠溯洄時空的花。」

  祭司戀戀不捨地望著我掌中衰敗的紅花。

  我蹙眉,「可是它已經枯萎了。」

  祭司搖頭,「它是種子。」

  他在胸口虛虛描畫了個圖騰,目光虔誠。

  「原來,它是真實存在的。」

  我眉心突突直跳。

  這朵照殿紅,癩頭僧說是宮中貴人所贈。

  而宮中,只有一棵照殿紅,是殿下登基那年南詔送來的賀禮。

  所以。

  二十多年後,南詔進貢的那棵照殿紅。

  它的花帶著我溯洄時空,留下了它的種子。

  可若不是先有種子。

  又怎麼會種出未來那棵照殿紅?

  前因。後果。樁樁件件,我頭疼欲裂。

  或許……

  有一個念頭在腦中漸漸明晰。

  因果不是一條線。

  而是……一個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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