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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沒事的, 會好起來的,你看元宵這麼厲害。」璩貴千用紙巾幫她擦著眼淚,手足無措, 討厭自己不會安慰別人,說出口的只有乾巴巴的話。

  而元宵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看著這一切,突然抬頭頂了頂朱欣怡的手。

  流淚的人坐直了身體,把臉擦乾淨:「沒事沒事。」

  明明眼睛還紅著,她卻開始安慰元宵了。

  璩貴千嘆了口氣,環視一圈,四周都是這樣的光景,甚至有人一手摸著小貓,一手在筆記本電腦上打字。

  「你吃過早飯了嗎?」她問,像朱欣怡撫摸元宵的腦袋一樣拍了拍朱欣怡的腦袋,又順手幫她把頭髮紮好。

  「沒有。早上發現元宵不吃東西,我們就送它過來了。然後剛剛,我爸媽先去上班了。」

  「我去買個麵包,你先墊一墊。」

  自動售賣機就在轉角。

  璩貴千拿了兩瓶礦泉水和一個味道不重的白麵包。

  「吃一點吧,我陪著你。」

  礦泉水擰開了放在旁邊,朱欣怡一口一口咬著白麵包,情緒依舊低落。

  璩貴千點了點元宵的小爪子,眼帘低垂,手臂支在桌邊。

  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她諮詢了holay的醫生,得到的答覆並不樂觀。

  老年犬的腎臟功能自然退化,這是無法治癒的病症。只能寄希望於飲食和治療,延緩病症惡化、保證生活質量。

  她不太敢看朱欣怡的眼睛,也一直對這樣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情景束手無策。

  隔壁台子的比熊輸液結束了,主人抱著棕色小狗在懷裡搖晃,細聲安慰著。

  朱欣怡吃掉了大半個白麵包,咕嘟咕嘟灌下半瓶水,揉了揉微腫的臉。

  璩貴千安靜地看著她,再次伸手過去挽住她,兩個人一起看輸液器緩緩滴落。

  「你今天沒事嗎?」她輕聲說。

  「我那個工作去不去都可以啊,」璩貴千凝視著她撫摸元宵的動作,「陪你更重要。」

  朱欣怡用挽住她的那隻手搓了搓她的手臂,像兩隻依偎的小動物,用對方的皮毛取暖。

  「明天還要繼續輸液嗎?」

  朱欣怡點點頭,小聲:「嗯,醫生說要連續三天。幸好不用住院,我看到那邊的籠子就要心疼死了。」

  「那明天我們早點見,我給你帶早飯。」

  「不用了,你明天不是有早八的課嗎?」朱欣怡扯扯她的袖子,「沒關係的。」

  她抬起頭,攬過璩貴千的肩膀:「汲取一下能量,陪我一會兒就夠了。」

  「我沒事。」

  「無論如何,元宵在一天,我就好好照顧它一天。」

  她的手沒有離開過元宵的小腦袋,好像要一直記住那種觸感。

  但她的聲音已經有力起來,流露出堅強樂觀。

  於是璩貴千也用腦袋碰了碰她,兩個人在公共場合里說著悄悄話,聊著最近發生的事。

  輸液完成後醫生再次檢查了元宵的狀況,隨後開藥,列印了一張很長的飲食注意事項給朱欣怡。

  她去藥房排隊的時候,璩貴千就抱著元宵在醫院門口等她。

  元宵依舊裹著小毯子,像一個小寶寶一樣躺在她的懷抱里,不時伸一下爪子。

  陽光穿過樹葉在人行道上落下光斑,馬路邊是生動的人聲車聲。

  天氣這樣好。

  璩貴千搖了搖手臂,低聲:「寶貝看看,不睡哦,乖。」

  她的司機就在附近的停車場,送了朱欣怡和元宵回家之後,問她接下來去哪。

  璩貴千思索片刻,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停在洛城的名字上將要點下去的時候,界面開始震動,璩逐泓的通話頁跳了出來。

  接聽。

  「到家了嗎?」

  「沒有,還在城裡。」

  聽到她的聲音,璩逐泓抬手打斷了會議室里其他人的議論聲。

  細微的停頓,電話那邊的背景音變小,璩逐泓問:「還要去公司嗎?」

  「決定曠工一天了。」

  「那你過來一趟吧,」璩逐泓自然地接話,「帶點吃的來,我們快餓死了。」

  璩貴千掛掉電話後讓司機前往附近一家特色披薩店,定了兩個32寸的巨無霸披薩,以及幾大瓶碳酸飲料。

  把重量級的快餐從車裡搬下來就不是她的工

  作了。

  璩逐泓帶著後期人員等在樓下,一眾眼下青黑的人用比迎接獎盃更歡呼雀躍的方式抬走了兩個披薩。

  而他們倆走在最後,璩逐泓很自然地拍拍妹妹的腦袋,問:「你朋友的狗怎麼樣了?」

  「繼續觀察、保持治療,」她說,「不好不壞吧。」

  「嗯,」璩逐泓攬過她的肩膀,把人往裡帶,「先填飽你的肚子吧。」

  他們走進寬敞的會議室,這裡堆滿了器材和層層疊疊的顯示屏,牆邊靠著摺疊床。

  兩個巨無霸披薩占據了最中央的大半張桌子,把所有草稿紙張壓在下面,芝士肉醬的氣味噴涌而出。

  歡呼聲,碳酸飲料倒在紙杯里發出的呼嚕呼嚕聲,筆記本電腦合攏聲。

  桌椅拖動,不大的房間裡所有人都站著吃吃喝喝、交流談話。

  一場臨時派對。

  空調開著,但窗戶仍敞著,吹進細細的風。

  璩逐泓融入其中,笑著介紹自己的家人。

  快速轉了一圈之後他往璩貴千手裡塞了兩杯常溫可樂,接著撕下披薩盒的蓋子,挑選了幾塊不同口味的披薩切角,帶著璩貴千偷溜出門。

  把人聲關在門後,他們在門口的台階上,隔著一個綠化帶就是馬路。

  「兩個逃課的中學生。」璩貴千輕拉褲腿,隨意坐下,覺得這場面有一絲好笑。

  「我讀中學的時候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真的嗎?」璩貴千伸手挑了一塊,咬一口下去,芝士拉出長絲,「初中的時候也沒有?打完球坐在地上吃冰棍,都沒有嗎?」

  璩逐泓伸長了手臂,和她一樣伸長了手,好讓芝士絲別沾在臉上:「那時候偶像包袱比較重。」

  現在也不輕。

  在剪輯室里泡一天也要精緻穿搭的男人。

  可樂的氣泡在嘴裡炸開,一掃芝士的厚重。

  第二塊披薩她選了意式肉醬,咬在嘴裡是酸鹹的。

  咀嚼的時候,璩逐泓抬手把杯子貼在她臉上,涼得她一驚。

  「幼稚鬼。」

  「和我說吧。」璩逐泓移開杯子,腳往下踩了一階,坐得更舒服些。

  「說什麼?」

  「你的小腦袋裡都在想什麼,和我說吧。」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無話不談。

  這一片街區並不吵鬧,前面似乎是一棟商住混合樓,不時外賣員進出,提著各式餐飲袋子。

  忙忙碌碌,而他們是兩個坐在路邊吃午飯的人,無所事事。

  「這裡環境還不錯,你租的地方嗎?」

  「他們選的,我付錢,」璩逐泓把披薩蓋子遞過來,「你要哪一個?」

  「我夠了。」璩貴千敬謝不敏。

  璩逐泓開動第三塊披薩:「把手弄髒的感覺還不賴吧。」

  字面意義上的把手弄髒。

  璩貴千一手汽水杯一手沾著沙拉醬,想掏手機也不能,只好看著悠悠的白雲,陪他吃飯。

  「可以什麼都不做嗎?」她突然開口,「我現在突然好想裹著厚厚的衣服睡覺。」

  「被子不行?」

  「不行。」

  璩逐泓咽下可樂:「那就去。」

  璩逐泓轉頭去看自己的妹妹。他看見她十三歲的時候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見她十四歲的時候堅持要自己給盧比刷馬背,看見她十五歲,在洛杉磯的陽光下說「沒關係,回國永遠有他的位置」。

  他的妹妹,他的safety net。

  「看到小朱哭,我也覺得好難受。」

  「但是又……沒什麼辦法。」

  「你要是事事都有辦法,我不該叫你妹妹,該叫你神仙,」璩逐泓咀嚼著,「別太強求。」

  創作和生活的共同之處之一是,太過追求完美,反而會導致拖延和逃避。

  璩貴千哼了一聲,用可樂杯觸了一下他的手臂:「這不是強求。我好討厭離別。」

  「好吧,」好哥哥換上哄小孩的口吻,「讓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逝去的人……和動物,不對,所有生命,都會變成星星,掛在天上,每當你想它們了,就抬頭看看天。」

  但現在是白天,車水馬龍,就讓這番話顯得更古怪。

  雲朵飄過,短暫地遮住他們頭頂的太陽。

  璩貴千抿一口碳酸飲料,鼻尖撞到杯檐,很配合地接話:「好,所有的想念都留給晚上。白天的時候,星星也在那裡,不過太陽的光更強烈,照到的人只好先等等。」

  「但星星管不著地球怎麼自轉公轉,所以它們一直在某個位置,被擋住的時候就睡覺,看得到你的時候就發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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