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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是李思央,可能他也會耿耿於懷。

  這是現實世界,時間無法像遊戲一樣倒退,陳在安改變不了曾經的自己留給李思央的壞印象,只好讓現在的自己更好一點,漸漸把以前的他從李思央腦海里覆蓋掉。

  「李思央,」陳在安捂住李思央很亮的眼睛,「你別看我了。」

  「為什麼?」李思央的嘴唇又開始動,一張一合,讓他很想咬。

  「想到原來那個對你不好的我,就不要看我。」陳在安說。

  他的掌心感受到李思央的睫毛,軟軟的,有點刺,也有點癢,像李思央給陳在安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李思央抬手,捂住陳在安的手背,想把他的手拿開。

  「你沒有……」李思央意識到陳在安當真了,「對一個人好不好,要多看他做了什麼。你可能不相信,但自從爸爸媽媽離開以後,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他的眼睛露出一點,呼吸的熱氣裹在陳在安掌心,陳在安牽住李思央的手,讓他感受掌心的潮濕,很輕地逗他:「你弄濕我了。」

  李思央的臉燙起來,短短地哦了一聲。

  昏暗中,陳在安把李思央的手扣得很緊。

  他故意說這樣的話,讓李思央不好意思,也徹底岔開這個話題。

  不是不想聊,而是不知道怎麼回應。李思央說得對也不對,但至少陳在安的確很不會表達,對他來說講很有感情的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可是不會表達,總比錯誤表達更好。以前陳在安什麼都不在乎,所以隨心所欲,但現在不一樣。

  他最在乎的人就在他眼前,他要學會控制自己,不能再做出任何會傷害他的事。

  於是過了一會兒,陳在安才開口:「李思央,你可能不知道,也不相信,但我很多事我都只為你做過。」

  「以後你想到這個,能不能暫時忘記我以前對你冷漠的時候?」

  第33章

  從陳在安說完這句話, 車裡的氛圍就變得很奇怪。

  他們靠得很近,幾乎沒什麼距離,兩個人都在克制著呼吸, 是介意還有外人在場。

  車停在樓下車庫, 代駕走後,陳在安牽著李思央的手,帶他去坐電梯。

  陳在安家李思央來過太多次,但沒有一次這麼緊張。

  他看陳在安的背影, 好像意識到,今天是不一樣的那天。

  家門密碼李思央也知道。他用手搭上門把,可能是有些醉,密碼輸了兩次才把門打開。

  陳在安跟在他身後, 胸膛貼得很緊,甚至讓李思央覺得熱。

  他們擠在玄關,李思央本來是想彎腰拿拖鞋, 但他微微往後偏了一些,碰到陳在安的頸側,抬頭就被吻住了。

  腳步像滾過喉嚨的酒, 跌跌撞撞的,陳在安握著李思央的脖子, 拇指摩挲他後頸,摟著他的腰, 和他往沙發的位置走。

  安德森喜歡躺在那裡, 此刻卻恰好不在,李思央被推倒,屈著一條腿,也仰起臉。

  陳在安脫掉李思央的褲子, 完全抱著他。李思央起初還看著陳在安,慢慢就閉上眼,呼吸也變得很快。

  餐巾紙在茶几上,陳在安抬起身體,抽了幾張紙,給李思央擦乾淨,又把他抱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

  浴室里水汽四溢,白霧把鏡面蒙起來,很重的一聲,一隻有些瘦的手划過鏡子,五指留下清晰但黏膩的水痕。

  陳在安買東西的時候李思央沒有注意,現在卻完完全全看見了。他忍受著那種強烈的不適感,手在有水的檯面上撐了好幾下還是滑走,苦惱地垂下眼。

  很快,陳在安摟緊他的腰,讓他也完全貼住自己。

  他很想咬李思央的耳朵,但想到李思央才打耳洞,怕他傷口恢復得不好,又忍住了,只用牙齒磨了磨他耳廓。

  李思央側著臉,喘息很粗,幾次想去看陳在安,卻被他躲掉。

  做yu望濃烈的事時,陳在安和平常一樣,是有些沉默的。

  但李思央不習慣沉默,他常常發出微小的鼻音,喜歡給陳在安很多反應,有時候還會問陳在安:「我做的對嗎?」

  他們總是互相學習,陳在安也很樂意把他教會,低聲在他耳邊提示:「知道小貓伸懶腰的樣子嗎?對……腰沉下去,尾巴翹起來。」

  浴室里的氣味變了一點,李思央被陳在安抱起來。

  他臂力很足,撐住一個李思央不是什麼問題。霧氣中,李思央模模糊糊看著陳在安的臉,忍不住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

  皮膚很熱,水珠怎麼樣也滾不盡,像熱帶雨林里擺脫不了的那種潮濕。

  陳在安扶著李思央的腰,鼻尖點著他的耳朵。

  「你是不是看到我接陳雪頌的電話了?他和我說,你知道那天他找你看電影的時候,是我找人打電話把他叫走的。」

  這樣的時刻,李思央幾乎沒辦法去想完整的事,但還是從記憶的角落,把這件根本不重要的小事挖出來。

  「怎麼了?」李思央問。

  陳在安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握住李思央的後頸,很用力。

  ……像光腳走在懸崖的邊緣,李思央抬起臉,不由分說地和陳在安接吻。

  他們咬破了對方的口腔,血腥味和一種其他的味道飄散在空氣里。李思央舔了下嘴唇,很輕地笑了一聲。

  「你不怪我嗎?」陳在安摸了摸他汗濕的頭髮。

  「為什麼要怪你,」李思央聲音很弱,抬頭懶懶地看陳在安的眼睛,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陳雪頌又不重要,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似乎是對李思央的態度感到奇怪,連陳在安也反應了一會兒,才幫他按了按肩膀,說:「再洗一次澡吧。」

  兩個人擠在淋浴間裡,空間顯得有些擁擠,但誰也沒說這樣不好。

  陳在安把沐浴露抹上李思央的肩膀和鎖骨,水聲淅瀝中,他忽然對李思央說:「我以前只是不敢承認,你對我來說很特別。」

  接到陳雪頌的電話時,陳在安什麼都沒想。

  畢竟他可能因為很多事情來找自己,陳在安雖然煩,但不得不接他的電話。事實證明他果然接錯了,陳雪頌喝了酒,聽聲音就很醉,一上來便直奔主題。

  「在射擊場沒和你說,跟你打架的時候也沒告訴你,我想你們可能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我才告訴你。你讓我出不成國,你跟我搶李思央,你就不怕這些事情他都知道了,就會離開你嗎?李思央多善良,你知道的,他會懷疑吧,他到底是和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一起。」

  陳在安沉默,陳雪頌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他嗤笑一聲:「哥,你從小到大應該都沒怕過什麼,雖然我什麼都跟你爭,但那是因為我真的怕過你。你太優秀了,我跟你比什麼都比不過,我只想讓爸爸媽媽多愛我一點,這些年我一直在害怕,我怕我爸哪天就愛你比愛我多。」

  「他們本來就更喜歡你,沒什麼好爭的。」

  「不,你根本不懂,我什麼都比你差,被你壓一頭,提起我就提起你,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壓力。我怕了這麼多年,你卻瀟灑自在,什麼都不用在乎,今天我只想讓你也體驗一下。」

  片刻後,陳在安開口:「陳雪頌,你理解錯了,你才是不知道所有事的那個人。我不恨你,也不恨陳文同,因為你們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你們。我不會和你逞口舌之快,如果你每次找我都只想和我說這些,那我們沒必要聯繫了。」

  從小到大陳在安都堅信一點,人的心中對於關係是有排序的。

  至少陳在安從來不是誰的第一。

  他出生那年,陳文同在面臨事業上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家裡經濟條件不好,直到弟弟陳雪頌的到來。

  大家一致認為是他給家庭帶來好運,從小就對陳雪頌寵愛有加。

  起初可能只是一些玩笑話,後來慢慢就變成無意識的偏愛。從更好的、更漂亮的玩具,到更大的房間,再到獨一無二的禮物、似有若無的對比……

  以前很多次,陳在安都想,被人愛是有很多前提的。比如他要高要帥,要成績好,性格好,最好風趣幽默,海納百川。可他做不到全部,即使做到大部分也無濟於事,所以慢慢放棄被愛。

  可是今天,陳在安想明白,被人愛不需要前提,他只是被困在沒有答案的命題里。

  「你怕我會生你氣嗎?」李思央有點累了,明明沒力氣抬起唇角,卻還是對著陳在安笑了笑,在淋浴的熱水中抱住陳在安。

  「我不會的,」他閉上眼,「至少不會因為這種好無聊的事。」

  陳在安嗯了一聲,應該是聽進去了,手掌慢慢地撫摸李思央的後背,幫他沖洗乾淨沐浴露。

  洗過澡,李思央連手也懶得抬。陳在安給他擦乾身體,換上舒服的睡衣,背著他走進房間。

  就那麼幾步路,李思央也差點睡著,剛沾上枕頭,眼睛就忍不住閉上。

  但他知道陳在安還有擔心的事,於是摸索著找到他的嘴唇,貼著那一片,輕聲說:「不是我親口告訴你的事,都不用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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