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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麻煩。」

  -

  「您確定還不睡嗎?」

  周郃悠哉悠哉喝著冷透的茶水,「濃茶提精神,你也喝點?」

  裴景聲婉拒,「不了,您自便,我就先……」

  「家具防撞包邊做得不錯,就是這設計還是太冷清,小閔小時候啊,就喜歡溫馨熱鬧的……」

  周郃花了半晚時間將房間上下轉了個遍,提出各點整改建議,對房間內配備醫療器材予以表揚,裴景聲耐心陪同,灌下濃茶三杯。

  隔日早上,雨聲未歇,睡意正濃。

  羅閔睡慣了單人床,乍然翻身貼到一團溫熱,心跳加速,乍然警醒過來。

  起得太急,眼前昏黑,又是一陣暈眩,羅閔摸索著摁下靜音鍵,但震動聲仍不停歇。

  「別急,是不是心悸了,嚇到了?」

  羅閔咳嗽幾聲,認出人心裡平靜下來,只是還暈著,「嗯。」

  他常吃的藥有副作用,偶爾有幾次低血壓,醒來時常發作,不嚴重,緩一會便好。

  但這時脾氣也算不上好,能說幾句話就是忍耐的極限了。

  昨天乍然被魏天錫驚醒,又聽他和程沛兩人咧咧半天,壓抑半天才發泄不滿幾乎算得上是慈悲,可惜仍然沒能普度未開化的野豬。

  羅閔想到這裡,心情更差,悶悶地不想說話,臉色也臭。

  裴景聲卻是很喜歡他這副模樣似的,摟著他躺下,又弓身去親他閉著的眼睛,沿著眉弓一路親到鼻樑,「寶寶臭臉好帥,怎麼那麼討人喜歡。」

  平常這麼親羅閔定然是煩的,但頭暈著倒是被男人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沒那麼難受,也就不反抗了。

  畢竟他們也是剛過了明面的「早戀」情侶。

  羅閔霎時睜眼,啪地捂住裴景聲作亂的下半張臉,「爸爸還在家裡。」

  裴景聲在他手心親了幾下,逼得他鬆開手,「周叔一大早就走了,發布會很成功,閃影最近應該會很忙。」

  說不上鬆了一口氣還是因為旁的什麼,羅閔有點悶悶地說:「我知道了。不過你晚上沒睡嗎?」裴景聲眼下的青色顯眼,好似只有羅閔一人睡得香噴噴。

  「濃茶提神。」裴景聲說得雲裡霧裡,把臉埋進羅閔頸窩,「再睡會兒吧,今天休息,不上班。」

  羅閔被他抱著睡了一會兒,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吃了飯再睡,睡了再吃,偶爾接受檢查,和住院時差不多安排。

  臨風與家裡離得近,裴景聲一日往返得更勤,羅閔睜眼時總能瞧見人。

  羅閔想他比一隻耳還黏人,裴景聲像是能聽到他的心聲,還說:「無論你在哪,我都得跟著你。」

  不過裴景聲也怕羅閔一天到晚只見他容易膩味,見羅閔精神轉好,沒隔幾日便讓陳嘯將一隻耳接回。

  一隻耳從上電梯起就開始低聲嚶嚶,見著羅閔更是撲進懷裡哭了兩小時,吃糧也要在羅閔腳邊吃。

  陳嘯極力辯解:「我可沒苛待它啊,每天四頓,少一頓都不行,大雞腿和牛腱子我爸媽不給我吃,都給它,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委屈了。」

  火宅後沒多久城中村便被整體拆除,陳嘯得了一大筆賠償款,把羅閔的欠款雙倍還了,又在陳父陳母的督促下買了套房,給羅閔也留了房間。

  「改天帶你去看看房間,朝南的大主臥,可敞亮,把你這些多肉都搬過去都擺得下。」

  裴景聲將閃影花園裡的多肉都照搬了一套回家,還添了不少品種,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但擺在最中間的還是那盆橙夢露,羅閔每回澆水都先澆它。

  水珠濺在葉片上,折射陽光,羅閔伸手拂去,「那好啊,等你裝修好學校就該放寒假了,剛好能住。」

  陳嘯笑眯眯地:「我也要有大學生朋友了,等你開學能帶我進去看看不,我還沒去過大學呢。」

  「什麼時候都行,沒有門禁。」

  「啊,那我當時去首都就能進去看啊!」

  「那時候你有心情參觀嗎?」

  「那倒也是……」

  …………

  「一定要去上班麼,我不同意,一隻耳也不同意。」

  「裴景聲,放手!」

  青年被男人攔腰摟在懷裡,身形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你們同不同意沒用,我已經答應芸姐了,只是一個小活,半天就回來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直起腰背,似乎終於要在這場長達一天一夜的拉鋸戰中妥協,「那讓我和醫生跟你去。」

  羅閔轉過身冷聲道:「不行,說了是保密的,三個小時就結束了,場內有急救人員,芸姐也考了急救證,你覺得我一定會出事嗎?」

  裴景聲低頭親他眉間,「但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從零點開始就對我說了三百多次生日快樂,還讓我簽了七份財產贈予文件,我認為我的生日已經夠精彩了。而且爸爸也同意了下午再見面,天黑後就回來,已經占了一天中一半的時間了。生日上午的安排,能不能讓我做主?」

  第104章

  「都聽你的, 晚上我去接你。」裴景聲聽他不算抱怨的抱怨,覺得可愛極了,出門前討了個吻,屁顛顛將人開車送去場地。

  毛芸正等在路邊探著身子望, 遠遠瞧見車過來, 還不大敢認。

  那車在她前方三米處停下,副駕車門打開, 修長手臂先探了出來, 卻半晌沒人下來。

  她見著眼熟,車前玻璃反光瞧不清楚車內, 便上前幾步去接。

  「……差不多行了……」

  車門敞開的縫隙中, 青年側著臉躲著主駕男人的吻,本該落在面上的吻都貼在了頸側。

  男人低聲叮囑:「別吃別人給你的東西,吃的我都裝在包里了, 有事給我發消息,沒事也給我發一個句號,好不好?」

  羅閔抬眼向車窗外瞧去,見毛芸已在兩步之外瞪大了眼睛,怕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去了, 心下無奈轉頭向男人面上親了一下, 「知道了, 再見。」

  抬腿一邁, 便如魚入了水一般從裴景聲指尖滑走。

  裴景聲只得見他大步走在毛芸前邊,唯恐被人追上似的。

  裴景聲此時的心情便同送貓上貓咖一般, 不是家裡缺錢了,是貓有自己的生活。

  淒清,酸楚。

  見人影徹底消失不見, 他才驅車離開。

  另一邊,毛芸一把將羅閔摁在椅子上,喘得一句三停,「你坐…你坐著……喝不喝水?走……走太快了你。」

  年後返工時,毛芸從跨國飛機上下來,才知道羅閔出了事,那幾天日夜譴責自己,掏空家底才敢給羅閔打電話,說要給他報工傷。

  工傷倒是算不上,羅閔隔著屏幕給聲音哆哆嗦嗦的毛芸解釋,基因遺傳問題,和她安排的工作沒關係,以後也不影響。

  話雖如此,毛芸卻也不敢把拍攝排得太緊密,做一休三,賺錢不累。

  她灌了幾口羅閔遞的水,甜滋滋的,感嘆兩句戀愛的酸甜便放到了一邊,和他說起注意事項:「攝影師脾氣比較怪,掌控欲強,你別和他計較,別生氣,別激動,我們早點結束早點回家,啊。」

  也不怪她特意叮囑,段蘭華是有真本事的,不少名流巨星都被他拍過,但長期合作的沒有,時尚雜誌邀請他合作的不少,但沒一個能受得了他陰晴不定的性格。

  提前數月定下的策劃,他現場見了模特一眼就全部推翻,讓人扯著爛布,妝容只上半邊,拍了半小時便算萬事,中途還不給人半點反饋調整,有時甚至還要將人貶得一文不值。

  即便成片不錯,那過程也夠叫人苦不堪言。

  不過因其風格獨特,技術高超,仍由不少人邀約他,排隊排到了三年後。

  羅閔屬於插隊,不過是段蘭華主動提出合作,從去年起便定下了,本該在今年年初就開拍,卻因羅閔身體問題一推再推。

  要不是對方是段蘭華,毛芸寧願讓羅閔在家多躺幾月好好休息。

  羅閔點頭應了,想段蘭華高興不高興的,左右也不過幾小時的功夫,他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以後會不會見不見面都兩說,能吵什麼呢?

  可一見了面,羅閔就知道段蘭華這人有多招人煩。

  三十不到,膚色慘白,顴骨高,眼神掃來像把淬了冰的刀子,一眼便把人剖開,審視五臟六腑的構造,好挑選對他有用的器官。

  羅閔冷著臉受他審視,臉上揉了片紅印。

  ——段蘭華捏的。

  「臉上沒擦東西?白得像鬼一樣。」段蘭華挑剔。

  「您摸了還不知道麼。」羅閔刺回去。

  「站起來轉個圈我看,把頭髮撩起來,鞋子裡塞的增高墊抽出來。」

  羅閔把頭髮綁了,鞋子徑直脫下,光腳原地轉了一圈,身高腿長,肩平背薄。

  眾人屏住呼吸,等段蘭華決斷。

  「五分鐘後開拍,不用化妝,帶他去換衣服,把那個丑耳釘摘了,戴我帶來的那款。」

  毛芸氣得直哼哼,不過見羅閔換了衣服耳釘出來,又讚嘆道:「這耳釘像血珠似的,還真挺好看的,比我送你的看著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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