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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受傷了。」葉游塵難得嚴肅,說得一板一眼。

  「只是皮肉之苦罷了。」

  沈朝嵐說得輕巧,只是在葉游塵要去探他脈搏時又默不作聲地躲開。

  「沈朝嵐!」

  葉游塵被這一舉動激怒,氣勢洶洶地揪住對方衣領,厲聲質問:「誰要你自作主張去做這種事!我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反正我又不會掉一塊肉。只是,萬一你受傷了怎麼辦,要是有人私藏歹心,欲失手將你錯殺呢!」

  「沒有萬一。」沈朝嵐篤定回應。

  他任由葉游塵發泄情緒,待對方冷靜後才將自己領口從葉游塵手中拯救出來,輕輕擦拭對方臉上掛著的淚痕,隨後將人緊緊摟住,拍著對方後背耐著性子安撫。

  「我答應過你要趕緊回來就不會讓自己出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麼。」

  再一次證明,葉游塵很好哄。

  被沈朝嵐三言兩句就哄得脾氣軟下去,反抱住對方,抬起下巴,眼裡全是擔憂:「明日你便跟我去靈藥谷,身上的傷讓季笑笑幫你看看,聽見沒。」

  哪知沈朝嵐竟然拒絕了。

  他說:「明日大概不行。」

  「為什麼?你師傅又傳訊你回去嗎?」

  以前沒互表心意無所謂,現在兩人都說開了,葉游塵突然覺得他談戀愛路上最大絆腳石就是柳開易,總是動不動召喚沈朝嵐。

  一想到這種可能,葉游塵便不悅地蹙眉,但又說不出讓沈朝嵐不走的話。

  沈朝嵐是位尊師重道的人,他自然不能毀對方名聲。

  沈朝嵐見他問,眼睛微微彎著,盯著他看半天,卻不說話只是笑。

  葉游塵被看得納悶,催促他:「看什麼呢,說話呀!」

  「我只是在想,葉教主聘書都已經接了,是否該考慮成親之事?」

  葉游塵頓時傻了眼,手裡握住的冊子突然有些燙手卻遲遲不松。

  「聘,聘書?」

  第46章 大婚

  不歸教坎坷多年,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已經許久未辦過喜事。

  大長老們得知葉游塵即將大婚,喜極而泣,紛紛抹淚說是對得起老教主了。

  就是教主夫人和他們想像的天差地別。

  起初諸位長老得知葉游塵即將與沈朝嵐大婚,還以為他家教主是為了不歸教發展不得不屈身對方,堅決不同意。

  「教主你放心,我老頭子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那些個假好人占你一分便宜。」

  「好他個沈朝嵐,原先敬他是條漢子,不作偽,才放心讓他帶教主你出遠門,結果扭頭就是這麼對待我們。」

  「教主,咱們窮歸窮點,還沒淪落到要和親地步,您三思啊。」

  ……

  長老們七嘴八舌地爭論。

  葉游塵聽了哭笑不得,知道這些人是關心他,再三保證自己心甘情願,並將那份厚重的「聘書」攤開,眾人瞧完後才將信將疑地鬆口。

  葉游塵也沒想過買的新院子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沈朝嵐對於這幢宅子並不意外,只是問:「你何時有此想法的。」

  葉游塵摸了摸鼻,總不好意思說剛入涇州時見沈朝嵐出手闊綽便有此想法了,於是顧左右而言他。

  「怎麼樣,你對這裡布局可還滿意,書房可是我親自監督裝修的,走,我帶你去看看。」

  葉游塵腳步輕盈,一臉迫不及待,有種精心準備的禮物終於要被心上人拆開的喜悅。

  沈朝嵐緊隨其後,語氣溫和回應:「不歸有心了,我甚是滿意。」

  大婚訂在三日後,遠道的朋友正在趕來的路上。

  葉游塵靈機一動,恰好一封請柬就這麼水靈靈地送去靈藥谷,也不用沈朝嵐跑一趟了。

  季笑笑收到信時當下便回了一封,表示自己會按時到,並恭喜兩人終成眷屬不容易。

  沈朝嵐一人問劍各派之事她已經聽說,江湖傳得沸沸揚揚,至於原因,眾說紛紜,其中有一條便與葉游塵有關。

  雖然兩位當事人沒有回應,但突然昭告大婚之事很難不令人聯想。

  古有君王一怒為紅顏,今有沈朝嵐一怒問各派,怎麼不算一段佳話呢。

  如今府上已經被裝飾成喜慶的紅色,路過長廊,小弟們正歡天喜地地掛燈籠,貼橫幅,見到葉游塵兩人立馬站定,嗓音嘹亮,中氣十足。

  「教主好!教主夫人好!」

  葉游塵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臉頓時滾燙,眼神飄忽不敢去看身側的沈朝嵐,含糊解釋:「他,他們都是喊著玩的,你別介意。」

  「喊著玩?」沈朝嵐知道葉游塵臉皮薄,見對方害臊模樣十分有趣,主動拉住葉游塵垂落的手,十指交握,「我可不覺得他們喊的有誤,難不成不歸除了我之外,還有旁的夫人?」

  「怎麼可能!」葉游塵立馬反駁,一對上沈朝嵐笑盈盈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他和沈朝嵐都是男子,談不上嫁娶,很多程序能省則省,畢竟真讓他走一遭,誰去當那個在閨房等待的人?

  反正葉游塵不行,他還得在大婚時和弟兄們喝痛快呢。

  至於沈朝嵐,更不像是會蒙著頭蓋等自己的人。

  大婚前一日,葉游塵將沈朝嵐帶去見了老頭。

  老頭年輕時候就喜歡山清水秀地方,不然也不會將不歸教落在山旮瘩里。

  葉游塵有段時間沒來探望,墓碑前卻沒落多少灰塵,連上供的食物看著都新鮮,想來有不歸教的人專門打理。

  葉游塵遵從老頭遺願,將他和娘親安在了一起,墓碑由單人名字換成雙人名。

  「爹,我今天帶個人來看你。」

  倒春寒,連著幾日都是霧蒙蒙的天,趕在大婚前難得晴朗。

  葉游塵單手握著一壇酒,利索撕開上面蓋著的布往墓碑前灑,眼睛漾著笑意。

  葉游塵扭頭看向身側的沈朝嵐,認真介紹:「你見過的,沈朝嵐,踏清風首徒,現在已經是踏清風新任掌門了。當年你老拿我跟他比,覺得我哪哪不如對方,現在馬上就一家人了,也不用比了吧。」

  「葉伯伯當真這麼說過?」沈朝嵐從未聽葉游塵提及過前任教主對他的評價,將信將疑。

  「廢話,你是不知道自己年輕時候多板正,見誰都不愛搭理,一心想著練劍。」

  葉游塵想起此人見面第一天就搶自己玉佩之事,恍如昨日。

  誰能想到見面時就刀劍相向之人會走到今天。

  沈朝嵐大概也記起來了,莞爾道:「是我的錯,我該早些搭理你。」

  「當然。」葉游塵得瑟地點了點頭,端起酒罈往沈朝嵐舉起的酒杯中倒了一杯。

  「老頭,明日是我和沈朝嵐大婚,怕你喝不上喜酒著急,今天我們專門給你送來,不過你還是少喝點,娘親不喜歡。」

  葉游塵大方地往墓碑前灑了大半壇酒,特意留了一些,和沈朝嵐酒杯輕碰算作交杯,隨即抱著酒罈哐哐喝了好幾口,讓沈朝嵐一度懷疑他就是嘴饞。

  「葉伯伯,葉伯母,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不歸,也會和他一起照顧好不歸教。」沈朝嵐一仰而盡,對著墓碑鄭重承諾。

  葉游塵聽得心裡美滋滋的,主動拉住沈朝嵐的手緊緊握住,神色認真而篤定。

  「爹,你和娘親在下面好好的,不用擔心。」

  大婚當天,良辰吉時。

  宋崢和七月也終於趕到,只是在進門前鬧出了點烏龍。

  這兩人現在生意做的愈發大,都已經在好幾處地方開了茶農驛站,將採茶事業發展的如火如荼。

  兩人出手闊綽,上來就是一箱白花花的銀子,將守在院子門外招待來客的兄弟們嚇得連連後退。

  兄弟們見兩人臉生,再一看這麼多白銀,誤以為是有人找上門想與他們談生意。

  「這位兄台,咱們不歸教已經不打劫了,犯條例的事情可不干,你趕緊把東西收拾了去找別人吧。」

  宋崢聽得一臉懵:「什麼條例?這難道不是葉游塵府上嗎?」

  「這是啊,但我們教主現在忙著大婚呢,不接生意。」

  宋崢還準備要解釋被七月攔住,他好氣又無奈地說:「早同你說了不要這麼直白,很容易被誤會。」

  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封正經八百的請柬,這才被放進去。

  此事被葉游塵知曉後,笑得直不起腰。

  他的這個小迷弟怎麼感覺腦子一根筋。

  沈朝嵐親友來得不多,踏清風需要柳開易坐鎮,於是特意安排步元萌和向清洄兩人陪同沈朝嵐前往,就當是代表踏清風全體上下恭賀他們掌門大婚。

  不過人雖未到,禮早已至。

  至於沈府的家裡人,因山高路遠,沈朝嵐等不及他們顛簸過來,想著日後回沈府再補一場就行。

  此事同葉游塵商議,葉游塵倒是無所謂,只是想著還得去見沈朝嵐家裡人,頓時感到緊張,再三向沈朝嵐確認。

  「你大婚的事情家裡人應該知曉吧。」葉游塵連喜服都穿上了,而今才想到這一點,揪住沈朝嵐衣袖,緊張兮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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