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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季笑笑方才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葉游塵,你真是好大膽子。」

  沈朝嵐很久都沒喊過葉游塵大名,一般只會在他要諷刺人或者生氣挖苦時會喊兩聲。

  他不知道葉游塵是否能聽見,聽見了最好。

  因為他這次確實生氣了。

  「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自以為天衣無縫,請了季笑笑就萬事大吉,這麼有本事,不如現在起來給我轉一圈看看。」

  餵藥再次失敗,葉游塵大概是嫌苦,好不容易餵進去的又被溢出來。

  沈朝嵐眸色暗下,拇指輕輕揩去對方嘴角的湯汁,所謂的潔癖在此刻消怡殆盡。

  見藥的溫度逐漸變涼,怕會影響藥效,一直想要徐徐圖之的沈朝嵐徑直含了口,捏住葉游塵下巴俯身餵去。

  長舌直導,輕易撬開葉游塵齒關,雙方味蕾都被發苦的滋味占領。

  沉睡中的葉游塵下意識纏著沈朝嵐不讓他離開,這個苦中帶澀的吻持續許久,令雙方沉溺其中,若不是窗外大風撞響門窗驚醒了有意識的沈朝嵐,怕又被耽誤治療。

  沈朝嵐如此反覆多次,總算將藥餵乾淨。

  直到他起身,發現葉游塵本無血色的唇被汁水浸得紅潤,整個人更有了生機。

  第36章 天塌了

  藥汁見了碗底,季笑笑對此甚是滿意。

  有沈朝嵐在,擦身這種事根本輪不到周家兄弟身上。

  周有銀本想掙扎兩下,抱著盆熱水進屋裡捏著手巾遲遲不松,想等沈朝嵐知難而退。

  畢竟他家教主清清白白,哪能讓沈朝嵐看了去,屆時葉游塵醒來怕會羞憤難當,當場遁地。

  「給我吧。」沈朝嵐忽略掉周有銀欲言又止,無聲勸退的目光,朝對方伸手要手巾,絲毫不將自己當外人。

  周有金知道自家親弟護短,總覺得沈朝嵐會欺負葉游塵,實際上他早就看出自家教主對沈朝嵐的感情也不清白,兩人半斤八兩。

  他扯了扯周有銀袖子,小聲提醒:「給他。」

  周有銀瞥了眼還在沉睡的葉游塵,最終心軟,不情願地將手巾遞過去,臨走前還留下一句警告:「沈朝嵐,提醒你,不該看的別看,小心我們老大醒來找你算帳。」

  雖然平時他覺得教主逗沈朝嵐很好玩,但現在是他教主吃虧啊!

  沈朝嵐接過手巾的手頓了下,他本沒多想,只是想好好照顧對方,哪知被周有銀一提醒,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好在很快遮掩住。

  他抿了抿唇,沒有回話,徑直轉身將手巾打濕又擰乾。

  周有金見天色不早了拉扯著親弟離開,給兩人騰出獨處空間。

  「哎呀哥你別拽了,我自己會走。」

  周有銀掙扎開周有金的控制,臨走前不放心地踮腳往裡看了眼,見沈朝嵐規規矩矩給人擦手,這才放心。

  吵鬧聲離去,房間頓時清淨不少。

  沈朝嵐擦得很仔細,先擦葉游塵的手。

  這雙手白皙而纖長,指腹有多處因為練武而磨出的老繭。

  即便這樣,葉游塵的手心還是軟乎,他平日都沒敢牽,如今捧著對方的手如同捧著珍寶般,一根一根擦仔細了,從指縫到指尖,動作溫柔而細膩。

  葉游塵一直都是個閒不住的主,年少時兩人切磋武藝,這人經常會突發奇想立下賭約,誰輸了誰執行。

  在葉游塵的教唆下,沈朝嵐還違背過師門,陪對方去了趟花樓,此事被師尊知曉愣是罰他書閣禁閉三天。

  在沈朝嵐眼中,葉游塵像不受控的蝴蝶,風箏,像自由的風,廣闊的海,總能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率性,自由,坦誠,熱情。

  這是沈朝嵐所羨慕的,循規蹈矩時間久了,偶爾也會有叛逆心理。

  在葉游塵的影響下,沈朝嵐愈發清楚自己想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不是聽師門傳訓,也不是各大門派根深蒂固要剷除魔教的執念。

  他想這世道,何為正魔?

  只要恪守己道,不傷及百姓的便為正,殘害百姓,漠視生命便為魔。

  這些來,葉游塵從未主動傷及一人性命,包括此次生死戰,他幾乎將選擇權交給了對方。

  可惜的是,對方至死才明白最後的道理。

  見慣了葉游塵生龍活虎,和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而今對方這麼安靜,沈朝嵐屬實不適應。

  「你總逞能。」沈朝嵐嘆息中帶著幾分埋怨,明知葉游塵聽不見還是喃喃自語,仿佛心中一口氣不吐不快。

  「嘴上說信我,出事了又自己扛。我知道你獨自掌管不歸教辛苦,不願意它被人陷害栽贓,可若再試著依賴我些,會不會就不用出什麼事情都要你自己出頭傾盡全力。」

  「既然你這般不愛惜這條命,乾脆給我算了。」

  沈朝嵐曾經也想過要消滅不歸教,讓它不復存在,而今他明白了,善惡,正魔,從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不能因為世界有異類存在,我們就理所當然排斥。

  或許,他們只是世界的另一面。

  「其實那天問你事情結束後如何打算,我是想讓你來踏清風看看,看看我的考核。」

  隱秘的心思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遞。

  柔和的燭光下,沈朝嵐望向床榻的目光溫柔得仿佛溢出水來。

  「可是你啊……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

  沈朝嵐抬手將毛巾覆在葉游塵額頭,眉眼,面頰,頸窩,胸膛……一點點擦拭。

  此人身上傷口未愈,新傷舊疤一起,看得他眉頭緊蹙,手上動作格外小心,生怕傷口沾了水導致發炎遲遲不好。

  飯點時,季笑笑讓雲昭上來喊人。

  沈朝嵐這兩天趕路沒怎麼吃好,一會兒還得往回趕,想了想還是下樓陪大夥吃了頓既是招待又是送別的飯。

  晚飯後,沈朝嵐起身去同葉游塵告別。

  他彎腰替葉游塵重新掖好被角,團團圍住,生怕對方冷著。

  「不歸,我要走了,待我坐上那門主之位,屆時會宣布一件事,希望你能親耳聽到。」

  臨走前,沈朝嵐眼底儘是不舍,俯身在葉游塵額間落了一吻,蜻蜓點水,觸感可以忽略不計。

  轉身剎那,躺在床榻的人指尖微動,似有感應。

  •

  在沈朝嵐離開的第七天,昏迷半個多月的葉游塵總算醒來,清醒第一件事就是讓周有銀去幫他買燒雞。

  平躺這麼久,嘴裡乾巴無味。

  周有銀如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端著藥進屋,聽見有人喊自己以為是幻聽,待走進裡屋瞧見床榻半坐起身的葉游塵,激動得差點將碗打翻。

  好在及時克制,不然又被季笑笑一頓臭罵。

  想他怎麼說也是不歸教教主的貼身護衛,如今寄人籬下,不得不聽從對方號令,經常被抓壯丁去藥田除草圍柵欄不說,還臨時當起了小藥童,搞得他堂堂一武夫都能認識好幾味藥材了。

  「老大你醒啦!」

  周有銀反應過來,「噔噔」跑到門外嚷嚷著季笑笑名字。

  季笑笑心裡嘆息,這活爹可算醒了,遂急急拿藥箱過來診斷。

  得知葉游塵訴求後,季笑笑手中扎針力道加重,疼得葉游塵沒忍住「嘶」了聲。

  「還想吃燒雞?你這身子近半個月只能喝粥了,別想有的沒的。」季笑笑探完脈察覺律動正常,皮笑肉不笑道,「葉教主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就沒想過我救不回來怎麼辦?」

  葉游塵當然知道自己給季笑笑挖了個坑,不過當時情況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他心虛又討好地擺著笑臉,話裡帶著幾分調侃:「說什麼呢,你小時候就敢拿我試藥還有什麼不會的,要你都救不了我,那也沒人能救我了。」

  「你就這麼信我?」季笑笑心中詫異,畢竟當初自己沒能救回他爹,還以為對方會有所顧忌。

  葉游塵想也不想:「自然!」

  他知道季笑笑心中有結,一直愧疚於當初她沒能救回老頭子,而今救了老頭子後代,也算還了一命,兩清了。

  道德枷鎖是季笑笑自己給自己加上的,哪有堂堂靈藥穀穀主答應救人還救不回來的,實在有失可信度。

  而今看葉游塵醒來,季笑笑踏實不少。

  「這段時間你且在靈藥谷靜養吧,只是我有一點好奇。」

  「什麼?」

  「按理說洪飛白的內力應該足夠將你經脈震碎,但我當時探脈的時候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所以哪怕你沉睡這麼多天,我一直相信你會醒來。」

  葉游塵聽後咧嘴一笑:「那不還得多謝季姑娘臨走前送的那些大補丸。」

  季笑笑一點就通,好笑地搖頭:「原來如此,當初贈你時確實沒想過你會都用上。」

  當初在山腳與季笑笑分別,對方送了一堆有的沒的藥丸子,後來他打算將其轉送給沈朝嵐,沈朝嵐卻只挑了個不動散,剩下的藥被葉游塵重新揣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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