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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是有金狗爬字跡確實令人看得苦惱,一方面是信中所寫之事,同樣令他煩憂。

  沈朝嵐察覺到對方臉色不對勁,低聲詢問:「怎麼了?」

  葉游塵不好吐槽自家屬下寫字不行的事情,那不是就間接暴露他們不歸教文化水平不行麼。

  據說書香門第家族最看重這些,要傳到沈朝嵐家裡去,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日兩人來往?

  看來這次回到不歸教內,還是得請個老先生來提升下大家文化水平。

  葉游塵挑了重點:「有金說,洪飛白得知計劃失敗與四方賭坊老闆起了間隙,兩人對打了一番,隨後此人沒有回中正處,反而往劍循門而去。怕洪飛白逃往別處,他現在就在劍循門山腳等著我們匯合。」

  沈朝嵐稍一思索便道:「事不宜遲,今日便收拾行李將賈保榛帶著一同上路吧。」

  葉游塵也是這麼想,點頭認同。

  行李並不多,稍微收拾下便可啟程。

  沈朝嵐和葉游塵前去與莊園主人家辭別,樓硯雪得知二人即將離去,並未過問緣由,只是吩咐下屬備好馬車,還體貼地安排了送別宴。

  沈朝嵐道了謝。

  席間,關止終於有時間和故友寒暄。

  昨日沈朝嵐中毒,先是樓硯雪解毒,後面葉游塵來了霸占整個房間,以至於關止和沈朝嵐都沒怎麼說上話。

  兩人談話間,葉游塵這才得知沈朝嵐早年間下山遊歷時恰好遇見正陪著樓硯雪四處尋打造「將軍劍」的鑄劍師後人。

  葉游塵雖然本命武器是玄骨棍,但因為沈朝嵐使用劍的原因,他對將軍劍也有所耳聞,只知道將軍劍是前朝大將軍鄞師本命劍,橫川之戰後,大將軍鄞師戰死,而將軍劍也早就銷聲匿跡了。

  將軍劍與皇室有關,此二人尋這個,怕身份不一般。

  葉游塵眼珠一轉,將困惑壓在心頭,繼續聽二人聊天。

  「是的,那次遇上追殺,多虧沈兄相助。」

  原來是沈朝嵐下山不久,偏不巧,關止追查過程中遇上追殺。

  幾十位黑衣人,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精心訓練的。

  饒是關止再神通廣大,一人也難以應付。

  沈朝嵐見不得一伙人欺負一人,索性管了一樁閒事,這可不像他平時冷漠的性子。

  畢竟十七八歲的沈朝嵐是位連遇見葉游塵也能一聲不吭出手的人,下手狠絕,行事作風與他表面如沐春風的氣質不同,強硬而果斷。

  巧合的是下山之前,師尊柳開易贈送了他一句話,讓他銘記於心。

  「你既要入世,便不要想置身事外,遇見什麼只管按照心中所想便是。」

  沈朝嵐這一救,便換來位能與他練劍的天涯好友。

  關止當初要趕路,隨著樓硯雪四處遊歷,行蹤飄忽不定,以至於這些年兩人大多靠書信往來,基本還都是關止寄來,畢竟沈朝嵐拿不準回個信的功夫,此人會不會又換了地點。

  關止將自己桌前的酒杯斟滿,舉於半空沖沈朝嵐說:「阿嵐,等事情結束後,他日若再遇見,你我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阿嵐……

  葉游塵在一旁琢磨,昨日沒細聽,今天再聽才發現二人稱呼屬實親昵,要不是關止第一天就和他介紹了樓硯雪是自己愛人,葉游塵怕得酸死。

  畢竟他都沒有這麼喊過沈朝嵐。

  沈朝嵐身上還殘留毒素,只能以茶代酒,敬了對方一杯:「樂意至極。」

  關止重新斟滿酒杯,再抬頭時目光已輾轉至葉游塵身上,帶著幾分細究與打量。

  葉游塵本就不樂意對方喊沈朝嵐比自己喊得親昵,如今又被這目光看得納悶,不禁蹙眉,正打算出聲詢問,對方先開了口。

  「葉公子,這杯敬你,我這好友的命就拜託你安全送回了。」

  「關公子說笑,我與言書相識十餘載,同樣是知己好友,不用你交代,我自然會護送。」

  關止聞言,眉梢輕挑,目光掃了眼對方身側同樣詫異的沈朝嵐,像是知道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不歸說得是。」沈朝嵐唇角微揚,一抬頭就與早就看穿一切的樓硯雪視線對上。

  對方溫和一笑,沖沈朝嵐頷首輕點了下頭。

  果然和聰明的人聊天,有些話不必多說,對方就已猜到。

  馬車已備好,樓硯雪二人留步於莊園門前。

  葉游塵知道沈朝嵐與兩人單獨有話聊,先行一步鑽進馬車,給他們留空間。

  「我看你信中所說也不全真。」席間沒戳破的事情,這下只有自己人,關止難得起打趣心思,「至少那人也不全像你說得那般不在意你。」

  沈朝嵐曾經確實有書信一封寄給關止,請求解惑。

  那時他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葉游塵了,而關止在這一方面又是前輩,便向他請教,如何才能徹底斷定自己心意,而非一時衝動。

  關止竟神秘兮兮地回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後來在一次次與葉游塵接觸中,沈朝嵐頓悟,喜歡大概就是:喜他所喜,憂他所憂,思他所念。

  明明枯燥無趣的事情只要那人在,竟然都覺得新奇。

  比如兩人因為下雨天切磋不成,一同在後山山洞躲雨,順便還開了小灶。

  升起的黑煙被同門撞見,再回頭時哪裡還有葉游塵影子。

  沈朝嵐只好硬著頭皮說是他想試試這野味與平時有何差別,弄得門派上下有一段時間都在傳他們大師兄是不是被師傅逼得走火入魔了。

  畢竟世人眼中仙氣飄飄的大師兄怎麼可能好端端的抓野雞弄得雙手黑漆漆,太有失君子風度。

  沈朝嵐悄悄扭頭看了眼,便撞見葉游塵掀開窗簾,探著個小腦袋瓜往他這邊看,被發現後又跟犯錯被抓包的小貓兒似的趕緊縮回去。

  「但願如此。」沈朝嵐說。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關止平日沒那麼多思慮,今日不知是喝多了還是遇上故人高興,便多說了一嘴,「等事情結束後推薦你們去一趟麗州,說不定咱們還能在那相遇。」

  沈朝嵐面露詫異,好奇道:「麗州?往日關兄可未曾這般推薦過。」

  「阿止大概覺得那有一人與這位十分相似吧,說不定二人還能成為知己好友。」

  關止與樓硯雪相視一笑,點點頭同意對方說法。

  「既如此,那我定會去一趟,今日便告辭。」

  樓硯雪摺扇輕搖,姿態肆意,卻有種從容不迫的帝王氣質:「願君此行順遂。」

  沈朝嵐早已知曉對方身份,沖他恭敬地鞠了躬,語氣帶著幾分敬畏:「借您吉言。」

  這次馬車請了車夫,葉游塵和沈朝嵐同乘一輛,周有銀壓著賈保榛一家在另一輛車上。

  至於向清洄和步元萌,葉游塵昨日便沒見過人影,還特意問過沈朝嵐。

  沈朝嵐沒有細說,只道他們有要事要辦,已經離開豐海縣。

  葉游塵聽聞還有點遺憾,他還沒逗夠步元萌呢,怎麼說走就走了。

  見沈朝嵐進來,葉游塵側身讓了讓座,趕緊撈起一本放在他座位旁的書,並不清楚書名是什麼,也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注意力全被對方吸引,偏偏又有點不好意思,只能這般裝模作樣。

  可見方才在席間有多硬氣,現在就多慫。

  他怕啊,怕沈朝嵐追問自己好端端喊他的「字」做什麼,先前不是覺得肉麻不喊嗎?

  「你……」

  「我,我不是有意喊的。」

  葉游塵心裡虛,沈朝嵐剛開口說了個「你」,他就自己先自爆了。

  「哦?那是為何?」

  沈朝嵐本不打算追究此事,只是當事人自己提了,那他很樂意問問。

  葉游塵腦瓜子運轉飛快,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

  忽然靈光一閃,他像抓住什麼把柄似的神色激動:「那還能為什麼,禮尚往來,你當著你朋友面喊了我的字,若我不回應的話,你朋友肯定會覺得是你單方面付出,多不好,我這麼做也是給你面子!」

  葉游塵昂著下巴,一臉得意,在心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啪啪鼓掌。

  沈朝嵐看破不說破,順著對方意思往下說:「這麼看我還要謝謝你給我留面子咯。」

  某人偏過頭試圖掩藏上揚的唇角,奈何實在蓋不住,還要裝作深明大義地擺手:「不用,小事一樁,不必放心上。」

  沈朝嵐被葉游塵的表情逗笑。

  葉游塵這才回頭看沈朝嵐,撞見對方眼神的揶揄才發現自己被算計了。

  「沈朝嵐!你故意的!」葉游塵惱羞成怒,氣鼓鼓地背過身不去看對方。

  「我只是想問你書看得如何?好看嗎?」

  葉游塵哪裡看了,他心思根本不在書本上,又不想被沈朝嵐抓住把柄嘲笑,稀里糊塗地說:「還可以吧。」

  「哦,可有悟出什麼來?」

  葉游塵察覺沈朝嵐語氣有點不對勁,似在隱忍什麼,低頭餘光瞥了眼被他丟在角落的書籍,上面印著「白面書生夜會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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