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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宴山愣住,鬆開了應逐。

  他看著岑諧,一種怪誕感湧上心頭,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和氣場,縈繞在岑諧周圍的氣息也是陌生的。

  異能者身上都有一種氣息成形的薄霧,在普通人看來那是類似氣場的東西,只有同樣也是異能者的人才能根據這個若有似無的氣息分辨出對方的級別。

  片刻後,席宴山反應過來。

  岑諧又進化了,第一個……SS級!

  應逐看不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根據眼前模糊的影子認出了岑諧。他哭得停不下來,從地上爬起,淚流滿面地上前拽著岑諧往外走,邊走邊哭著念叨:「我要把你關起來,我要把你關起來……」

  關起來,藏起來,他要把岑諧關在厄舍最高級別的囚房,炸彈都轟不開的那種,誰都不能把這個人從他身邊帶走。

  岑諧始終一言不發,他看著應逐臉上的紗布,往回一扯拽停了應逐的腳步。下一秒,他從後面整個將應逐環住,把手伸到應逐臉前覆蓋住他的眼。

  「別動。」岑諧在他耳邊輕聲說。

  應逐聞言不動,不知道為什麼,岑諧的命令讓他莫名地想服從,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接著他被岑諧捂住的的眼睛就被一種熱熱麻麻的感覺包裹,也就十幾秒,眼睛所有的不適症狀居然奇蹟般都消失了。

  旁邊席宴山愕然地睜大雙眼,他看到就連應逐臉上那道清淺的劃痕也瞬間癒合。

  應逐還在發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蒙眼的紗布就被岑諧一層一層揭下,明亮的光線讓他稍微有些不適應,他眨了眨眼看著眼前這個雖然有些刺眼,但是卻無比明晰的世界。

  以前他即使戴著眼鏡,也沒有辦法看得這麼清楚。

  席宴山在旁邊屏住了呼吸,意識到岑諧進化的同時覺醒了新的異能,「治癒」。

  他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幾乎被狂喜衝擊得暈了過去。

  治癒異能,全世界第一例。

  每個人的異能都和秉性息息相關,岑諧那種極度想要跟應逐分享能力的渴求催發了他的治癒異能。

  以前的異能都是以個人為單位的存在,席宴山能通過提取異能素研製出具有異能效力的特效藥已經是一個突破人對異能認知的事。

  而治癒異能的出現又一次衝破了人類的極限,不管是從醫學還是人類學的角度來說,這都是一個質的飛躍。

  席宴山無比狂喜,轉頭去找祝星的身影,有救了,他們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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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從剛才他和應逐廝打的時候,祝星就不見了。

  應逐尚且不適應眼前過於清晰的畫面,他看著岑諧,眨了眨眼,開口:「怎麼會……」

  他現在能看清了,也看出了岑諧身上的變化,那種籠罩著他的陌生氣息。怔愣了片刻他才意識到,岑諧又進化了。

  岑諧看著應逐,心裡的複雜難以言說。仿佛走過了千山萬里,還好我們還是相遇了。

  他緊緊擁抱住應逐,眼淚止不住地流。

  你說地球上曾經下過一場連綿兩百多萬年的大雨,是為了滿足所有物種進化的條件,從而使我們相遇。

  而我要說……

  「我所有的進化都是為了你。」

  祝星四處查找,只要確認本體確實在實驗室,接下來他就可以直接引爆了。他心無旁騖,滿心只有這一件事,不知找了多久,終於在實驗室的一方角落在找到了。

  那是一個造價高昂的防腐冷凍艙,祝星盯著它,一動不動。

  他該轉身就走的,他知道。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走上前,透過透明的艙門看著自己的本體。屍體從左腰開始殘缺,左腿不見蹤影,還有半張臉,都是血肉模糊的。

  這些年,因為怕他崩潰,席宴山從來不讓祝星有機會看到他自己的那些屍體。

  席宴山這種擔憂不無道理,此時祝星看著自己的屍體,突然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襲擊,像吸血鬼曬到了太陽,整個人都快潰散了。

  頭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祝星渾身震顫痙攣不已,喉嚨里溢出不成強調的音節,他突然抱著頭,佝僂起身軀,崩潰地大叫起來。

  席宴山在大廳聽到祝星悽厲的慘叫,不假思索地丟下岑諧和應逐往那邊走去,一走近,他就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祝星跪在防腐冷凍艙前,弓著背,抱著頭,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星星……」席宴山輕聲喊他。

  祝星聞言抬起頭,雙目猩紅地看著他,裡面濃烈的憤恨難以言喻。

  席宴山看到他的表情愣在那裡,放輕聲音道:「別看,過來我這裡。」

  祝星不說話也不動作,還是用那種幾乎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祝星每換一具新的克隆體都會被席宴山標記,然而席宴山此時沒有對他進行壓制,而是選擇了下跪。

  他跪在那裡滿臉淚水,狼狽地哀求:「星星,對不起,我……」

  祝星哀喪地垂下頭,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席宴山,你怎麼能讓我活成這個樣子?」

  「我本該戰死的,和我的父親兄弟一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席宴山看出他快崩潰了,終於不得不對祝星施展信息素壓制,開口:「過來,跟我離開。」

  隨著他開口,壓制信息素在空氣中擴散,形成一股帶著壓力的繩索將祝星捆綁。

  然而看到自己屍體的衝擊力實在太大,完全擊潰了祝星的最後防線,多年來的隱忍頃力刻間潰散。他對抗著席宴山的壓制,後頸腺體上的咬疤隱隱發燙,越來越紅。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聲嘶吼,祝星猛地抬起頭,他雙眼猩紅,居然就這樣硬生生撕破了標記的控制。

  席宴山徹底沒辦法了,眼中恐懼、悲傷,還有驅散不去哀喪,他著急地哀求祝星:「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岑諧又進化了,他現在是SS級,新覺醒了「治癒」異能。星星,你讓他幫你治療好嗎?我們重新開始,你不讓我做的事我以後再也不做了,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求你……」

  祝星不理會他,轉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屍體,身上帶著濃烈瘮人的煞氣,大步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來到中央大廳,祝星沒有看抱在一起痛哭的兩人。

  他直接從口袋裡抽出一把手槍,就站在中央位置,開始朝著四周的透明房間射擊。子彈飛射而出,玻璃破裂如碎冰,閃著光四散迸裂。

  祝星眼神酷虐又瘋狂,每一槍都開得不假思索。

  幼兒期的自己,孩童的自己,少年的自己,青年的自己……

  隨著接連不斷的槍響,每一個時期的祝星,被他自己親手一一擊斃。

  而克隆體看著槍口和同伴的死亡毫無反應,仍是一臉無知,他們甚至不知道什麼叫「被殺」!

  應逐和岑諧抱在一起,臉上都還掛著淚,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祝星面色沉穩又狠戾,槍法准得嚇人,完全做到了心手合一,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瞄準。他們一時間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只是忍不住在心裡驚嘆,這是一個天生的軍人。

  不到一分鐘,十幾名克隆體全部被祝星親手擊殺,毫不遲疑。

  應逐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只在自己的alpha父親身上曾看到的殺伐果決和逼人氣勢。

  這時席宴山也走了過來,他看到自己精心培育的克隆體全部死亡,先是一怔,然後就想上前阻攔祝星。

  餘光看到席宴山的身影,祝星面無表情,轉手就是一槍,子彈直直衝著他的腳踝飛了過去。

  席宴山撲通一聲倒地,癱坐在地上。

  祝星沒有看他,轉頭沖應逐和岑諧開口,語氣冷靜又浩蕩:「帶他出去,我來炸實驗室。」

  應逐看著他,又看向席宴山,沒動,手慢慢往後腰探去,去摸自己別在那裡的銀色手槍。

  他剛一動作,祝星就察覺到了,出聲道:「應逐!」

  應逐停下動作,看向祝星。

  祝星目光冷沉,沉默片刻後他說:「我的本體,還有岑諧的研究資料都在這個實驗室里。岑諧覺醒了「治癒」異能,軍方也沒有必要對他下手了。只要我的本體毀了,席宴山不會再進行克隆研究。」

  他話沒說明,但是應逐聽出來了,祝星在請他饒席宴山一命。

  應逐和祝星對視,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漫長的幾分鐘過去,應逐還是抽出了手槍,把槍對準席宴山的後頸,說:「我可以不殺他,但是我要毀了他的腺體。」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席宴山這類的異能者,毀掉腺體後基本沒辦法做研究,計算分析能力和專注度,這類讓他異於常人的優勢都會消失,甚至還不如普通人。

  祝星這次沒再說什麼,默許了應逐的做法。

  席宴山癱坐在地上,腳踝不停流血,轉眼間就漫出了一片。他眼睛只看著祝星,根本不理會指向自己腺體的槍口,還在哀求:「星星,你讓岑諧試試好不好?他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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