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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死牟看向獪岳。

  我妻善逸也看向獪岳。

  一人一鬼的目光都在注視著獪岳,他們都在等待著她的答覆,是人?還是鬼?

  曾經的獪岳在生死之間軟弱的向死亡低下了頭顱,她選擇讓自己苟且的活下去。

  而如今,獪岳再一次面臨了同樣的選擇。

  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一點一滴的出現在獪岳的腦海中,無數的小水滴匯聚成溪,然後穿江入海,形成擊碎岩石的大浪,連同著也拍碎了曾經那個無能為力又懦弱的自己。

  獪岳忽然抬起眉眼,她盯著黑死牟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拒絕了他的邀請。

  她說道:「不,我拒絕!」

  擲地有聲,不容自己絲毫退路。

  那樣的選擇一次就夠了!

  砰——

  砰砰砰——

  無數璀璨的煙花綻放在獪岳的腦海中,五花十色的絢麗是希望,也是對過去的放下。

  系統綻放了無數的電子菸花,聲音帶著濃烈笑意,「恭喜宿主,您終於擺脫了過去的陰霾。」

  「自此,您的前路一片坦蕩光明!」

  系統曾經聽說過一種名為「路徑依賴」的心理理論,主要源於人們對已經熟悉的事物和選擇的偏好,當一個人在面臨決策時,通常會優先考慮已經熟悉和習慣的選擇,而忽略其他可能的選擇,並鎖定在該路徑上,慣性依賴的力量會使這一選擇不斷自我強化,讓人輕易走不出去,好比莫比烏斯帶。

  而現在,它的宿主已經徹底擺脫了「路徑依賴」這一慣性選擇的惡循環!

  還沒來得及疑惑系統的話,獪岳便聽到黑死牟用遺憾惋惜的語氣說道:「你們鬼殺隊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呢。」

  下一秒她便產生了強烈的死亡預警,幾乎是下意識的放出了人偶擋在身前。

  鏘——

  一聲駭人的金屬撞擊聲中,人偶的赫刀與黑死牟的『虛哭神去』眨眼間相碰在一起。

  人偶擋下了來自黑死牟的致命一擊。

  乍然瞧見繼國緣一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黑死牟瞬間愣住了,握住『虛哭神去』的手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緣,緣一……

  不,不對!

  黑死牟望著人偶無神的雙眸和僵硬的面容,心中猛然升起了滔天的怒火,臉頰抽搐著的動了一下,聲音幾乎是低吼著發出猛獸的咆哮,「你們……竟然膽敢玩弄褻瀆緣一!」

  「該死,你們都該死!」

  獪岳心臟猛地一縮,大腦一片空白,「攔住他!」

  黑死牟氣笑,「你以為這種偽劣貨是繼國緣一嗎,膽敢利用他……你們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嗎。」

  忽然,一個充滿溫暖仿佛太陽一般的擁抱撲了上來,一聲含著哽咽的呢喃聲在耳畔乍然響起,沉寂了四百多年的人類之心如雨後春筍在心尖上密密麻麻的野蠻生長,向陽招搖。

  「兄長大人!」

  「緣一,一直在等著兄長。」

  人偶無神的雙目多出了動人的神采,僵硬的面容顯出了人類的柔軟,人偶丟下了刀劍,張開雙臂的那一刻被注入了人類的靈魂,那個靈魂緊緊的擁抱住了數百年未見的雙生兄長。

  繼國緣一終於得見兄長,滿腔的激動讓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雙頰淌下淚痕,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緊緊的、緊緊的擁抱住兄長。

  黑死牟渾身僵硬,如死人一般無法動彈,腦海一片混亂。

  ……緣一?這不是假貨嗎,那為什麼現在他感覺到這是真的緣一?

  不不不,不可能,緣一他是神之子,高高在上宛如太陽一樣的神之子怎麼可能會在意自己這個無能的兄長呢?

  自己對緣一來說,渺小的就像是一隻螻蟻而已吧,只不過是卑鄙的占據了兄長這個位置,才讓神之子不得不呼喊自己為兄長。

  對,就是這樣,緣一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呢,況且緣一早就該輪迴轉世展開幸福的嶄新人生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像是被點醒一般,黑死牟用盡渾身的力氣猛然推開了繼國緣一,他後退幾步,警惕的像是炸毛的黑豹,「你不可能是緣一,你到底是誰!」

  繼國緣一緩過情緒,他向兄長解釋道:「因為緣一放棄了輪迴的機會,選擇在地獄等著兄長下來。」

  「緣一要陪著兄長在地獄贖罪,然後再一次投胎成為兄弟,然後換我來保護兄長!」

  繼國緣一的話非常篤定,就好像是看見了這樣的未來,並堅定的朝著那裡邁開步伐前進。

  黑死牟簡直被氣笑了,怒火攻心,低吼道:「繼國緣一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麼時候?!」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這就是他嫉妒又惱火的胞弟,什麼保護什麼再一次成為兄弟……他黑死牟完全不需要這樣的憐憫!

  尤其是來自繼國緣一的憐憫!

  黑死牟放棄殺死那兩個獵鬼人,轉身就打算離開,然而下一秒脖頸一痛,在震驚中他最後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繼國緣一,帶著不甘悲憤的情緒倒下。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等獪岳和我妻善逸回過神來,繼國緣一已經抱* 著兄長走到了他們面前。

  繼國緣一歉意的看著獪岳,說道:「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擅自占據了這具身體,但這對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並不希望錯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緣一一定義不容辭。」

  在系統的提示下,獪岳帶著一言難盡的心情找了個方便談話的地方過去。

  繼國緣一小心翼翼的讓兄長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確保不會讓對方感到一絲不舒服。

  獪岳:「……」

  我妻善逸:「……」

  兩人的表情都很魔幻,尤其是見到了這位上弦一之前威風凜凜的模樣,再看現在就像是個洋娃娃一樣被人隨意擺弄,兩種情況的對比令人分外不適。

  見對方收拾好後正襟危坐的樣子,獪岳眼角微抽了一下,「你便是四百多年前差點殺死鬼辻舞無慘的鬼殺隊劍士嗎。」

  聽到師姐的話,我妻善逸的表情都變了,看向繼國緣一的眼神都是瞧見活化石活了在人前走動的震驚愕然。

  然而面對獪岳過分誇大的話和我妻善逸驚訝的眼神,繼國緣一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全然不復之前在黑死牟眼前時的情感充沛。

  他搖搖頭,說道:「不,沒有什麼差點不差點的說法,事實就是我沒有殺死鬼舞辻無慘,他逃走了並且在數百年中禍害了世間的無數人類。」

  「我只是個無用的廢人而已。」

  獪岳:「……」

  我妻善逸:「……」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手突然癢起來了,很想要扇人巴掌,這就是傳說中的凡爾賽境界吧,果然名不虛傳。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黑死牟畢竟是上弦一,很快便從昏迷中清醒,當聽到緣一對自身的評價時,整個人都是黑人問號臉,不受控制的發出詰問。

  「誰允許你這樣說自己的!是不是誰說了你的壞話?!」黑死牟臉色難看,發出一連聲的質問,

  見狀,繼國緣一抿出淡淡的笑意,感嘆道:「兄長一如既往的在乎緣一呢。」

  被繼國緣一的話哽住的黑死牟:「……」

  「沒有人說緣一的壞話,只是回顧緣一相較常人漫長的一生,幼時被迫與母親、兄長分離,少年時失去妻兒,青年時與兄長相聚又分離,後來不慎讓鬼王逃離,終老時無法一起帶走兄長贖罪。」

  「這樣漫長卻又一事無成的一生……」

  「住口!」黑死牟厲聲喝住了胞弟喃喃自語般對自身的詰問,氣得渾身發抖,他顫抖的指著繼國緣一,「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他沒有想到,身為神之子的緣一對自己竟然有如此苛責的評價,簡直難以原諒!無法原諒!

  「如果沒有你…傳授呼吸法,你以為現在的鬼殺隊…還能繼續…存在嗎?!」

  黑死牟用力握緊拳頭,他死死盯著繼國緣一,一字一頓宛如篆刻在天書上的神言,「沒有你帶來太陽般的光明,永夜將無法迎來光明!」

  「繼國緣一,我不允許你那般說自己!」

  你身為神的寵兒,不該,也不應當成為你口中的「廢人」。

  我的弟弟,緣一,他就該如同太陽一般高高的懸掛在天上,給人們帶來希望與光明。

  而我,黯淡的猶如月亮光,天一亮便被隱去了所有的光芒。

  繼國緣一微微笑了,笑容黯淡,「承蒙兄長的厚愛,只是緣一卻無法認同,我帶來的呼吸法讓那些天姿聰穎的同伴早衰而亡,早早的離開家人、同伴。」

  「而這都是緣一的錯。」

  黑死牟再次被胞弟的自我評價氣了個仰倒。

  只能說,這倆不愧是雙生兄弟,在對自己的認知上有著如出一轍的頑固,都是不聽不聽我不聽,我就是個廢人沒得商量。

  自從人偶被繼國緣一的靈魂占據後,系統便開始馬不蹄停的查找搜尋原因,終於它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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