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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令檀笑了笑沒有說話, 又讓婦人張嘴看了舌苔, 她笑著拿筆墨寫下方子:「不是什麼大的病症,拿山楂取肉……水煮,飲其汁水。」

  婦人連聲點頭應好,她從袖中掏出一把銅板遞上前:「善娘子, 這是診金,您收下。」

  姜令檀只從她手裡拿走十個銅板:「山楂到處都有,你按著我寫的方子自己尋藥便可。」

  婦人連忙擺手:「善娘子這可使不得。」

  姜令檀笑得安靜:「莫要客氣,藥廬的規矩老師一開始就定下的。」

  婦人連連道謝後才離開。

  姜令檀重新洗了手,見屋後桑葚生得好,就拿了凳子和籃筐踮著腳尖去夠,不多時她就採摘了小半籃子。

  打了井水,桑葚一個個細緻洗過, 隨手掛在一截枯木枝上瀝水。

  「阿娘。」

  「吹笙姨姨今日給阿娘帶了肉包子,還有三舅舅今早給燉的魚湯。」

  姜令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著蹲下抱了抱向她衝來的小男孩:「今日團團可有乖乖聽話?」

  看著有四五歲大的小孩, 伸手摟住姜令檀的脖子咯咯咯笑個不停:「團團今日有乖的,吃了一整個大包子,也有乖乖吃青菜。」

  姜令檀捏了捏他肉鼓鼓的臉頰:「蕪菁奶奶最近出門去了,阿娘要守著藥廬,你跟著吹笙姨姨一定要乖乖聽話,現在姨姨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團團一定要小心些。」

  叫作團團的男孩用力點頭,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團團每日都會乖乖聽話的。」

  姜令檀見吹笙挺著一個大肚子,牽過她的手扶她在一旁坐下:「你如今肚子大了,不必日日給我送飯,藥廬吃喝都有。」

  吹笙羞澀一笑:「吉喜外出採藥,蕪菁姑姑也不在,常媽媽和冬夏有時要幫你曬藥,瑣事也多,我就算嫁了人也閒不住的。」

  「若是沒有姑娘,我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好日子。」

  吹笙想到過去那些事,悄悄紅了眼眶:「姜三郎對我好,公公婆婆也待我如親女兒,能有這一切都是託了姑娘的福氣。」

  姜令檀知道孕婦多愁善感,她笑著拍了拍吹笙的手:「以前的事,我們不想了,要往前看。」

  吹笙擦了擦眼睛,伸手摸了摸團團的腦袋,對上他好奇的眼睛,輕聲解釋:「姨姨沒哭,只是眼睛進了沙子。」

  團團還太小,並不太懂大人的心事,他乖乖坐在一個矮矮的椅子上,肉乎乎的手裡捧著一個瓷碗,碗裡裝著桑葚。

  以前的事他已經快要記不清了,只知道他被人帶回了藥廬,從最開始的擔驚受怕,到慢慢發現這裡的每一個就像他小時候夢裡會夢到的菩薩。

  他有了娘親,有了好多的姨姨,還有姜爺爺,姜奶奶以及三個舅舅,他覺得自己再也不用挨餓受凍,所以很快樂,也很幸福。

  吹笙從袖中拿出帕子給團團擦了嘴角沾著的桑葚汁水,她見姜令檀吃好,正要幫著一起收拾,被姜令檀拒了:「幾隻碗而已,哪有要你一個孕婦幫我幹活。」

  「往日我同老師出門採藥,風裡來雨里去的,不也好好的嗎。」

  吹笙不敢反駁她,只能站在一旁拿一條乾燥的巾子,姜令檀洗好碗,她幫忙擦乾水。

  「姑娘有些日不進城了吧?」吹笙問。

  姜令檀洗碗的動作一頓,她看向吹笙欲言又止的表情:「發生了什麼事?」

  吹笙不敢看姜令檀的眼睛,一雙手緊緊扯著帕子:「姑娘,二十日前,陛下駕崩了。」

  「哐當」姜令檀手裡的碗沒抓穩砸進水池裡,下巴沾了水珠,她沒有感覺,只是呆愣站著。

  吹笙臉上變了變:「姑娘?」

  姜令檀深吸一口氣,朝吹笙搖頭:「我沒事的,只是有些震驚而已。」

  吹笙怪自己多嘴,但這是國喪,她家姑娘早晚會知道的。

  她沒說的是,太子登基後的第三日就遣散了宮裡的宮妃們,願意走的就回了各自原先的地方,不願走還要哭哭啼啼的,新帝一道口諭,直接全部安排去給先帝守靈。

  宮裡人少了,伺候的宮婢內侍自然也消減了一大部分,還有各種用度開支。

  雍州離得遠,吹笙也是今日在家中聽婆母說了,她才知道這些事情的,本是想瞞著不說,但是一想到姜令檀這藥爐整日人來人往,而且全都是一些婦人,婦人之間除了首飾衣裳,最愛談論的自然還有各處的八卦消息。

  所以百般糾結後,她還是說了。

  姜令檀擦乾手,拍了拍團團的腦袋:「阿娘晌午過後要替蕪菁奶奶去軍營看診,你和吹笙姨姨一起回姜奶奶家好不好?」

  團團乖巧點頭:「阿娘儘管忙,孩兒自己會乖的。」

  *

  「快快快,快起來。」

  「善娘子來了。」雍州大營內,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才操練完,累得一個個躺在沙地上喘氣的士兵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有人著急去井裡打水洗漱,也有人趕忙低頭整理衣裳。

  姜令檀由姜家三房的二郎領著朝軍營的後方走。

  姜二郎看著那群探頭探腦的部下,有些心虛解釋:「妹妹勿怪,蕪菁娘子不在這些小子沒人壓著就放肆了。」

  「這個月和漠北那些零零散散的騎兵還有小部分的衝突,有幾人傷得特別厲害,只能請你來幫忙。」

  姜令檀見姜二人一直往後看,她笑了聲:「二哥哥別看了,吉喜出門採藥沒回呢。」

  姜二郎頓時兩頰爆紅:「沒……沒有,妹妹誤會了。」

  姜令檀也不點破他,只是嘆了聲:「三哥哥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二哥哥不著急?」

  姜二郎兩頰更紅了:「著急的,我等……我等她回來,我就去提親。」

  他被說得害臊,等進了救治傷員的帳篷後,只管把手裡的藥箱往姜令檀身旁一放,頭也不回跑出去。

  等跑了很遠,他才隱隱有種錯覺,好像帳篷角落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背脊上,冰冷鋒利。

  「善娘子來了。」醫官笑眯眯朝姜令檀打招呼,「一共十五位外傷傷員,還有兩個今早去采菌子

  吃壞肚子的,勞煩善娘子替我分擔些。」

  姜令檀目光最先落在兩個吃壞肚子,趴著躺在地上的士兵。

  兩人恨不得以袖遮面:「善娘子可以不用管我們,其實不嚴重的。」

  那醫官笑呵呵接話:「中的毒倒是不嚴重,就是被將軍發現,一人挨了三十板子而已。」

  姜令檀頓時笑了:「那你們先躺著,我給其他人先止血。」

  邊陲之地,大多數傷員都是外傷,遇到有大戰爭的時候,斷胳膊斷腿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姜令檀前些年還不太能適應這種血性,後來她能單獨出診,遇到的事情多了,就算是再恐怖的傷,她至少表情上能滴水不漏。

  「何醫官,您來看看。」姜令檀蹲在最後一個昏迷不醒的士兵面前,眉心緊緊蹙起。

  他穿著尋常普通的衣服,身上並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外傷,可脈象卻給人一種時有時無的感覺。

  何醫官蹲下把脈,花白的眉頭皺著:「奇怪。」

  「方才送來時,老朽診脈以為是勞累中暑,可現在看,這體溫也太不對勁了。」

  姜令檀同樣覺得不對勁,男人脈象越來越弱,身上滾燙,而且露出來的皮膚還出現了紅色的疹子,連下幾次針都沒有一點反應。

  「難不成是時疫?」何醫官驚呼一聲。

  姜令檀落在他脈搏上的手同樣一抖:「若是時疫,那得把帳子裡的……」

  她話還沒說完,帳子忽然被人由外朝內掀開:「阿娘,我來給你送晚飯啦。」

  「別進來。」姜令檀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團團拎著飯盒跑向她。

  姜三郎的手停在帳篷外:「善善?」

  「三哥你先別進來,馬上派人去通知應將軍,說是軍營醫帳內有可能發現了一位疫者,讓所有人都不要靠近這裡,然後在醫帳的旁邊再搭建一個小帳子,我要單獨把人挪出去。」

  「好。」

  姜令檀有條不紊吩咐完,看向小心翼翼站在她面前的團團。

  「阿娘,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團團忐忑地問。

  姜令檀摸了摸男孩的手,安慰道:「團團很乖,團團沒有做錯事,只是這幾日團團恐怕要和阿娘一起留在這裡。」

  團團抱住姜令檀的胳膊:「只要有阿娘在,團團不怕。」

  姜令檀轉頭和團團說話的時候,明顯感覺指尖下的脈搏跳動厲害,她垂眼去看,卻對上男人一雙烏沉的眼睛。

  「你……」姜令檀才開口。

  男人視線往她身上一撞,落在她身旁的團團身上。

  「姑娘何時成的親?」他聲音啞,說話字句也不連貫,姜令檀只當他是燒糊塗了的呢喃自語。

  「團團去凳子上乖乖坐著,離阿娘遠些。」姜令檀擰了一條濕毛巾蓋在他額頭上,從藥箱裡拿出蕪菁娘子留下的藥丸,往他嘴裡塞了三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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