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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賜心裡一顫,連忙回頭,田埂上已空無一人。

  天災後,各地邪祟蠢蠢欲動,凶煞峫宿逍遙現世,又被各家聯合斬殺,逍遙不過十天。

  峫宿戰敗而死的地方,此刻有一少年操控傀儡,尋找僥倖逃生的峫宿殘魂。

  「找到了嗎?」少女聲如黃鸝輕啼,從石頭堆後走出來。

  雁展道:「應該有,不過就算找到了,它大概不願屈尊與我們為伍。」

  少女冷冷一笑:「被仙家打得落花流水,現在連個像樣的軀殼都沒有,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

  雁展道:「你別逗我笑了,來幫我找找,要是那群仙家的人回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少女過去幫忙,問道:「找到峫宿殘魂後,你們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雁展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六派圍剿,峫宿必定心有怨恨,不如就讓它報個仇。」

  少女道:「是哪裡?」

  「墉城。」雁展冷聲道,忽然扭頭對她笑了笑,「我最討厭墉城。」

  「花解雨,雁展,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呢。」

  雁展看了眼來人,輕聲冷嗤了句:「關你什麼事。」

  花解雨轉身道:「在找峫宿的殘魂,路堇年,你也來幫忙找找吧。」

  「我不干。」路堇年往一塊乾淨的石頭上□□一坐,手肘撐在腿上看著二人,「要找你們自己找,反正有的是時間。」

  看了好一會兒,他又道:「溫良辰說要找個煉陰屍的人引子,找到了沒?」

  雁展沒理他,花解雨回道:「沒有。」

  路堇年道:「要我說也是,適合當引子的體質多稀有啊,我們上哪兒去找。」

  「找到了。」雁展不耐煩地打斷他,收回的傀儡中包裹著一縷峫宿殘魂。

  「這麼快?」路堇年驚訝道。

  雁展目不斜視地繞過他:「走了,回去。」

  路堇年被無視,臉色不大好看。

  花解雨也懶得調解二人之間的矛盾,不過是互相看不順眼,便跟上雁展直接走了。

  「為什麼是墉城?」

  走到半路,花解雨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雁展提著傀儡,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卻隨著年月日漸模糊的臉。

  「阿籮,你跟你娘親,為什麼會從墉城到這個地方來?」

  「因為娘親說,爹爹已經不記得她了。」

  「你爹失憶了?」

  「不是。娘親說什麼露水情緣,齊大非偶。反正就是,她跟爹爹是不能結為夫妻的。」

  「呸,這擺明是占了便宜不想負責!他叫什麼名字,以後等我們阿籮長大了,厲害了,找他要說法去!」

  「將,他姓將。」

  ……

  思緒從沉浮中拉起,雁展夠了勾唇道:「因為我高興。」

  第102章 南宮賜十年沉淪苦

  令各仙家沒想到的是, 前不久才在剿滅峫宿中,立下戰//功的天墉府,竟一夜間化為烏有。

  墉城百姓驚懼恐慌, 沒了主心骨,他們不得不向其餘都城求助。

  天墉府乃墉城仙門居地,如今慘遭毀滅, 其餘門派若是想遷過去,還得重建。為免興師動眾, 仙家經過深思熟慮, 決定把墉城按距離劃分成五塊區域, 各仙門分配一塊管轄。

  至於夜襲並火燒天墉府的真兇,仙門除了知道是雁無羈外,沒有其他線索。

  就連雁無羈這個線索,都是他自己留下的。

  這段時間, 為了清理天墉府舊址,各仙家幾乎從早忙到晚,同時也未鬆懈對雁無羈的追查。

  只是查遍了各地, 都沒有下落。

  水墨仙莊,淵閣。

  墨藺淵才喝完藥,百無聊賴地坐在窗台前, 望著窗外枝枝紅石榴花發呆。

  視線一發散,眼前事物就變得模糊。一道人影一歪, 閃進他眼帘。

  「墨曜!」

  那人摘了朵石榴花, 朝他頭上一丟,把人打醒。

  墨藺淵「哎」了一聲,撿起落在窗台的石榴花,抬眼一看, 疑惑的神情轉將欣喜。

  「季兄?」

  季別弓著身子,從窗台邊翻進屋。

  還沒落地,他五官先皺起:「你這屋怎麼一股苦味?還在喝藥嗎?」

  墨藺淵下意識用衣袖扇了扇空氣:「所以我特意把窗戶打開,通通風呢。」

  季別知道他身子常年不好,也沒再多說什麼。他衣袖一抖,手一展,食指吊著一包油紙袋。

  「從衛城路過時給你帶的,長明街生意最好的點心鋪剛做的果脯,嘗嘗看。」

  墨藺淵雙眼一亮,仔細拆開袋子,剛縫隙,一股濃郁的果香鑽出,瞬間擠滿了屋子。

  他長了塊果脯,在季別頗具期待的目光下,誇讚道:「果然是剛做的,軟硬適度,我愛吃。」

  季別在他屋裡隨意坐下,倒了杯茶一口飲盡:「要我說,你別老待在屋子裡了,偶爾也該出去走走看看。」

  墨藺淵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能走能動已是難得,其餘的不多奢求。」

  季別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我最近又學了一套劍法,跟以往大有不同,你就在這兒,我去外面舞給你看。」

  墨藺淵坐在窗台邊的軟榻上,看季別在石榴花中舞劍。

  他跟季別相識,也是因為劍法。

  那時季別為學劍法,扮作新弟子混入水墨仙莊,但又不願受仙莊規矩約束,於是常躲到沒多少人氣的淵閣。

  第一次撞見墨藺淵時,他嚇得臉都白了,還以為見到了鬼。

  舞完劍,季別身心俱暢。他收了劍,往窗台上側身一坐,對墨藺淵道:「對了,天墉府的事,你聽說了嗎?」

  墨藺淵果然一臉茫然:「什麼事?天墉府,發生什麼了嗎?」

  季別道:「看來你身邊的人,的確不愛跟你說這些事。天墉府在幾天前被人滅門了。」

  「什麼?」墨藺淵先是一驚,隨即又笑了笑,「季兄,我對外界的事所知有限,你就不要逗我了。」

  季別道:「我哪能拿咒人滅門的事逗你呢?這也太缺德了。」

  墨藺淵見他語氣神態不似作假,心裡一顫道:「真、真的滅門了嗎?那可是天墉府啊。」

  季別道:「時運不濟,就算是天墉府又如何。之前天災來時,我還差點死在那個時候呢。」

  墨藺淵見他鼻尖有汗珠慢慢滑落,起身倒了杯茶遞過去。

  季別喝完茶,眼前又出現了一條手帕。他抬手用袖子把臉上的汗抹去,道:「你留著用,我不講究。」

  墨藺淵笑了笑,笑完又想到天墉府,神情一滯,忍不住道:「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兇狠,竟能滅了天墉府?」

  季別道:「都在傳是一名叫雁無羈的人。」

  墨藺淵道:「雁無羈?沒聽說過。不過,能一人滅滿門,可見其心狠手辣,段位高深。」

  「我看不一定。」季別搖了搖頭,「這事兒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其實天墉府滅門那天晚上,我剛好路過,那雁無羈我也見到了。不過看見他時,他身邊還有一名黑衣人。你猜,我看見了誰?」

  墨藺淵搖了搖頭,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除了水墨仙莊常見的,幾乎沒有來自外界的人。

  「你應該不認識。」季別一想也是,乾脆告訴他,「不過可能聽過。青州首富,溫府的大公子溫良辰。」

  這段話帶給墨藺淵的震撼不小,因為他的確聽過這個名字。可是上一次聽時,大哥明明說這位大公子英年早逝,很是可惜。

  他的表情太過好猜,季別笑了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來那位大公子的假死之法不錯,騙過了所有人。」

  墨藺淵突然想到什麼,忙問道:「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沒有。」季別沒什麼所謂,「就算發現了又如何,他們找不到我。」

  見墨藺淵聽完發愣,季別伸手彈了下他的頭髮:「好了,別想這麼多。你就安心養病吧,外面世事變化無常,件件樁樁想也想不過來。」

  他起身,伸展了一通四肢,轉頭對他墨藺淵道:「我得走了,阿曜,你自己多注意身體,不要總悶在屋裡。」

  墨藺淵本想送他,季別雙腿一躍,直接從窗台翻身飛了出去。

  「下次見啊,阿曜。」季別揮揮手,「不過可能得等久一點,我打算這次去鬼城闖一闖。」

  墨藺淵只來得及揮了下手,人就沒影了。

  如以往一般,他目送季別離開,此後再沒有見過一眼。

  石榴花開落七回,人間已過了七年。七年裡,南宮賜一日不曾停止對重生之術的專研。

  借靈器無望一事後,他便歇了對靈器的心思,從詭契錄以及其他古籍中尋找方法。靠一把碧落,一曲引靈,在陰陽兩界一點一點探索。

  這時,遠方傳來墨城覆滅的消息。

  仙家接連出事,南歸天閣掌門人急召南宮賜回去。

  墨城的情況比墉城更加慘烈,除了周邊幾個小州還倖存,其餘地皆成了屍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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