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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倆長得很像?」段知影詫異。在國內他從沒聽過有人這麼說。

  「可能不像?」維克多笑道,「我對東方面孔的辨認力很弱,除非兩個人長得極端不相似,比如一個很胖一個很瘦。你倆長得都好看,好看的人都相似,所以我才覺得像。」

  重點不是像,是好看。

  段知影輕笑,接受了這個誇獎,「謝謝。」

  維克多舉起自己的酒杯示意乾杯。

  段知影過往沒有飲酒的習慣,七年前的意外後更是如此,怕自己沉湎與酒精的麻痹與幻覺。他自己不獨飲,更遑論和陌生人一起,他許久未曾建立過新的社交關係了。

  但最近這些時日,許多事都產生了變化。

  包括眼下,對維克多的邀請,段知影不再心生排斥。

  他舉起酒杯,與對方的相碰,兩個成熟男人暢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倆很甜,有興趣說說戀愛經歷嗎?」維克多以酒換故事。

  冰島亦有同性婚姻,作為民宿老闆見多識廣的維克多對此更為包容,便好奇引出話題。

  段知複印件以為自己會無意敞開心扉。

  可意外的,聽見維克多的話題,他內心竟蠢蠢欲動。

  人甚至不能共情過去的自己,此時的段知影,突然就理解了那天炫耀兒子的小啟父親,那滔滔不絕的傾訴欲從而何來。

  想到溫妙然,想到和溫妙然一幕一幕的甜蜜故事,他內心也被填滿,滿到要溢出來。

  「希望你不要嫌煩。」

  在維克多將酒杯續滿時,段知影舉杯示意。

  聞言,維克多笑:

  「求之不得。」

  *

  段知影給了維克多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要小看一個看似寡言少語的戀愛中的男人。

  最後是維克多先挨不住,困得直擺手,提出明天再聊。

  雙方散場,段知影抱著溫妙然回到木屋臥室。

  被放到床上,脫掉衣服擦拭手腳時,溫妙然迷迷瞪瞪醒了,睜開眼睛看一眼身邊的人,又看一眼自己被脫得只剩褲衩的身體,然後撇嘴嗚咽:

  「你幹嘛……脫我衣服……」

  溫妙然邊說邊掙紮起來,段知影按他手腳哄他,「只是幫你擦洗,不做。」

  「做什麼做!」溫妙然手臂擋在胸前,尾音黏糊糊的嘟噥,「我有老公了……」

  老公。

  這是段知影第一次聽見溫妙然如此稱呼自己。

  這個稱呼讓盡力維持心無雜念狀態的男人,內心的某根弦忽而崩斷。

  段知影抬眼看向面前赤條條躺著的人,眸色一沉,「你叫我什麼?」

  「湊流氓!」溫妙然軟乎乎罵他,「誰叫你了……我說,我有老公了……」

  「你老公是誰?」段知影嘴角忍不住上揚。

  「是……」溫妙然一手捂胸前,一手扒拉身邊人的手,「是段知影……」

  「那我是誰?」段知影又問。

  「我管你是誰!」溫妙然毫無威懾力地逞凶,舌頭被酒精麻痹因而遲鈍,發音含糊得像在撒嬌,「我警告你哦,我老公很厲害的,你敢欺負我,他會……」

  「會怎樣?」段知影傾身而上。

  被男人逐漸粗重的呼吸熱氣包裹,溫妙然緊張地一顫,嗚咽著抬手在人胸口推拒兩下,幾乎沒什麼力道:

  「你別……嗚……我老公會,會打你的!」

  「只是打我嗎?」段知影覆下去,貼著人耳側說,低啞的聲線像是長出鯊魚齒,咬得溫妙然顫抖不已。

  「他會……嗯嗚……殺掉你!」

  溫妙然聲音聽起來更可憐,惹得從來克制憐惜他的男人有些難以抑制。加上今晚高濃度酒精燒融了人的理智,本打算清清白白給愛人擦個身子的段知影已經調動過僅存理性,那些理性全被溫妙然一聲「老公」叫散了。

  此刻的段知影和失去理智的雄性猛獸並無差異,只剩濃烈的侵占欲。

  「一親芳澤,死也足惜。」

  猛獸將獵物拆吃入腹前,還在做著最後的把玩。

  小醉鬼一聽就知道這個湊流氓在調戲自己,眼角當即溢出細密的淚,抽抽搭搭地哭:

  「你不可以欺負我,不行欺負我……嗚嗚嗚……求求你……」

  「為什麼不讓我欺負?你老公現在都不知去向,他不會知道的。」

  「不行……他很聰明,他會知道的……」

  「他知道我欺負你又怎樣?」

  「我被欺負了,會不高興……他看到我不高興,他會……」小醉鬼想到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哭得更是止不住,「他會很難過的……」

  意外的後續,讓段知影轟然倒塌的理智平地生樓。

  他憐惜親吻溫妙然的脖頸,輕聲哄:「寶寶,睜眼看看我,看看我是誰?」

  溫妙然還是推他,閉眼不看,「你是湊流氓!你欺負我!我不看你!」

  「你看看我,親愛的。你看看我。」

  段知影各種好話各種膩歪的稱呼都說了,才換來溫妙然不情不願的睜眼。

  小醉鬼吃力睜著一雙眼,艱難辨認出眼前人的深眉和淺眸,才安心吸進一口氣,往人懷裡一鑽,哭得更大聲:

  「老公!你是老公!剛才,有人欺負我……」

  「沒有別人。」段知影解釋,「剛才的也是我。」

  「沒有人欺負我嗎?」

  「嗯。是我,全是我。」

  「真的嗎?」

  「我發誓。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伴隨戀人的誓言,極地的流光突然在天際爆閃。

  「寶寶,看,是極光。」

  醉得暈乎的溫妙然終於還是在愛人的提醒下,沒錯過此行預期的景色。

  他憨笑著,摟緊段知影的脖頸,向愛人獻上唇舌。

  窗外是滿天極光與滿地雪色,窗內亦是如此。

  小屋的牆面被流光溢彩的翡翠色染亮,床面相纏的雪色先是微微泛粉,而後逐漸消融出水汁。

  愛侶痴纏的轉音,在雪夜風聲的隱蔽下肆意張揚。

  *

  昨夜下過新雪,荒原上曾滾滿車轍和腳印的痕跡,又被一片白茫茫覆蓋,只剩幾串梅花似的腳印,大腳印帶著小腳印。

  溫妙然和段知影發現,屋邊的那隻小狐狸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在雪後,被家人接走了。

  兩人默契對視,相視一笑。

  它和它一齊朝大難後的新生走去。

  他和他也是。

  第70章 新家

  這對新人此行的最後一站, 是芬蘭。

  春季的芬蘭連晨光都是琥珀色的,蜜一樣的暖色,將他們落腳的小鎮裝飾得更像童話。

  街道上行人稀少, 獨棟的寬矮房屋都自帶小院,不少院落都種滿五顏六色的小花, 春意盎然,偶見院落里正澆花的老婦人, 會對他們友善地微笑。

  這處小區平靜安寧, 很適合藝術家長居,也適合敏感人群養老。

  這個念頭從溫妙然腦中一閃而過,他沒細想, 隨著段知影進了其敲定的民宿。

  這處獨棟別墅的外牆被漆了地中海風格的藍色, 有點天真有點幼稚, 但對溫妙然來說是很漂亮的顏色。

  還不待溫妙然誇獎段知影有心, 明明只是臨時落腳地,住不了多久,愛人卻連他這樣的喜好都照顧到, 進屋後的溫妙然就發現了更多異常的細節——

  先是分明有許多房間的小別墅, 偏偏只有一間有床的臥室。

  溫妙然不認為有哪間民宿會特地這樣設計,萬一接待到有分床需求的大家庭怎麼辦?追問段知影,段知影只含糊說, 有需要的時候再定製。

  誰家民宿確認過客人人數才臨時定製啊?

  再然後,是他逛進了一間購置了新pc和高清外置攝像頭的工作室,連打光燈都有,一看就是主播特供。

  方才無論是經過街區,還是和載他們過來的優車司機閒聊,溫妙然得到的信息, 都是這處小區比較老舊,屋中電器家具一般也都上了年頭。

  這和眼前新潮高新的設備,形成鮮明反差。

  段知影恰好在此時進來,從後面圈住溫妙然的腰,輕聲說:「當地的網絡條件很差,我特地找人去運營商重新拉過光纖,你可以測測網速,不夠再說。」

  「特地重牽了網絡?」溫妙然確定不對勁,「只是臨時落腳的話,有必要特地折騰嗎?」

  段知影只笑,諱莫如深,牽著他的手在屋中繼續參觀。

  看過明亮乾淨的畫室,見過安裝了整面牆巨屏的電競房,甚至連花房都有,種著本耐造的兔耳朵多肉碧光環,卻以專用的恆溫系統仿真了他們以往常居地A城的氣候。

  一處一處都填滿了為二人私人定製的細節。

  絕對不是短期居住該耗費在此的資源。

  溫妙然心下有了答案,轉身抱住身後段知影的腰,勾著人仰頭說:

  「坦白吧?這是作何居心呀?」

  「這是我精心設計的陷阱,把你騙進來,關起來。」段知影壓著嗓音,回抱住溫妙然,在其耳邊威脅,「讓你再也不會心生出去的念頭,讓你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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