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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過來找我們。學會向他人尋求幫助,絕不是沒有擔當的象徵,反而是成熟的表現。哪怕是利用他人的力量,只要對自己有幫助,就可以去做。」崔宜站起身,「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堅持自己帶著簡白藏離開,那晚早點通知我和查理,事情都不會發展成後面那樣。你還沒有吸取教訓嗎?」

  他並不是在指責誰,而是陳述事實。

  「簡白藏重傷瀕死,我父親被人槍殺,這些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你難道還要等著悲劇再次發生?」

  是的,一個人能做的事情,太局限了。晁戎眼中動搖加劇,又後退了一小步。

  崔宜的聲音過於平靜,顯得冷酷:「人就是要互相幫助才能生存下去,跟著你,簡白藏只有死路一條。」

  晁戎一言不發,轉身快步離開,瞬間消失在崔宜眼前。

  悠長的嘆息在室內迴蕩,崔宜側目看著父親的照片,那張照片上的面孔比醫生年輕不少。他沒有父親的近照,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照片了。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崔宜拿起接通電話,查理的聲音從那頭傳了出來:「親愛的,時間到了,要記得好好吃飯哦。」

  「嗯。」崔宜應了聲,頓了幾秒,「你早點回來。」

  電話里傳來查理低低的笑:「好,今天我早點回來。」

  答應得很爽快,實際上查理這些天回來得都很晚。

  他們已經知曉殺害醫生的人是誰,查理一直奔波在外,尋找安德森的蹤跡,並尋找動手的時機。

  「對了,剛才三號……晁戎來了。」崔宜說。

  查理聲音立刻緊張了起來:「他沒做什麼吧?」

  崔宜:「他在為簡白藏找醫生。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學聰明了。」

  「沒鬧事就好。」查理說,「我怕他來找其他實驗體報仇,誤傷了你。」

  崔宜淺笑:「我帶著武器,有自保能力,不用擔心。」

  「只有我的心跳停止那一刻,才會停止擔心你。」查理含笑低頭,擦拭著手中的槍。

  約翰在遠處招手,查理收起笑容:「我愛你,親愛的。晚上見。」

  掛掉電話,收起手機,查理起身向約翰走去。

  第99章

  電子時鐘顯示出精準時刻,現在是凌晨一點一刻。

  距離那通電話過去了五個小時,查理還沒有回來。

  崔宜還穿著白天那套衣服,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沉默地等待。

  之前從沒有這麼晚過,查理不管進度如何,總會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回來。

  一股不安盤桓在崔宜心頭。不管在誰的面前,他都表現冷靜理智,但失去僅剩的至親之人,又怎麼可能雲淡風輕地過去?

  查理不能再出事了,絕對不可以。

  握在掌心的手機被體溫熨熱,擔心不合時宜的電話會打亂節奏,崔宜只是等待,一個隨時可能到來的通話。

  再等十分鐘。崔宜眼神堅定,還沒等到查理回來,就出去找他。

  像是回應他的想法,下一秒,門忽然被敲響。

  「篤篤篤。」

  敲門聲節奏急促,清晰有力。崔宜回過神,心跳速度加快,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上前,一把將門拉開。

  屋內燈光透到走廊上,映照著站在門外的查理燦爛的笑容,他的臉頰和襯衫上帶著血跡,抬起一隻沾血的手晃了晃:「親愛的,我回來了。請給我一個熱烈的吻吧!」

  崔宜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查理上前一步低頭擁吻的動作堵住唇舌。

  那是一個傾注所有愛意與熱情的吻,強勢卻又溫柔。

  這個吻持續了幾分鐘,對外敞開著門,毫不顧忌是否會有人經過。

  好不容易等到查理鬆開,崔宜一把揪住他的前襟,被吮吸得紅腫的嘴唇發出了嚴厲的質問:「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查理看了眼身上的血跡,不甚在意:「這不是我的血。哦,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回來,還放在走廊上呢。」

  崔宜早就注意到查理身後那個行李箱,看著他拖進來,隨意粗暴地踢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查理關上門,回到行李箱邊又踢了踢,蹲下身,拉開了拉鏈。

  崔宜目光緊盯他的手,眼看行李箱即將被揭開,心跳猛烈撞擊著胸腔。

  以極限壓縮體積的姿勢摺疊在行李箱裡的人呈現在崔宜眼前。

  他的四肢扭曲,嘴巴部位被用打包的寬膠帶纏了好幾圈,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動彈不得。

  查理臉上仍然掛著那個站在集市里招攬客戶都毫無違和感的笑容,仰臉對崔宜說:「努努力,就能把人裝進這么小的箱子裡,是不是很厲害?」

  崔宜眼眶發熱,低低地說:「嗯,很厲害。」

  揪著那人的頭髮抓起來,露出安德森那張平凡的面孔,因遭受痛苦而皺著臉,似乎還在昏迷中。

  查理說:「多虧約翰和格力特他們,幫了很大的忙,我才能順利抓到人。」

  大概從來做事都是肆無忌憚,安德森在黑幫掌控的地盤也無所顧忌,畢竟誰會在乎陰溝里生存的老鼠呢?

  查理不知道安德森射殺醫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總之實際上惹出的麻煩肯定比他想像中嚴重得多得多。

  在某些勢力幫助下,多個遊蕩街頭的混混、黑幫分子曾見過兩個形跡可疑的人的傳言被散播出去,引來了安德森的注意。

  被瞧不起的小人物們聯合起來,就這麼一步一步,把安德森引入了圈套。

  暗處伏擊的查理嘴裡嚼著提神的口香糖,耐心等待獵物步入瞄準鏡的範圍。狙擊掉跟隨安德森的手下,也送了他一顆子彈。

  發現遭到埋伏的獵物掙扎著想要逃走,但他沒想到,陰溝里的老鼠也能將人啃食殆盡。

  所有的路都被人攔住,那些人在黑暗中目露凶光,無聲默契地一擁而上,用拳腳發泄著不滿。

  查理當然不會那麼輕易殺掉安德森,他要和崔宜一起分享復仇的暢快。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物件,捏在指尖,那是一顆用來藏毒藥的假牙。

  查理語氣得意:「他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自盡,以後就沒有機會咯。」

  「謝謝你,查理。」崔宜來到查理身邊,捧著他的臉頰給予一個極盡溫柔纏綿的吻。

  桌上的裁紙刀被握在手中,冰冷鋒利的刀刃貼著安德森的臉,崔宜手腕微動,將纏了幾層的膠帶劃開,一抹紅也隨即從劃痕中滲出。

  臉上傳來的刺痛讓安德森眉眼緊皺,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看著眼前俯視自己的兩人,安德森立刻警覺起來,但還算冷靜。他迅速環顧四周,可惜有用信息很少,無法對當下局勢做出判斷。

  崔宜抬手,撕下封住嘴的膠帶,沒有說話。

  膠帶從皮膚上撕下,與臉上傷口再度被拉扯的疼痛讓他發出一聲悶悶的痛呼。

  重獲發聲自由,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們可以談條件。既然你沒有當場殺死我,那就代表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任何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崔宜看起來情緒穩定,語氣平和:「那個被你殺死的黑市醫生,你還記得嗎?」

  「你是要為你口中那個人復仇嗎?」安德森問。

  崔宜和查理表情變化幅度不大,他便立刻明白過來,眼前這兩個,和他是一類人。

  安德森狀似認真思索,隨即看著崔宜,笑笑,說:「我殺過太多人,不記得了。」

  他深諳挑動人情緒的方法,並不懼怕死亡。即使現在自己才是那隻待宰的羔羊,也會利用最後的機會給對方留下不痛快。

  最好是,殺了他也不能介懷。

  想到這裡,安德森臉上的笑意加深,凝視崔宜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瘋狂。

  崔宜不再和他交談,而是走到行李袋旁,從裡面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揭開蓋子,一道亮眼的銀光閃爍,他從黑絲絨襯布上拿起一隻亮銀色的指虎,嚴絲合縫地套在了右手上。

  查理雙眼亮了幾度,大加讚揚:「親愛的,我定做的時候就知道,一定很適合你。很好看,以後要多戴哦。」

  那上邊還鑲了一顆兩克拉的鑽石呢!

  「謝謝,你送的所有禮物我都很喜歡。」崔宜說著,舉起的拳頭朝安德森臉上砸下去。

  查理坐在一旁欣賞崔宜暴力發泄的模樣,他喜歡看到崔宜充滿活力的樣子。

  等到差不多了,他關心地問:「親愛的,手累不累?」

  安德森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崔宜收了手,摘下被血染紅的指虎,用力甩了甩,後退幾步:「結束這一切吧。」

  查理起身來到面目全非的安德森身邊:「真可惜,要是看到你痛哭涕流懺悔的樣子,我會更欣慰。」

  安德森張開的嘴角淌出血液:「不可能。」

  「是啊。因為你知道懺悔了也還是會死,所以索性貫徹到底。」查理笑眯眯地抽出槍,裝上消音器,打開保險栓,「就像我們的目的只是想讓你吃些苦頭,然後殺了你。所以你會不會懺悔,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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