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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朔扶著梁修竹將他放在床上叮囑道:「今日你就先在這裡住一晚,有什麼事等我明天回來再說。」

  之前那身衣不蔽體的裝扮早在出綺夢樓的時候就被換下了,孫朔不知從哪裡給他找了一套還算正常的衣服。

  梁修竹靠在床上,臉上還慘白慘白的,顯然嚇得不輕。眼中盛著感激虛弱的說:「謝謝你。」

  這次又是孫朔幫了他,今日若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梁修竹以往對孫朔的成見都消散,心中的感激更深。

  正在給他蓋被子的孫朔聞言脊背一僵。隨後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不必。」

  淡淡的尷尬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梁修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將視線轉向別處。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憶起孫朔為他豪擲萬兩的場景,那時候他只感覺自己要完蛋了。得知這人是孫朔之後心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他自認為是一個對孫朔無關緊要的人,更何況當初在王府的時候他就瞧不起自己。後來一起經過追殺關係稍微好一點了但也不至於讓他這般捨身相助。

  一萬兩白銀,梁修竹想都不敢想。這是他這輩子都還不上的恩情。

  「那個......」孫朔率先被屋裡的氣氛弄得喘不過氣主動開口:「你應該餓了吧?我下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

  說完也不看梁修竹,步履匆匆的推開門下樓。

  走到門外的時候,孫朔才深吸一口氣。面對梁修竹的那種緊張感慢慢消失。

  屋內的人同樣如此,孫朔走了。梁修竹才將緊繃的身子舒展開。一想到今日在孫朔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梁修竹簡直想給自己兩拳。

  身為梁府的少爺竟然被騙到了青樓,還差點被糟蹋。還偏偏被熟人撞見了。

  在猛地拉起被褥捂住臉,梁修竹覺得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躲在被子裡無聲發泄了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梁修竹趕緊撐著身子爬起來坐好。順便用手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臉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過來吃飯吧。」孫朔推開門,將手上的飯菜端到桌前。

  撐著還發軟的身體,挪到桌前。梁修竹看到桌上的菜他立刻眼冒綠光。

  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他早就餓的兩眼發昏了。吃起東西來什麼都不顧。

  孫朔看著他和那張臉極為不符合的動作行為。不禁想問好歹是世家公子。怎麼動作如此粗糙?與他那張帶著獨特清冷感的臉十分違和。

  但仔細一想,梁修竹一直就是這樣的人。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實際上性格倒像是一般的市井小民,能屈能伸膽小又猖獗。

  「你..吃慢點....」怕他噎住,孫朔忍不住提醒道。

  離開了梁家,他和娘的日子便艱辛起來。以前在粱府雖然遭人白眼受人排擠打壓,好歹吃穿是不用愁的。

  但是自從出了梁府,他們二人沒有錢財。只能將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僅有的錢要留著看病抓藥不可揮霍。

  梁修竹已經很久沒吃到大魚大肉了,平日裡都是用的一些粗茶淡飯。

  拿起一個醬肘子啃,梁修竹轉頭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孫朔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唔...孫兄。這次真的...很感謝你。你的恩德來日我一定會報答的。」

  報恩?孫朔眉間流露出一絲不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見他臉色不好梁修竹一哽,便不再說了專心乾飯。

  見他吃的差不多了,孫朔從腰間掏出一些碎銀子:「這些你先拿著。明日你我再來找你。」

  「我不要....」梁修竹沒有接。

  孫朔直接將銀子扔在桌子上,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梁修竹看見他要走,心中有點慌也跟著站起來。

  沒有孫朔在,他總覺得心裡毛毛的。

  「我要進宮上值。再晚宮中要宵禁。」孫朔推開門正要走,轉頭看向還愣著的梁修竹:「你乖乖待在這裡,別亂跑。等我明日過來找你。」

  「哦...」

  梁修竹看著那扇門緩緩關上,坐回原處視線環視屋內。內心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孫朔的出現就像是定海神針,將所有的狂風驟雨都壓制了下來。

  亦如當初他們被人追殺的時候,只要孫朔在他就感到十分的安心。

  走進皇宮,天邊最後一絲紅霞消散。孫朔和另一個御前侍衛交班。巡視的時候正好遇見剛用完晚膳出來散步的宋懷夕和趙昉燁。

  兩人手牽著手,在廊下燈籠的光影中慢慢朝著御花園走去。宋懷夕略帶興奮的聲音順著晚風傳進孫朔的耳朵里。

  「今天張夫子教我念了千字文,好有意思。」

  「是嗎?懷夕可否念幾句來聽聽?」

  「天地玄黃,宇宙.......」

  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孫朔腦海中竟不自覺地浮現出梁修竹臉面孔。

  「我真是瘋了....」突然掩面,孫朔啞著聲音罵道。

  第126章

  梆子敲過三聲,隆喜殿的窗戶透出燭光。再過一會就是卯時,是皇帝上朝的時候,也是皇宮中皇子們上學的時辰。

  自從給宋懷夕找了先生,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懶覺。張溫文向來十分嚴格。不喜歡學生憊懶,即便宮中只有宋懷夕一人上學他也是嚴格按照宮裡的時辰來要求宋懷夕。

  屏風外,一群奴才端著梳洗要用的東西靜靜等待著。皇后娘娘愛賴床往往要皇上好好哄一哄才肯起身。

  宋懷夕被燭火晃了眼睛,眉毛動了動翻了個身子還想再睡。時節越發冷了,宋懷夕和他的被褥也越發難捨難分。

  即便是殿內已經早早的燃上了炭火,宋懷夕還是不願意起床。

  「還不起?」

  趙昉燁身著明黃色的單衣,坐在床榻邊看著他耍賴的將頭蒙進被褥里十分有趣。身體蛄蛹了幾下不動了。被褥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伸手輕輕推了他幾下,宋懷夕被褥下的身體紋絲不動。

  「那我可走了?」趙昉燁站起身準備往外走,故意嚇唬他:「你若是遲到了,到時候我可不和張夫子求情。」

  聞言,被子裡宋懷夕還十分睏倦的眼睛蹭的一下子就睜開了,從被子裡伸出頭拉著他的袖子:「你不要走,我就再睡一會會兒....」

  「就...一會會兒....」說著說著維持著拽住趙昉燁的姿勢,那雙鈍圓的眼睛又閉上了。

  這樣的場景幾乎是每天早晨都會上演一番,趙昉燁已經見怪不怪。伸手拿過他要穿的衣服。將人從被子裡刨出來抱在懷裡。

  現在還沒入冬,屋子裡燃著炭火也不至於冷。趙昉燁將困得東倒西歪的人扶正給他仔細的將衣服穿好。

  等衣服穿的差不多的時候,宋懷夕的瞌睡蟲也醒了。一頭栽在趙昉燁的懷中迷迷糊糊的嘟囔:「趙昉燁,好睏啊,你能不能幫我給夫子告假....」

  「不行。」趙昉燁單手抱著他,將他放到一邊的矮凳上命人給他梳洗:「張夫子不喜憊懶之人。你這才開始學東西,就要懈怠了嗎?」

  宋懷夕本來也沒抱著多大希望,聽後乖乖的任由朝露給自己梳洗。

  趙昉燁穿好朝服準備上朝,踏出門後又折返回來。京城的晨風吹在臉上有些寒意。

  看著宋懷夕只穿著一身圓領錦袍對著春華說:「給他在外面加一件小褂子,再給他備些點心路上吃。」

  「是。」

  說完趙昉燁走過來吻了吻宋懷夕還有些迷糊的臉蛋:「下學後我來接你。好好聽課。」

  「嗯。」宋懷夕咧開嘴笑了笑:「知道了。午膳想吃鮮筍乾蝦餃。」

  「饞貓。還有什麼想吃的?」趙昉燁彎了嘴角:「都讓人給你備著。」

  又說了幾樣,宋懷夕這才看著趙昉燁出門。收拾了一下東西他也該走了。

  走出門天空還是黑漆漆的,只有宮人們手中提著的宮燈散發著明亮的光。晨風拂過宋懷夕忍不住將脖子一縮,深吸一口氣鼻腔中的晨風十分清冽。迷迷糊糊的腦袋也變得清楚起來

  穿過一條長街,宋懷夕就到了書院。這裡原本是皇宮中皇子教習的地方。只不過現在只有宋懷夕一人罷了。

  擺好自己的課本和筆墨紙硯,宋懷夕看著夫子還沒來自覺地溫習起昨日教的千字文。

  雖然每日早起很痛苦,但是只要是起來了也就不那麼痛苦了。跟著夫子學東西宋懷夕覺得很有意思。

  張溫文到的時候,看見宋懷夕坐在位置上捧著書正在誦讀昨日的課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

  緩緩撫摸著鬍鬚,張文溫不住的點頭。雖然這人天生有虧,但勝在性子質樸做事踏實認真。若是好好教導日後也可成大器。

  也算是福兮禍之所倚,因禍得福吧。

  另一邊,梁修竹失眠了半宿直到深夜才勉強睡著。夢中也不安穩,被誘騙到綺夢樓給他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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