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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弓著背捂著臉抽了幾口氣,聲音大到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再一抬頭,江舒游的指縫間已經滲出了血。

  眾目睽睽之下,江舒游急中生智,從衣服內襯裡掏出了一根針管,往手臂上一紮。

  短短几秒的功夫,臉也不疼了鼻血也不流了,江舒游擦了擦臉,挑釁似的晃了晃手裡的針管,「法官大人,這是D-21。」

  沉默。

  眾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江舒游這番動作簡直就是目無法律,換句話說,找死。

  法官都氣笑了,「你知道你手上的藥現在被劃為違禁物品了嗎?」

  「知道啊。」

  江舒游直起身體,雙手插兜說:「但只要條件合適,它也可以成為合法藥物。」

  這簡直就是明示了,當庭辱罵法官的見過,當庭賄賂法官的,江舒游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弗朗澤戴維。

  藺言雙手抱臂,沉吟了一會兒,「這也是江斐女士的計劃嗎?」

  「我覺得不是。」

  斯科特評價道:「江舒游完蛋了。」

  哪怕江舒游做到了這一步,收了錢的觀眾們依然再想辦法給他洗白,這錢賺的真不容易。

  江舒游抬手向下壓了壓,「別吵了,法官大人,您直說吧,我值得幾年的刑期?」

  法官已經經歷了從憤怒到麻木的全過程,面無表情的說:「至少一百三十年。」

  江舒游輕聲笑了下,「那如果我將功抵過呢?」

  台下的審判長眉頭一皺,只聽江舒遊說:「不知道審判長大人有沒有看到尤利塞斯遞交的法案申請,如果我將關於改造人計劃的資料全部上交…」

  江舒游抬眸微笑:「法官大人,您認為可行嗎?」

  改造人計劃的誘惑力是巨大的,哪怕審判長並沒有興趣,她也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了這玩意兒瘋狂。

  江舒游勝券在握的笑容無比刺眼,但他提出的籌碼也確實有分量。

  沉吟了片刻,審判長給法官使了個眼色。

  江舒游的笑容隨著錘聲的落下消失。

  「一百三十年,希望你出來的時候已經反省了自己的錯誤。」

  江舒游被獄警帶出審判庭時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表情,他看到門口的藺言,吶吶的問:「她為什麼不在乎改造人計劃?」

  哪怕審判長自己沒有永生的欲望,那她也該想要弄到手然後銷毀啊?

  「因為你才是源頭。」

  藺言抬手拍了拍江舒游的肩,「只要你還在,她銷毀千百萬次都沒用。」

  江舒游的腦子草是真正需要被嚴密管控的東西。

  江舒游抬眸:「學弟,你又要我了?」

  「要啊,你可是中江藥業的太子爺,我哪能不要。」藺言鼓著臉說。

  「那你要等我一百三十年,」江舒游搖頭嘆氣:「還要嗎?」

  「不要了。」

  藺言收回手,氣流從唇角兩側吐了出去,「你出來的時候都老的不能動了,我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就因為這個?」江舒游露出傷心的表情。

  「總不能叫你在監獄裡想念我一百三十年吧?」

  藺言眨眨眼,手心摸上了江舒游的臉:「好好表現,爭取減刑,出來了我再考慮。」

  江舒游偏頭用臉蹭了一下,認真的說:「我真的會想你。」

  斯科特:「……」

  你好,這裡還有個人呢。

  **

  押送犯人前往桑德拉的星艦中,斯科特看著雙手戴著鐐銬,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尤利塞斯,莫名的有些憐憫他。

  尤利塞斯察覺了斯科特的視線,抬眸問:「您有眼疾嗎?」

  斯科特的憐憫之心瞬間化為泡影,「你都要去桑德拉了,擔心一下自己吧。」

  尤利塞斯一點兒都不擔心,他的身份不會因為進了桑德拉就被抹消,克里斯曼都能在桑德拉活得風生水起,他只會更好。

  尤利塞斯看向圓形窗戶外漆黑的宇宙,問道:「現在的監獄長還是嚴安嗎?」

  「是,」斯科特坐到尤利塞斯的對面說:「你的危險等級不如你弟高,但你的身份比較特殊,桑德拉決定給你送進S區。」

  S區,尤利塞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哪怕在封閉的監獄內,他的人身自由也處處受限。

  「江舒游呢?」

  「他也一樣。」

  瞭然的點點頭,尤利塞斯又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漆黑的宇宙中時不時飛過隕石碎塊,越是靠近外圍,星球就越密集。

  他知道他們已經快到鏡環星了。

  「我提醒你一句,」斯科特突然說:「監獄有監獄的規則,克里斯曼在桑德拉雖然橫著走,但他也沒有主動越過幾次規則紅線。」

  尤利塞斯淡聲道:「這話你該去和江舒遊說。」

  斯科特翻了個白眼,他其實給每個人都說了。

  星艦很快在鏡環星降落,這艘星艦里的犯人危險級刷新了以往的記錄,不僅有尤利塞斯和江舒游,還有明秋陽、康拉德加西亞……

  尤利塞斯站起身撫了撫衣擺問:「你不抓克里斯曼嗎?」

  「我要是把霍華德家僅有的兩個繼承人都抓了,董事會的老東西就要瘋了。」

  尤利塞斯不語,斯科特不但沒抓克里斯曼,還有潛藏在霍華德家的其他人,牧聞和程北也有什麼不得不被放過的理由嗎?

  被尤利塞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斯科特如芒在背,解釋道:「藺言主動把尹玉成和崔堂送回桑德拉了。」

  用他們倆換克里斯曼和牧聞、程北。

  尤利塞斯扯了扯唇:「仁慈的長官。」

  偏偏對他如此殘忍。

  這也是一種特殊吧。

  「轟——」

  狂風大作,星艦緩緩落地,漫漫黃沙之中,尤利塞斯看到了逐漸走進的獄警小隊,他們太遠了,像是一排螞蟻在靠近。

  日光炙熱,尤利塞斯眯著眼看去,直到一行人終於走到了星艦下方,他才從炫目的光線中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金棕發、藍眼,恰如初見。

  藺言站在閔盛身旁,對他比了個軍禮,眉眼彎成了月牙:「歡迎來到桑德拉。」

  第81章

  法澤星的混亂並沒有持續多久, 藺言的名聲就像秋天的蝗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誰也不敢公開談論那位不姓藺的霍華德家主,也不敢問為什麼克里斯曼回來了,代理家主的位置還穩穩噹噹。

  和霍華德合作的家族按兵不動, 董事會的人卻憋不住了, 趁著藺言去中央星看尤利塞斯接受審判的空檔, 董事會的人結伴上了門。

  他們預料到了此舉必然會受挫, 但沒想到門都沒進就被攔住了。

  保安低著頭為難的說:「家主離開前吩咐了, 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您有什麼事可以等家主回來再說。」

  男人幾乎要氣笑了, 他的外表年齡約莫五十多歲, 眼角和唇下都有明顯的皺紋, 長得像是新聞里的標準老紳士, 要是手裡加上一根拐杖,就更像了。

  「我要見的不是這位藺家主,是克里斯曼, 」男人說話時習慣性的抬起右手, 小拇指在半空中抖了抖,「難道克里斯曼大人也不願意見客嗎?」

  保安偏頭躲開男人的手,「您稍等,我問問。」

  他飛快的鑽進保安室, 不管男人的臉色有多麼難看, 「噠」的一聲按下了通訊按鈕。

  日光直直的射在男人的側臉上,他心煩的跨了一步走進牆影之下, 停靠在不遠處的轎車裡坐著其他幾人。

  幾人都上了年紀,誇張點說,他們都是看著克里斯曼和尤利塞斯長大的, 當然,要說有什麼感情,那也確實沒有。

  當初克里斯曼和尤利塞斯兄弟鬥爭的時候,他們一直作壁上觀,只在克里斯曼徹底落敗的時候出來說過幾句話。

  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一頭銀絲,西裝革履,鼻樑上架著銀邊眼鏡,眼窩下陷,眸色微亮,像是森林中幽幽燃燒的鬼火。

  「查到那人的身份了嗎?」

  「中央星的普通人,」坐在對面的男人抬起眸子,「根本沒什麼特殊背景,尤利塞斯一直替他擋著,之前什麼也沒查出來。」

  話音頓了頓,男人繼續說:「這次雖然查出來了,但還是有人故意在阻攔我。」

  「哼,」頭髮花白的男人冷笑一聲,「尤利塞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嫌不夠疼嗎?」

  「也不一定是尤利塞斯。」

  副駕駛位置的男人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搭在腿上的手背布滿深深的溝壑,「江舒游不也和他關係緊密嗎?」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自從知道藺言的真實身份沒什麼值得在意的之後,他們就像是出籠的倉鼠般興奮。

  在牆影下的男人等得不耐煩了,保安才終於充滿歉意的伸出頭:「克里斯曼大人說只能進去兩個人,多一個都不行。」

  男人皺眉:「董事會可是來了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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