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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點不一樣的就是,之前他們曾在雪地里用樹枝畫的城堡,此刻變成了現實。

  一座閃閃發光的樂高城堡就佇立在滑梯的最頂端,也讓這座滑梯變得最獨一無二。

  「試試?」沈凌寒笑著,脫了西裝外套墊在滑梯入口。

  江郁星小跑著爬上樓梯,坐在滑梯上張開雙臂向下滑去。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他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凌寒在滑梯盡頭張開手臂,把他的星星穩穩接在懷裡。

  睫毛顫動間,江郁星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平安夜。

  紅色滑梯在回憶與現實間重疊,這次接住他的不再是堅硬的雪地,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凌寒的理智在看到少年臉上洋溢的甜甜笑容時瞬間瓦解。

  他還在發著愣,聽到懷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老公。」江郁星喊他,發紅的鼻尖蹭著他的胸口,「你頭頂有花瓣。」

  沈凌寒下意識低頭,少年卻突然揚起臉吻在他唇角。

  這個吻輕得像雪落,像飄揚的羽毛,卻在沈凌寒心裡掀起一陣颶風。

  等他回過神時,江郁星已經將腦袋深深埋進了他的懷裡。

  沈凌寒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劇烈的快要躍出胸腔,無論洗多少次冷水澡都洗不掉那渾身上下翻湧而起的燥熱。

  他打橫抱起少年就往別墅里走。

  被溫頌剛從航空箱裡抱出來的小月亮興奮地追著他們跑了兩步,被溫頌眼疾手快抱到了懷裡,眼睜睜看著老闆抱著他懷裡的人上了樓。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點淅淅瀝瀝敲打玻璃,蓋住了沈凌寒失控的心跳。

  他虔誠地吻過江郁星身上每一道舊傷痕,在少年耳邊重複了整夜的「我愛你」。

  ——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的瞬間,沈凌寒睜開了眼睛。

  手機在床頭櫃震動了一下,程野的簡訊跳了出來:

  小星星,你什麼時候回來!店長剛僱來的員工總是把鹽當成糖!

  沈凌寒冷哼一聲,按下關機鍵,低頭時鼻尖蹭過懷裡人微顫的眼睫。

  江郁星蜷縮在他的懷裡,抓著他睡衣一角的手指突然收緊。

  「我在。」沈凌寒輕拍著單薄的脊背,柔聲安撫,「又做噩夢了?」

  沈凌寒用毛毯輕輕將他裹住,掌心貼在後頸輕輕揉捏。

  「早餐想吃什麼?」

  「想吃蝦仁餛飩。」

  江郁星揉了揉眼睛,剛睡醒的聲音還帶著鼻音,聽起來軟軟糯糯,讓沈凌寒很想一口親上去。

  他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

  直到把懷裡人親的快喘不過氣,才戀戀不捨地將他鬆開。

  廚房裡飄起了煙火氣。

  沈凌寒把傭人們都趕了出去,自己對著菜譜剁蝦仁的動作像在拆炸彈。

  半小時後,沈凌寒正對著煮爛的餛飩發呆。

  他已經學會做那麼多的菜系,然而煮餛飩還真是第一次。

  江郁星裹著毯子在一邊偷笑,突然湊上前去舀起鍋里半透明的麵皮晃了晃:

  「像不像水母?」

  「某人逞能失敗。」少年狡黠一笑,在想要轉身跑開時被攔腰抱住。

  兩人跌進沙發里笑作一團,小月亮跳上茶几時打翻了擺在上面的糖罐,糖粒撒了一地。

  晨光在滿地水晶砂般的糖粒上折射出了一道彩虹,小月亮追著光斑蹦蹦跳跳。

  沈凌寒則湊近了江郁星的唇角。

  這次是草莓味的吻。

  「一大清早就偷吃糖,不乖的小孩。」

  沈凌寒輕輕颳了一下江郁星的鼻子,笑道。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兩人齊齊回頭,與闖進來的林景桉對上了視線。

  林景桉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氣喘吁吁的沈南意。

  「哥……我、我看到景桉哥在門口,就讓他進來了。」

  第109章

  林景桉站在門口,盯著沈凌寒搭在江郁星腰間的手。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江郁星領口若隱若現的紅痕,眼神像淬了冰的刀。

  「沈總好手段。」

  林景桉冷笑著走進大廳。

  「前腳把人折磨得半死,後腳就能哄得他跟你回家。」

  沈凌寒下意識把江郁星往身後擋,卻被少年輕輕推開。

  江郁星輕輕吞咽了下口水,睡衣領口歪斜露出雪白的鎖骨,聲音還帶著晨起的軟糯:

  「林先生,是我自己……」

  「星星你不用替他說話!」

  林景桉突然提高音量,猛地上前幾步。

  「是不是沈凌寒威脅你了?是他威脅你跟他回來對不對?」

  「景桉哥!」沈南意衝過來拽他胳膊,「我哥現在不一樣了!」

  「不一樣?」

  林景桉甩開沈南意,冷笑了幾聲。

  「曾經拿鏈子把人鎖在家裡的不是他嗎?把人當自己床上玩物的不是他嗎?他造成的傷害難道是幾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掉的嗎?」

  「他所做的一切,都與江時樾和江知野那兩個畜牲毫無分別!」

  在聽到那兩個名字的一瞬間,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凌寒脖頸上青筋暴起,渾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突然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郁星被林景桉剛剛提到的名字嚇得瑟縮,下一秒卻被沈凌寒一把護進懷裡,後背緊貼的胸膛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沈南意意識到,沈凌寒此時已經是在竭力抑制自己內心的暴怒與痛苦。

  如果是在以前,他應該早就衝上去,早就狠狠幾拳砸在了林景桉的臉上。

  但現在不一樣。

  沈凌寒怕自己會嚇到江郁星,以至於他就算咬破自己的嘴唇,用血腥氣刺激自己,也不會再衝上去做那些暴力的事情。

  但沈凌寒顯然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限。

  他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眼睛紅的快要滴出血來,拳頭攥緊了,指尖將掌心生生掐出了血痕,指縫間流淌出血滴。

  林叔已經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藥瓶。

  他無視眾人震驚與疑惑的目光,強硬地把藥瓶里的藥給沈凌寒灌了下去。

  林景桉站在原地,盯著林叔手上的藥瓶以及沈凌寒顫抖不止的身軀發愣。

  藥瓶被沈凌寒揮手打落在地,白色的小藥片撒了一地。

  沈凌寒雙眼猩紅,意識模糊。

  他扶著茶几竭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咬破的嘴唇淌出血滴,在血腥氣的刺激下他努力將渙散的視線聚焦。

  天知道剛才他是有多麼想衝上去掐住那個多嘴的男人的脖子,直至他斷了呼吸。

  他竟然還敢提到那兩個畜牲的名字。

  明明一切都在變好。

  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控制病情。

  為什麼總會有人不斷地讓他們想起以前的事情。

  等沈凌寒漸漸恢復了意識,他慌亂地伸手,下意識去尋找江郁星的身影。

  少年正跪在地板上撿藥片,單薄的脊背繃成拉滿的弓。

  在場所有人都看清了藥瓶上格外刺眼的帕羅西汀字跡。

  沈凌寒仍在控制不住地顫抖,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江郁星圈進自己的懷裡。

  好像生怕下一秒就會被狠狠推開。

  「是……是助眠藥。」

  然而他的謊話卻比融化的雪水還要蒼白。

  江郁星突然把攥著藥片的手按在他心口,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這裡疼嗎?」

  沈凌寒愣住了,過了很久才輕輕握住了那隻蒼白細弱的手腕。

  「早就不疼了。」

  他抱緊了懷裡的人,笑著用鼻尖去蹭江郁星的臉頰,輕聲道:

  「從你住進這裡開始。」

  「現在最管用的藥就在我面前。」

  沈凌寒終於冷靜下來,用不再顫抖的指尖輕點江郁星鎖骨下方隨呼吸起伏的位置,唇角微揚:「就是你。」

  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林景桉蹙緊了眉。

  他向前邁了一步,還想說些什麼,被突然開口的江郁星打斷。

  江郁星揚起臉認真地看他,聲音很輕很輕,卻在一瞬間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林先生,我沒事,謝謝你。」

  「剛剛你提到的那兩個人,他們都說過,我是被人扔進垃圾桶里還要狠狠踩幾腳的垃圾。」

  林景桉呼吸一滯,攥緊了拳頭。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就是垃圾,不值得被任何人愛,因為我好像總會給人帶來厄運,誰靠近我都會有不好的結果。」

  「就像摔在地上的碎玻璃,有人想要撿起它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被劃破手指。」

  「但是他把我撿起來了。」

  江郁星突然笑起來,一雙漂亮眼睛裡盈著亮晶晶的淚花。

  「他還小心翼翼地把我拼湊完整,還會每天告訴我很多很多遍他愛我,說我並不是不配被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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