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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嫂嫂的救命之恩。」陰嫚衝著嫂嫂笑了一下,「阿兄和母親讓我給你帶好。他們在大司命那裡過得不錯。」

  嫂嫂挑起眉頭:「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是啊。因禍得福了。」陰嫚笑道,

  「醒來以後要做什麼?」嫂嫂口是心非,「你要是還要冒險,我肯定不管你了。你不要小命,我和衡兒還要呢。」

  陰嫚輕笑一聲:「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我瘋了才再入狼窩。接下來的日子,我只想隱居,然後安安靜靜撰寫書籍。」

  嫂嫂疑惑:「《農書》《醫書》還不夠你折騰,還要寫什麼?」

  「《自救手冊》啊。雖說現在太平了,但免得會遇到天災人禍。有了這個手冊,黔首就算遇到了也有個自救辦法。」陰嫚說道。

  嫂嫂咋舌:「跟你兄長一樣,總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陰嫚笑了起來。

  「沒心沒肺。」嫂嫂似乎想到了什麼,問她,「你和那個楚王要怎麼辦?」

  陰嫚愣怔。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嫂嫂說道,「那小子是真的喜歡你。你真打算就這麼跟他斷了?」

  「嫂嫂這會兒又不怕被牽連了?」陰嫚打趣。

  「少打岔。」嫂嫂認真地看向她。

  陰嫚深吸一口氣,說道:「嫂嫂也該知道,世間事並非只靠喜歡二字就能圓滿。一個前朝公主和實力最強的異姓諸侯王結合,劉漢的皇帝會安心嗎?前朝遺貴不會蠢蠢欲動嗎?」

  「我既不想成為發動戰爭的藉口,破壞黔首安穩生活,也不想惶惶不可終日地過完一生。所以嬴陰嫚必須死,永遠地消失在眾人面前。這就意味著,我們不能再見了。」

  「只要做好準備,未必不能再見。」嫂嫂勸導。

  陰嫚搖了搖頭:「人總抱有僥倖,殊不知凡事只要做了就必留有痕跡,真相總有公之於眾的時候。我好不容易讓所有人儘可能地圓滿,不想因為私心害毀了所有的努力。」

  「人生並非只有情愛二字,還要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去做。」她微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2]。」

  嫂嫂看了她許久,才說:「有時候我覺得你清醒的可怕。活著,還是糊塗點好。」

  「糊塗過。」陰嫚望向滿月,「也留下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值得滿足的了。」

  嫂嫂搖了搖頭:「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我啊,也只希望你的餘生能快樂。」

  「謝謝嫂嫂。」

  「別以為這樣我就忘了你這丫頭的不辭而別。」

  「啊——」

  嫂嫂見她露出苦瓜臉,撲哧一笑。陰嫚也露出笑容,大家都要好好的才是。

  漢高祖十二年,帝崩,百官奔喪。

  未央宮中掛滿了白幡,在明明暗暗的燈光下更加詭異了。

  劉盈召見了韓信,說起了今日奔喪時,齊王提議讓被貶去蜀地的劉如意回來奔喪。

  「其實大兄說得不錯,出於孝道三弟卻是改回來。吾若是阻攔,恐怕會有損名聲。可是三弟若是回來免不了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楚王以為吾該如何?」

  韓信如往日一樣一針見血:「名聲不如實際來得重要。臣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如今禮崩樂壞,不復從前。若還記掛禮儀道德,那麼只會步入宋襄公、楚懷王之後塵。」

  「如果齊王極力請求呢?」

  「太子。您可以寬待宗親但不可放縱。放縱生驕橫,屆時麻煩叢生。」韓信直奔主題,「所有人都知道先帝已經厭惡蜀侯母子,幾乎明示天下他與蜀侯母子死生不復相見。齊王擔心蜀侯有違孝道,難道就要太子違逆孝道嗎?」

  是了。韓信說得不錯。齊王念著蜀侯,怎麼不念著吾呢?而且這只是投石問路。倘若此時退了,日後怕是要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不過要怎麼敲打敲打這些同姓諸侯呢?

  「太子,臣長居於長安,楚國內務尚需人來打點。還請太子多點官員前去理事。」

  劉盈明白韓信的意思,加強老師的滲透法,令諸侯無法形成自己的力量。

  他打量著韓信,對方坐得筆直,即便穿著喪服也難掩其貴氣。他不禁感嘆,若不是楚王身份特殊,想必提親的人家要踏破楚王府邸了。只可惜——天下顏色在楚王心中不及老師。

  夜色似乎帶著魔力,會讓故人的神韻出現在生人身上。劉盈想,楚王與老師待得最久,也最了解彼此,所以也越來越像彼此了吧。

  許是愛屋及烏,他對韓信的身體情況也上了心。

  「聽聞楚王舊傷復發,今日身體如何?」

  「謝太子關心。」韓信說道,「已經壓制了。」

  「壓抑總歸是暫時的,你要想辦法拔除才是。老師一走,吾身邊可信任者寥寥,可不能再沒了楚王。」

  「生死有數,難以強求。但臣會堅持到太子不需要臣的時候。」

  韓信望著滿月,等到了那個時候,信也能脫離牢籠,沒有任何顧忌地去見公主了。

  第97章 【完結】

  盛夏天氣炎熱,連一向最吵鬧的知了也住了嘴,躲在陰涼處。

  農人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紛紛拿出自家釀的濁酒,跟同伴們分享,品一品誰家釀得最好,順便討幾個釀酒方子,等到秋天自己釀上一壺好酒。

  「要我說當今陛下可真是個好人。要不是他解除了禁令,咱們哥幾個今天可沒酒喝。」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抹了把嘴感嘆。

  其他人紛紛贊同。無論是前朝還是高祖的時候,民間都是不能釀酒的,要是被人發現,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如今陛下開恩,不但減了稅還允許他們釀酒,這怎麼不算大好人呢?

  「那你們知道以前為什麼要禁酒嗎?」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人問道。

  「不就是怕喝酒誤事,難道還有別的?」黑皮漢子看向說話人。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中年人見其他人紛紛看向他後,才捋著鬍子慢悠悠地繼續說,「前幾年戰事不斷,黔首流離失所,良田被毀,使得糧產大減。你們想啊,糧食本來不多,還都被拿去釀酒,那咱們這些在前線的士兵還吃什麼?拿什麼打仗?」

  黑皮漢子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今年糧草充足,所以咱們才能釀酒?」

  「正是如此。」中年人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黑皮漢子笑道:「沒想到李老三你懂得還挺多。」

  「那是。」中年人抬起下巴,宛如一隻得意洋洋的公雞。

  「切,」一個年輕人發出不屑地嗤笑,「李南你不過是把徐女子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有什麼好顯擺的?」

  「嗨呀,我說這話怎麼這麼耳熟。這確實是徐女子的話。」黑皮漢子指著中年人,「好你個李南,竟然作弄我們!」

  被戳穿的中年人頓時滿臉通紅,但硬著嘴巴維持面子:「那又怎麼樣?徐女子的話只有我和小山這個臭小子記住了,你們都沒記住!」說到這,他又驕傲了起來。

  徐女子就是本鄉的女官,負責幫助農人解決耕作中遇到的問題。原本他們是不服氣的,想著自己種了這麼多年的地,難道還需要別人教著?可結果當徐女子解決了里中常年缺水的問題後,他們是真的服了。

  而且徐女子還教他們認字,說若是她離開了,再遇到問題,大夥還能去翻翻她留下的《農書》找找解決辦法。

  當然有時候她也會講一些男女老少都喜歡聽的稀罕事。

  黑皮漢子摸了摸臉:「我那不是光顧著想吃什麼了。」

  「你就知道吃。」中年人面露嫌棄。

  「我也好奇。聽徐女子說朝廷已經備好了一些種子打算選一些地方耕種。」年輕人說,「她還說要是咱們鄉今年要是還能豐收的話,應該能分到些種子。」

  「真的!」黑皮漢子激動,「那可太好了。將來種好了也能跟鄰鄉的二狗炫耀一番了。」

  「出息。」中年人笑罵,「不過咱們能分到什麼種子?」

  「我猜應該是石榴吧。」

  女聲插了進來,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婦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烏黑的頭髮壓在草帽下,粗布麻衣也被她穿出了綾羅綢緞的感覺,尤其是那漂亮的臉蛋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好看的人總會讓人格外的寬容,農人們早就將被偷聽的不快拋之腦後,詢問起什麼是石榴了。

  陰嫚解釋:「一種生在安息國的果子。剝開皮,果實如一顆顆珍珠堆積在一起,落在日光下又似上好的紅寶石。味道酸甜可口,果汁飽滿。」

  「那可真是個好東西。」黑皮漢子點了點頭,又問,「對了,女子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陰嫚笑道,「我聽說石榴喜陽,以排水良好的夾沙土栽培為宜。里中不是正好有一片沙地,剛好可以種在那。」

  黑皮漢子恍然大悟。

  「哎?女子你知道這麼多,想必也是朝廷下來的女官吧。」年輕人指著陰嫚腰間的竹條刻刀,「你這打扮跟女官們很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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