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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過得真快,一下子這運動場館都運營起來了。

  走出運動場館,陸時接到了顏寧的來電。

  「時哥,謝謝啦,上次在杭城和你們玩得很開心,另外,朋友說在你們那工作挺開心的。」

  「我也只是是提供了面試機會,最關鍵的是你朋友她有足夠的能耐。對了,你嘞,咋樣了?」

  「在拼多多百億補貼頻道,精品裝贛南臍橙非常暢銷。決定專注柑橘類果品電商後,團隊招員工、聘財務、請採購,如今團隊已有18名成員,最大的也才36歲。公司還學習華為,10名優秀員工均持有公司股份。同時,創始團隊嚴格遵守舉賢避親,親戚一個也不收,連自家果園的臍橙,也不再進入公司銷售……」

  「看來現在要改口了,得叫顏總了。」

  「什麼總的這類稱呼,還是更適合你家那位盧總。」

  ……

  晚上吃飯時,陸時牙疼發作了,最近不知咋回事,莫名其妙牙疼,所以最近吃東西就一直很清淡,筷子把青菜都要戳爛了

  「為了保護好你的牙齒,我昨天特意諮詢了一個牙醫朋友。」

  「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個牙醫朋友?我怎麼不知道?」陸時眼珠子一瞪。

  「蘇南推薦的,你要不要聽聽呀?」

  「說唄,當下飯菜。」

  「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在每次小便的時候,咬緊牙關,久而久之,牙齒堅固不會脫落。」

  陸時嗞了一下牙,還給盧希安演示起來。

  「還有一個叫叩齒之法,就是三餐飯後,叩齒百下,也會有健齒的效果……」

  陸時實在沒心情聽這些了,於是岔開話題,「其實,他們是情侶,對吧?」陸時最近刷短視頻的時候,經常刷到室友系列,視頻里都是兩個男生住一起所發生的小故事。

  陸時把視頻給盧希安看,「你說他們真的和視頻中一樣幸福嗎?」

  盧希安一時還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這種短視頻為了數據,是會做假的,而且他們需要把很多「隱私」的內容曬到台前,還可能引來一些惡評,甚至名氣大了,誘惑也會變多,感覺會對兩人的關係會有所影響。

  思考了很久,盧希安回復道:「可能大部分是為了圈錢吧。」

  接著,他們各自拿著酒杯,來到陽台坐下,凝視著遠方的霓虹燈和模糊的城市輪廓。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陸時突然打破了沉默,腦子裡也幻想著畫面。

  盧希安低頭喝了一口酒,說道:「未來?」他低聲重複了一遍,「我總是拼命去追求目標,想著一步步走上更高的階梯,賺更多的錢,讓自已更有安全感,現在嘛,這些我也在做,不過現在是和你一起創業,期待著這個』孩子『能茁壯成長,期待能陪你更久更久。」

  午夜鐘聲敲響,倆人站在時間的裂縫裡,盧希安伸出手,像一根火焰刺破黑暗,陸時完全信任,沒有問對方要帶他去哪兒,只想讓其在他身體裡紮根。

  早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投入,他們在晨光里互相交換血液,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最後一次,可他們依舊貪婪。

  盧希安說:「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未來的味道。」

  陸時說:「未來會更好。」

  陸時拿出手機,把相冊里的照片用多媒體設備投影到臥室的牆上:遠處,兩隻雄鷹撲稜稜掠過覆雪的原野,爪尖抖落的碎雪在陽光下化作彩虹。

  「這是我們開車去工廠的那個雪天拍的?」盧希安看著畫面有些許眼熟,問道。

  「嗯,就是那天,我抓拍下來的。」

  起床後,盧希安來到書桌前,執筆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

  以前我總是一個人在走,在趕路。

  我感覺身邊的人群也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他們像是浮游的深色幽靈。

  至少直到大學開始都是如此,我只意識到自已在走。

  漸漸地,我注意到了我穿著灰色的長斗篷,拖到腿邊的斗篷末端似乎消失在同樣是灰色的霧氣里,那個常用的孤獨的藏青色的雙肩背包也越來越輕盈了。

  那是因為我聽到了輕微的袍角翻動的聲音,是你朝我的方向走來了,你手裡提著馬燈,那盞印有水仙花的馬燈。

  我看見了你身上那被天使駐足過的痕跡,你擁有我最喜歡的模樣;我艷羨你擁有最有趣的靈魂,時而天馬行空肆意暢想;你是我朝暮間的夢,是永遠閃著光的明亮。

  在灰色的霧氣中煢煢踽踽,腦海里翻湧著你努力成長的經過,最後不由自主地迎上你堅定的步伐,踏在夜露深重的草原上,將營帳拋在身後,斗篷與背包這類束縛物消失了,赤裸和你相擁在一起,零距離感受著你的氣息,在你的身上找到了未來的味道。

  不知何時就連我那早已被燃燒過盡、氧化發黃、枯燥風化的心也盛放出了一朵淡黃色的水仙花,香氣既幽且馥,縈袖不去……

  謝謝你,向我走來的小男孩,陪我到現在的大男孩,我此生永遠的男孩,愛你!

  現在,我只奢望餘生能久一點,再久一點,這樣才能陪你久一點,再久一點……

  寫完,盧希安把信紙折成了水仙花的模樣,放進了一個精緻的中式木匣子裡,那個裝有用木頭雕刻而成的銀杏葉的木匣子裡。

  或許,造物者水仙自誕生起,便策劃了這場名為救贖的邂逅。

  七年後的一個秋日,陸時在發現了這段文字。

  不過,是在他整理遺物時發現的。他看到了藏在那朵水仙花里的話,也看到了那片被珍藏的木雕的銀杏葉。

  現實生活里沒那麼多奇蹟,七年後,盧希安膠質瘤復發,病逝在他最喜歡的秋天,有著滿樹滿樹的金色星星的秋天。

  時間倒回到盧希安寫下這段文字的前天傍晚。

  言燦森剛走出寫字樓到達地鐵站入口準備候車回家,蘇南發來一條微信:「晚上去永慶街吃米粉吧。」

  等言燦森到達這條古色古香的街巷時,看見蘇南正在一家飲品店門口打電話。

  正是盧希安打來的電話,通話結束後,蘇南給對方推了一位年輕能幹的牙醫的微信名片。

  這家飲品店由一對拉拉情侶所開。今年,她們搬離了上海,回到杭城創業,特意選在永慶街開了這家店,做起了「日咖夜酒」的生意。

  幾人的雷達紛紛響了,互相搭訕認識。

  「可以叫我Leila,我女朋友叫Jennie,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

  「我叫mack,我男朋友叫pinky,下班來永慶街這邊吃粉。」蘇南回道,這是他們初識時在咖啡發燒友群里的暱稱。

  「有一次我們一起騎電動車帶小狗過江玩,橋上車多,巨大的噪音嚇壞了小狗,導致它跳車一屁股趴在泥潭中不肯再走。是Leila不怕髒,抱起小狗在懷裡溫柔耐心地安慰、鼓勵它,讓它又有了出發的勇氣和力量。」Jennie笑著說道。

  Jennie留著一頭利索的短髮,穿一件素白的t恤配高腰裙,外表看起來和那些直女並無二致,只不過言談舉止間,還是可以窺見一點點男孩子的英氣。

  「pinky喜歡哲學,我喜歡運動,我們兩個都是咖啡發燒友……」

  我們之前都在上海工作,我在GG傳媒、出版、網際網路等行業有工作經驗,在營銷和GG上有經驗,Jennie有做網際網路的運營管理經驗。」

  「我在教育機構工作,mack從事體育運動行業。」

  「難怪你男朋友身材這麼好,你吃挺好呀。」

  ……

  在聊天中,言燦森得知Leila是為愛奔赴杭城,和伴侶來到這裡創業定居,他很欽佩她的這種選擇和勇氣。杭城對她而言,是一座相對陌生的城市,她仍在慢慢熟悉和了解。

  一開始,幾個人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後來慢慢熟悉了。

  原來,Jennie的家裡也是上演著逼婚大戰。

  ……

  寧靜的夜晚,電話那頭蘇爸的無奈嘆息,蘇媽的哭泣抓狂,清晰得可怕。

  催婚催生魔咒仿佛就是唐僧口中的經訣,令蘇南痛苦不堪。最近,蘇媽動員所有親友對他催婚,我不時接到一些十幾二十年不見面的老鄉來電,他們說受到蘇媽的委託,打電話來催其結婚。

  甚至,蘇媽時常背著蘇南在景德鎮家裡蘇南的房間去偷拿他穿過的衣服,去找各路神婆道公做法事,妄圖讓他們「顯神通」,以保老蘇家香火得以延續。

  蘇媽,一個手胼足胝的社會底層女性,在她幾十年的人生潛意識裡,終是覺得同性戀是不可取的丟人現眼之事。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折磨她,就像在她心裡插針後用力扭擰,讓她多少個日夜裡,獨自痛哭哀嚎。多少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對她來說都是青霧瀰漫,陰霾,滄華,如此舉步維艱,無窮無盡的淒冷。

  蘇媽知道她的眼淚無法令兒子改變現狀,故她和老伴退了一大步,現在只想要個孫子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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