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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沐聽見他那聲「操」,嘴角上揚笑了下。

  黎曄伸手過來,一把摁住左沐的後腦,把他往下一拽,余怒未消道,「你他媽瘋了,左沐。」

  左沐被他拖得踉蹌了下,又直起身來,舔了舔嘴唇,看著黎曄說,「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那你記著,你說話我聽,我慢慢改。」

  第71章

  左沐舔嘴唇這個動作就是當著黎曄的面做的。

  並非是有意挑逗,他只是發覺一旦把那些束縛的條條框框都撕破了,原來自己內心深處對於黎曄的渴望如此強烈。

  強吻這種事不適合黎曄來做,黎曄就應該當風度翩翩的紳士。左沐嘴上說著自己錯了,笑容卻很滿足,大有一種還敢再來一次的放肆。

  剛才他們接吻時一直有身體衝撞,左沐舌尖的創口被咬得頗深,他咽了一口混著血的唾液,嘴裡仍然滿是血腥味。

  黎曄一眼就瞧出他齒縫間滲出的鮮血,又見他要抬手抹嘴,一把將他的臉握住,不讓他拿手亂揉。另只手推著他的背,把他推進包廂里的盥洗室,擰開一瓶水遞到左沐手裡,「漱口。」

  左沐聽話地接過水瓶,由於傷口還未凝血,幾次漱口以後他吐出的仍是淡紅色的水。他不想讓黎曄擔心,抽出幾張紙巾擦嘴,然後抿著笑和黎曄說,「沒事,一會就好了。」

  黎曄的視線在他的嘴唇上短暫停留,接著拉過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盥洗室。

  包廂的茶几上放著一桶用來佐酒的冰塊,黎曄拿起小夾子在冰桶挑撿了一會,選出一塊大小合適的遞給左沐,讓他把冰塊壓在舌尖上鎮痛止血。

  左沐什麼也不問,黎曄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他乖乖含著冰塊,嘴微微張著,因為不方便說話,就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黎曄。

  這一次黎曄沒有迴避對視,他躬著上身坐在沙發里,稍微側過身面對左沐,手裡還拿著挑冰塊的夾子。不同於前一次冷淡又尖銳的態度,這一刻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溫度。

  「還疼麼?」他問左沐。

  左沐含著冰塊搖頭。

  黎曄沉默了會,再開口聲音沉了些,「現在這麼聽話了?」

  這是自從他們重逢,黎曄說的第一句捎帶上過去的話。左沐一下睜大了眼,又立刻點頭,口齒不清地回答,「你說的,我都聽。」

  黎曄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剛才左沐那麼不管不顧地吻上來,被咬傷了也不肯鬆開,那種渴求和執念是打動人的。黎曄的心也沒那麼硬,不會完全沒有觸動,但也不會因為一個唐突地吻而改變他們之間已經分別三年多的現狀。

  黎曄心緒複雜,但表情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說,「你發的信息我收到了,童珊寄的票也收到了。你要我給你一個和好的機會......」

  停頓了下,他把手裡的夾子放回冰桶,視線也從左沐臉上移開了,「為什麼,左沐?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黎曄的語氣沒有了剛才質問左沐時那麼憤怒,像是帶了一點自嘲,「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可以放下一切為了繼續在一起,我甚至想過如果被我家人發現了,我要怎麼保全你。而你呢,你卻要等到擁有一切才會回頭選擇我。如果沒有拿到冠軍,是不是我們就永遠沒有再見的一天了?」

  一千多個日夜的分別已經足夠讓讓黎曄冷靜下來。或許有些習慣還殘留在他的身體裡,比如不能容忍其他人為難左沐,但他心裡的余情還遠不到可以複合的程度。

  他是何等驕傲的人,被戀人放棄這種傷害,等同於把他付出的一顆炙熱之心踩在腳下碾碎了。時至今日,他仍然無法回想剛分開的頭半年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左沐帶給他的歡愉和痛苦幾乎一樣多,在他們戀愛的那段時間裡,總有不能停止的碰撞和取捨。黎曄為此妥協過,換來的卻是戀人決絕的分手,他已經無法說服自己,如果愛可以被捨棄,是否意味著他們並不曾真的愛過。

  戀人之間最怕有這樣無解的局面。

  過去的三年裡,每當黎曄想起那段戀情,就會有一個聲音跳出來將他的懷念打斷。是他曾經嘗試了各種辦法,讓左沐回到賽場,但是左沐卻為了這份追求放棄了他。

  黎曄以平靜的語氣拋出問題,左沐愣怔了下,他嘴裡的冰塊已經融化到最後一點,他直接用牙齒咬碎了冰渣咽下去。

  他開口叫「曄哥」,神情有些緊張,低聲卻堅決地否認,「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接著便沉默下去,腦子裡混亂無序地拼接著分手前後的那些記憶碎片。

  黎曄以為他會為當時的行為作些辯解,然而左沐再開口,只是短短一句話,「我不會用那些好聽的話和你解釋,我拿行動證明,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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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左沐沒再提出要送黎曄回家,今晚他們之間也算是說了敞亮話,左沐還從黎曄那裡強要了一個吻,這時候再窮追猛打沒有意思了。留出一點空間,尤其是左沐需要好好消化黎曄說的那些話,也許他們還能有下一次見面。

  黎曄打電話通知司機來接,左沐陪著他走到會所門口。

  他們只等了幾分鐘車就到了,一個中年男子從駕駛座下來,繞過車頭給黎曄開車門,客氣地稱呼黎曄為「黎總」。

  左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直到司機看向他,又主動請示黎曄,「這是您朋友?要送他嗎?」

  黎曄轉頭看了左沐一眼,左沐沖司機說,「不了謝謝,我有車。」

  說完了左沐再看向黎曄,黎曄已經坐進后座,車門隨即關上,司機也趕緊上了車。左沐站在路邊一直沒走,其實他根本看不見車裡的黎曄,后座貼了防窺膜,從外面看著就是一片反光的黑色鏡像。

  左沐不捨得走,下一次見面又要等上兩三個月,這次他能順利見到黎曄全靠任俊元幫忙,下次又怎麼辦,他還沒想到什麼好用的招。

  黑色轎車開遠了,左沐慢慢折返回停車場,坐進自己租來的車裡,他掏出手機給黎曄發了條信息。

  「睡前喝點牛奶解酒。」

  這一次回國左沐留了一個星期,他本意是想找機會和黎曄多見見面,最好能一起過七夕。可是在包廂里聽了黎曄說的那些話,左沐把急切的心情收了收,從他們重逢到現在也就兩個多月,黎曄的態度有少許緩和,左沐已經知足了,他不想加速這段進程,更不想逼迫黎曄做任何決定。

  到了七夕的前一天,左沐往黎曄在深市和香港的住所各快遞了一束花。他沒留信息,也沒問黎曄是否收到了這份七夕禮物。兩天後左沐乘機返回英國,他舌尖的傷口已經痊癒了,可是那個親吻的畫面卻在此後的一個月里常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由於最近幾個月頻頻往返國內,教練埃文斯漸漸看出了端倪。一次訓練結束後,埃文斯聽見左沐給童珊打電話,確定月底回國的時間,等到左沐通話結束,埃文斯叫住他,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戀愛了。

  左沐對此早有準備,他和埃文斯在過去兩年裡相處愉快,並不限於教練和球員層面的交流,偶爾也聊到各自的生活。現在埃文斯發覺他有異樣,左沐就大方承認了,說在挽回前任,但不會因此影響訓練成績。

  埃文斯聽後表情平靜,又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左沐說了時間,五月去澳門參加商務活動那次,他動了複合的念頭。距離那時已經過去四個多月,這期間他的比賽成績一直穩定,還拿了一次冠軍。

  左沐應對坦然,埃文斯也沒有表達出太大的反應,只是點了點左沐,讓他別把私人感情帶到斯諾克球桌上。

  左沐答應了,這個有關戀愛的話題點到為止。後來埃文斯也沒再過問左沐的感情生活。

  這就是弱者和強者的差別。左沐清楚地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當他可以扛起一切的時候,他也擁有了更多自主權,不受誰的擺布,不會再把涉及私生活的條款簽進教練合約。

  這天晚上他照常給黎曄發信息,這是在他連續發了一百多天的消息之中,內容最長的一條。

  【我和教練坦白了,最近經常回國是我想挽回初戀。教練沒說什麼,現在身邊人都知道我想和你談戀愛。】

  儘管仍是單方面的輸出,左沐的心情卻一點不受影響,再有一周他就要回國了。

  這次他試圖不藉助任何外在力量,靠自己見到黎曄。

  可是現實打臉很快,左沐回國的一周時間正好與黎曄擦肩而過。

  九月底是外國語的三十周年校慶,左沐作為傑出校友亦在邀請之列。為此學校印製了一本傑出校友名錄,左沐從中找到了自己和黎曄的名字。他們同在一屆,且都為這次校慶捐助了獎學金,也是在畢業五年以後,這一屆里職業發展最好的兩個人。

  由於在捐助名單里看到了黎曄,左沐誤以為他會去參加校慶活動,直到左沐受邀去到校慶,才發覺黎曄根本不在那裡。

  左沐作為捐助人為優秀學生頒了獎,應酬了一圈從學校離開。當天晚上他無比鬱悶地給任俊元發了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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