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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蕪眨了眨眼,又一次看上馬背上的少年,想要再多多望上兩眼。

  在茫茫人群之中,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注視著賀春山,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絲不切實際。

  可就在她抬眸的瞬間,竟然恰好與賀春山的視線對上。

  馬背上的少年遙遙一望,眉眼帶笑,原先冷冽的眸子在觸及阿蕪的瞬間柔了下來。

  他抬起手,手背抵在頦下,一隻手勒住韁繩,另一隻手遙遙指了指自己。

  阿蕪怔住,胸腔內響起劇烈的震鳴。

  等我。

  只簡單的兩個字,阿蕪明白了他的意思。

  *

  往後三年,邊疆戰報不斷。

  小軒窗,正梳妝。阿蕪倏然睜眼,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又不小心睡著了,她似乎還做了個夢,夢中一隻溫暖的手正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

  夢醒時分,屋外晚霞正好。

  阿蕪將桌椅重新擺放整齊,這已經是她這幾年的習慣了,即使府上有很多下人可以來打掃。

  即使在賀府上下都已經將她當作主子一般。

  可阿蕪依舊堅持一個人打掃著賀春山的住處,花草樹木開得正旺,方才也正是因為她打掃過後忍不住在桌前小憩了一會。

  沒想到再次睜眼便已經到了傍晚時節。

  阿蕪匆匆站起身朝著院外走去,剛剛路過一處牆頭,驀地看見了一隻趴在草地上懶洋洋曬太陽的小白貓。

  那小貓周身毛髮濃密,乾淨如雪,一雙薄荷色的眸子半眯,瞧上去漂亮極了。

  這是哪來的貓?

  阿蕪有些驚訝,她瞪大雙眼,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小白貓似乎一點也不怕生,明明在阿蕪靠近的一瞬間便有所察覺,但是觸及少女的身影后,它卻只是趴在原地。

  似乎篤定了阿蕪不會傷害它。

  這倒叫阿蕪覺得稀奇。

  畢竟自從三年前賀春山離開後,這處院落很少有人會進來,除了自己每日過來打掃一遍,也再沒有其他人。

  可這小白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阿蕪沒想到自己之前竟然一次都沒有注意過,她剛剛蹲下身子,抬手就要摸一摸小白貓的腦袋,卻聽見自己的頭頂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

  那突如其來的聲音當真是嚇了阿蕪一大跳。

  她驀地抬起頭,便看見謝淵正站在一側小徑上,手中扇子輕搖溫文爾雅地朝自己淺笑。

  「好久不見。」

  阿蕪點點頭。

  確實有許久沒見,自從三年前賀春山離京,阿蕪作為賀春山的伴讀也再也沒有去過太學,自然與謝淵也沒有再見過面。

  三年前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從前的稚氣,聽說已經進入朝堂為官,眉眼間儘是悠閒清冷之意。

  看著賀春山昔日的好友,阿蕪下意識又想到了賀春山。

  也不知道他在軍營過得好不好,雖然常常有書信來往,可到底比不上見面。

  這是你的貓嗎?

  阿蕪抬手比劃著名,低頭看向小白貓時,斂去了自己眼底的失落,換上了柔意。

  小白貓也認識謝淵,朝他喵喵一叫,但是卻沒有特別的殷勤,接著趴下曬太陽。

  這模樣叫阿蕪見了,忍不住輕笑著搖頭。

  謝淵看著阿蕪的頭頂,解釋道:「這不是我的貓,是你的貓。」

  我的貓?

  這下輪到阿蕪傻眼了,她似乎有些沒明白謝淵的意思,愣愣抬眼。

  謝淵這才開口:「這貓是賀春山托我尋來的,送到你這給你做個伴。」

  給我的嗎?

  賀春山給的嗎?

  這幾個字組在一起,竟然叫阿蕪一時間接連高興了兩下,她抬手摸了摸小白貓柔軟的毛髮,掌心下暖暖的溫度傳遞到她心底。

  賀春山在信中從來不說自己在軍營的情況,阿蕪見謝淵與賀春山還有聯繫,便站直身子,抬手比劃詢問道:

  他在軍營中怎麼樣?

  還習慣嗎?有沒有缺什麼東西可以寄過去?

  二人面對面站著,看到少女眼底的急促與不安,謝淵無奈地輕笑兩聲:「那小子當真是好命,你放心好了,他不是個吃虧的性子。」

  謝淵只能說這麼多了,再說多一些,既怕阿蕪擔心,又怕賀春山知道了要收拾自己。

  他今日登門拜訪,就是為了將這隻小白貓送過來,如今禮送到了,人也看見了,便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不過他剛要抬腳走兩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促狹地朝阿蕪眨了眨眼:「不過,我可以偷偷告訴你個好消息。」

  「你應該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阿蕪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她抱住柔軟而又傲嬌的小白貓,瞪大著雙眼,似乎在向謝淵探究著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謝淵點點頭。

  「根據我這幾日在朝堂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來看。」

  「賀春山應該是要回京復命了。」

  第72章 下下籤

  在正式確定賀春山會回京之前, 京城中又發生了幾件大事,許是因為皇帝也察覺到了近期朝廷中的異樣。

  蔣琬作為長公主,已經被多次召見深宮。

  阿蕪雖然每日都等在賀府外, 只能夠看見馬車上蔣琬那略顯滄桑疲憊的容顏,如同已經進入凋謝花期的海棠,整個人懨懨的。

  大皇子反了。

  沒有人知道大皇子這幾年究竟是如何養精蓄銳,收斂鋒芒, 又是如何做到攬權臣,握兵權。

  阿蕪再一次見到大皇子的時候,是那一年冬。

  她陪著蔣琬一同進宮, 看見了昔日瘦弱而又自閉的少年如今端坐在皇位上, 一雙眸子深沉猶如深潭。

  先皇暴斃於寢宮之中,卻無一人敢質疑。

  前朝後宮的妃子皆被遣送進了尼姑庵,整個宮中如今荒涼孤寂, 而大皇子, 也就是如今的新帝竟然召見了蔣琬進宮。

  不得不說,大皇子的的確確有手段有謀略。

  至少他反的時候, 就連京中的百姓都沒有想到。不過王朝易主, 對於百姓而言算是好事。

  只因前朝皇帝昏庸無主,日日尋仙問道,早已荒廢政業。

  「陛下,如今召我等前朝餘孽進宮為何?」

  蔣琬身著華袍,身姿挺立, 站在空蕩蕩的殿內抬眼直視著皇位上的少年,聲音不卑不亢。

  似乎根本沒有任何跪拜的意思。

  蔣琬不跪, 阿蕪更加不會跪。

  她只是默默站在蔣琬的身後,看著眼前已經大變樣的少年, 眉眼間隱隱有著帝王風采。

  先帝昏庸,如今改朝換代倒算不上壞事。

  可按照如今的立場,恐怕身為先帝長姐的蔣琬就有些難以抉擇。

  大皇子看向殿中二人,輕聲道:「朕一向敬佩賀大將軍,這三年間,小賀將軍有勇有謀,在邊疆收復失地。」

  「聽說京城外的百姓個個信奉他為戰神,將他視為我們大梁的保護神。」大皇子蔣悟輕聲開口。

  雖是在說起戰事勝況,可話里話外卻在試探蔣琬的口風。

  新帝上任,卻有人比他更得百姓的心。

  「說起來,朕還得尊稱您為了姑母。」蔣悟幽幽開口。

  寂靜的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阿蕪站在蔣琬的身後,餘光卻無意中掃到了一側簾幕後,素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陛下連弒父這種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如今再念及血緣,不覺得可笑嗎?」

  蔣琬冷笑一聲,雖然知曉自己親弟弟昏庸無道,可到底還是對於蔣悟這種行為有些嗤之以鼻。

  此話一出,蔣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跟在他身側的太監便已經厲聲呵斥道:「大膽刁婦!竟敢口出狂言!」

  「無妨。」

  蔣悟淡淡開口,進而又轉了個話題,「今幾日皇后病恙,姑母可否進廟祈福,也當為朕了卻一番心事。」蔣悟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有著淡淡愁緒。

  可帝王斂情緒於無形,很快又恢復成原先的淡然。

  京城只有一間古廟,位於百尺之上的陡崖之上,香火旺盛,信奉者甚多。

  可偏偏只能靠腿腳爬上階梯,素有千階寺的別稱。

  如今蔣琬已經年過五十,叫她親自登山祈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要給蔣琬一點苦頭吃。

  可蔣琬似乎並不欲再多說什麼,只是沉聲道:「那丫頭握自幼看著長大,心眼是好,可偏偏看上了一個披著羊皮的黑心狼。」

  如今的皇后,便是蔣悟的正妻,也就是丞相府的庶出之女。

  在蔣悟登帝之後,所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立正妻為皇后,力排眾朝廷重臣異議。

  阿蕪聽著蔣琬的話,一時間只覺得有些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秒蔣悟便大怒,下旨懲除蔣琬。

  好在,蔣悟似乎對於賀將軍手中的兵權還是有所忌憚。

  即使蔣琬這般叫他下不來台,他卻依舊端著一副淡然的樣子,只是輕聲道:「姑母且好好祈福吧,否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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